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聽了心中有些詫異,隻是仍臉上不動聲色,揮手示意,道:“先將這些畜生的首級收下,稍後帶迴師門!”


    萬昶等人,自然是依令照辦,旁邊的雲天陽忽然疑惑道:“是不是剛才大戰的時候,被哪位師兄或者兩家的高手,打下懸崖?”


    “嗯,或是這萬仞山,受不住掌門師弟的嘯聲,被震傷滾下懸崖?”


    眾人所在的地方,正是靈礦山脈中,一處險要峭壁旁,狹小的小路,右側是陡峭石壁,左側就是荊棘樹木叢生的懸崖。


    眾人聽得雲天陽所說,目光不由得向一旁的懸崖看去,懸崖深不見底,被幾棵參天巨木所遮擋,這大樹上,甚至還掛著不少修士的屍身。


    韓可珍忽然低聲說道:“掌門師兄,這萬仞山害死長門四師兄,還害得得我薛家顛簸流離,一切家小都四處躲藏,還請你主持公道。”


    張辰尚未迴答,那旁觀剛站好的萬昶,聽得韓可珍話語裏的淒慘,正色道:“韓師妹,這你放心,萬仞山老兒及萬劍宗,絕對跑不了!”


    忽然那旁邊的秦升嘿嘿一笑,道:“掌門師弟愛惜附屬世家,連毒狼幫遺孤都有心扶持,更何況是韓師妹家,哪裏還替你們報仇?”


    秦升話裏雖然沒說明白,但那眉飛色舞的神色,擠眉弄眼,這一下倒是令張辰想起往常的二師兄,因此也是輕輕一笑。


    神山派弟子,尤其清楚張辰與韓可珍婚約之事,薛家更是張辰的未來嶽家,秦升這一聲玩笑,倒是令不少男弟子嘿嘿笑了起來,韓可珍身後的女弟子,也是抿嘴偷笑,看看張辰,又看看韓可珍。


    隻有雲天陽依然是神色凝重,待眾人笑聲漸止,沉聲道:“這應該不大可能,先前大戰的時候,我與萬仞山過了幾招!”


    “這萬仞山一身修為,遠勝於我,自然不會被人打下懸崖!”


    這次援助薛家,一眾高手裏,自然是張辰為第一,輪到第二便是雲天陽,雲天陽自認修為不及萬仞山,張辰又與希音觀四位高手相鬥,萬仞山自然不會被人打下懸崖。


    隨著雲天陽的這一分析,眾人又都冷靜下來,胡元貞沉思片刻,又高聲道:“依我看,被掌門師弟嘯聲震傷滾下懸崖,也是不可能!”


    “這萬仞山老兒,當年第一次遠征萬劍宗,就已是結丹期高手,如今修為更是今非昔比!”


    “你們想想,那青陽子都沒有被掌門師弟所震傷,更何況他?”


    胡元貞分析的頭頭是道,令人信服。


    張辰最後沉聲道:“這萬仞山老奸巨猾,我看八成是如那梅若衝一般,見勢不妙,臨陣而逃了!”


    “眾位弟子聽令!將李師兄等人屍身,收好迴山安葬,至於那些畜生的屍體,一把火燒了!”


    “咱們這就先去靈礦看看,再上支離山,將這萬仞山老兒,給揪出來!”


    當下張辰等人,率領大隊弟子,沿著山路往靈礦而去,其餘部分弟子,待自家戰死之人的屍體收拾完畢,一把火將這修羅場燒了。


    不多時,張辰等人,就來到那靈礦洞口前,這靈礦本是天然礦石,吸收日月精華而形成,大部分都參有雜質,且埋於深山。


    張辰站在這座小山丘前,看著前方兩尺方圓的四個洞口,黑漆漆深不見底,洞口都用鐵架撐住,平日都是由專門訓練過的煉體士,下礦井挖取石礦,最後幾經提煉,才能煉製出靈石。


    “迴稟天宗掌門,礦洞裏已經坍塌,根本進不去了。”眼前一個薛家長老,跪在張辰跟前,恭敬迴稟。


    張辰心裏暗想:這萬仞山老兒,看來果然是早已撤走了,還想惡心薛家一下,將礦洞也毀了。


    當下張辰又率領眾人,往南方而去,這時候天色將黑,神山派弟子以下,眾人也大都是酣戰許久,但一想到即將踏上支離山,複仇揚威,就都是一臉亢奮,臉上更是絲毫沒有倦意。


    張辰更是豪情頓生,朗聲道:“咱們這就乘坐飛行法器,今晚便在支離山,安營紮寨!”


