“會不會……隻是同名?”陸遠舟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但話一出口,他便自知這個問題的蒼白無力。


    電話那頭,周婷婷的聲音清晰而堅定,“陸隊,我仔細查過了,那個時間段失蹤的人員名單中,確實隻有一個叫王思琪的,而且……”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而且,她的失蹤地點並非雙溝鎮中心小學。”


    陸遠舟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明白了,我們這就迴來。”


    他掛斷了電話,沒有再多問,因為再繼續追問,也隻是徒勞。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瞬間卷走了他們之前所有的推斷和假設。


    這具被他們從泥土中艱難挖掘出來的女性遺骸,其身份瞬間變得撲朔迷離。


    原本,根據季邵陽的指認,這具遺骸應該是那位在雙溝鎮中心小學失蹤的王思琪。


    然而,周婷婷的調查結果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割裂了這個看似合理的推斷。


    王思琪,那個在他心中已經與這具遺骸緊緊相連的名字,竟然並不屬於這裏。


    “雙溝鎮中心小學,並沒有王思琪這個人。”陸遠舟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錘子,重重地敲打在眾人的心上。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了季邵陽的身上,那是一種複雜而微妙的眼神,有疑惑、有不解,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憤怒。


    如果雙溝鎮中心小學沒有王思琪,那麽他們費盡心力挖掘出來的這具遺骸,究竟是誰?


    季邵陽感受到了這股壓迫性的目光,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他再次開口辯解,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親眼看著他們埋下那具屍體,不會錯的,絕對不會錯的……”


    然而,他的辯解聽起來如此蒼白無力,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在絕望中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辯解的同時,他無力地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而迷離,仿佛又陷入了那個讓他痛苦不堪的迴憶之中。


    “先把屍骸帶迴去。”陸遠舟下達了命令,他的聲音冷靜而果斷。


    既然已經挖掘出來,那就先進行詳細核實。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不能在這裏停滯不前。


    然而,季邵陽的反應卻讓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案件。


    他是否真的瘋癲?還是隻是在裝瘋賣傻?


    陸遠舟的內心充滿了動搖和疑惑。


    起初,陸遠舟還心存疑慮,認為季邵陽的瘋癲不過是種偽裝,企圖逃避或是隱藏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此刻望著季邵陽那空洞無神的雙眼,以及那不受控製地顫抖著的身軀,或許,季邵陽是真的精神出現了問題。


    “如此看來,老k顯然早就洞察到了這一點,才特意給你打了那個電話。”關雲山收迴審視季邵陽的目光,轉向身旁的陸遠舟,語氣中帶著幾分沉思。


    陸遠舟眉頭緊鎖,目光堅定,“確實如此,但我們絕不能輕易放棄季邵陽這條線索。盡管他可能精神狀況不佳,但他所提供的一些線索,確實與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有所關聯。”


    正如陸遠舟所言,尤其是那些敏感的人名,絕非普通人所能知曉。


    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唯有老k的人以及他們專案組的人,才知道實情。


    然而,季邵陽卻也能如數家珍地提及這些名字,這無疑證明了他確實掌握著某些關鍵信息。


    再者,即便王思琪並非在雙溝鎮中心小學失蹤,但她確實是在那個時間段內消失的。


    要說這隻是巧合,未免太過牽強。


    種種跡象表明,季邵陽與這起案件之間,的確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們必須深入挖掘,才能揭開這層迷霧,找到真相的所在。


    “他就暫時先跟我待在一起吧!”迴程途中,關雲山對陸遠舟提議道,眼神中透露出對後續安排的深思。


    陸遠舟心中也正琢磨著季邵陽的安置問題。


    確實,從安全角度考慮,拘留室無疑是最穩妥的選擇,但目前他們缺乏確鑿證據將季邵陽定罪,依法最多隻能扣留他24小時。


    24小時之後呢?這顯然不是長久之策。


    因此,對於師父關雲山提出的這一方案,陸遠舟內心是認同的。


    他點了點頭,正欲開口,關雲山已搶先一步說道:“我目前調查的方向主要集中在這一帶。我們還是按照之前的分工來,我負責追蹤線索,你則繼續深入調查老k的情況。季邵陽不是提了幾個名字嗎?你試著查證一下,說不定能有新發現。”


    “沒問題!”陸遠舟爽快地應承下來,沒有絲毫猶豫。


    他知道,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至關重要,他們必須爭分奪秒,盡快揭開這起案件的真相。


    “我觀察這個人,他的狀態時而正常,時而顯得迷離恍惚,這不禁讓我聯想到間歇性神經病的可能性。”王思樂突然插話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專業的敏銳,顯然是在進行醫學上的推斷。


    她剛才細致地觀察了季邵陽一段時間,注意到一個有趣的現象:隻要話題不涉及案件,季邵陽的表現就如同常人一般無異;但一旦觸及案情,他的眼神就會立刻變得空洞無神,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某種呆滯的狀態。


    “這種表現,很可能是某種記憶或情緒在特定情境下被觸發,導致局部神經受到壓迫或異常放電,從而引發了間歇性的精神症狀。”王思樂進一步解釋道,她的分析透露出對神經醫學領域的深入了解。


    這種間歇性神經病,往往與個體的心理創傷、記憶壓抑或大腦結構的微小異常有關。


    在特定刺激下,患者可能會暫時失去對自我行為的控製能力,表現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行為模式。


    “如果我的推測成立,那麽這意味著季邵陽在這起案件中必定遭受過極為強烈的心理創傷。”王思樂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篤定,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對真相的渴望。


    關雲山聞言,不禁點頭表示讚同。


    他迴想起初見季邵陽時的情景,那時的季邵陽舉止得體,言語流暢,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異常。


    然而,一旦話題觸及到當年的案件,季邵陽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雙目無神,行為舉止也變得異常古怪。


    “確實如此,這也是為什麽我一開始就覺得,季邵陽如果不去當演員,還真是有些可惜。”關雲山半開玩笑地說道,但言語間卻透露出一絲對季邵陽境遇的同情。


    一個能夠在瞬間切換狀態的人,內心必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痛苦和掙紮。


    王思樂和關雲山的對話,仿佛為這起案件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


    他們開始意識到,季邵陽或許並不是簡單的瘋癲或裝瘋,而是真的在這起案件中承受了難以言喻的心理創傷。


    這一發現,無疑為他們的調查提供了新的方向和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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