    正當薛家又祭出飛行法器的時候,忽然一名弟子驚叫一聲,這時候不少人也跟過去看了一眼,張辰也有些詫異,這時候才聽人迴稟“前方發現幾句血肉模糊的屍體!”


    張辰更是疑惑了,與雲天陽幾人,快步上前,一陣腥臭味兒遠遠就聞見了,走近了才發現果然是路邊的草堆裏,橫著幾具屍體,身上都是血肉模糊,胸腹都被人剝開,五髒也被挖出,臉上更是幾道血痕,鼻子也被割下,無法辨認相貌。


    張辰心中猛顫,有些不忍,韓可珍更是看了一眼,就別過頭去,不願再看這等慘狀。


    雲天陽沉聲道:“胡師弟,你看,這些像不像先前逃走的太清穀一幫畜生?”


    原先雙方大戰之時,張辰輕易擊敗龍侯山三真,隨後太清穀十多位高手,立時就逃之夭夭。


    胡元貞沉吟半晌,低聲道:“嗯,看身形服飾,應該是那十多個畜生無疑了。”


    “隻是,這十人是太清穀高手,什麽人有這等手段,還與他們有深仇大恨,才將這十人處以極刑?”


    張辰沉默半晌,朗聲道:“雲師兄,胡師兄,小師妹,你們三人率大部分先走一步,我隨後就到。”


    雲天陽及胡元貞對望了一眼,韓可珍卻是默不作聲,隨後三人就率先神山弟子及兩家族中子弟,往南而去。


    過了半晌,張辰看著遠方連綿的山勢,漸漸蒙上黑幕,歎了口氣,歎道:“玉兒,你們出來吧!”


    不多時,就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咯咯嬌笑,聲音嬌媚,勾人之極——


    “嗬嗬,小色鬼!做了掌門,越發精明了!嗯,也越發沒良心了,就隻記得你的神女妹妹了!”


    這聲音語氣,赫然就是那九變靈狐萬美娘。


    張辰緩緩轉身,隻見那樹林旁,三個女子悄然出現,黑夜裏,萬美娘那一身紅衣,蘇懷玉卻是一身雪白,俏生生立在最前麵,分外醒目。


    張辰凝神一看,那白發魔女龍薔,一身黑衣,化入黑夜裏,隻有滿頭白發,以及一雙發亮的眼睛,在夜色裏看得分明!


    張辰尚未開口,就隻聽見那龍薔低聲道:“神女妹妹,張掌門,我先走一步。”話音剛落,就隻聽見一陣衣袂飄飄聲,踏著樹枝飛身遠去了。


    龍薔是西方龍族,與太清穀有不共戴天之仇,隻是勢單力薄,不能鏟平太清穀報仇,隻要遇上落單的太清穀弟子,便會處以極刑,這些張辰自那天在竹山附近,便見識過一次,再加上前些天,繼任典禮上蘇懷玉又曾扮成海外仙家,前來賀禮,因此便料定是蘇懷玉及龍薔,殺了這太清穀十多人。


    這時候龍薔事情已了,自然是不願多待,說了一聲徑自離去了。


    萬美娘看了張辰半晌,似乎恨不得一口吃了他,漬漬幾聲,歎道:“小色鬼,幾天不見,越來越俊了!”


    張辰也看了萬美娘一眼,輕輕笑了一聲,隻是沒有說話。


    隨後萬美娘又媚笑一聲,道:“小色鬼,姐姐也去了,這幾天來,神女妹妹可朝思暮想,為你魂牽夢縈呢,哈哈!”


    話音剛落隻見萬美娘向張辰飛身過來,忽然聞到一陣甜香入鼻,臉上更是被一隻柔軟滑膩的手掌摸了一下,隨後這一抹紅色,在黑夜中漸行漸遠,隻餘下陣陣甜香。


    蘇懷玉自現身就一言不發,妙目隻怔怔看著張辰,這時候萬美娘二人先後離去,留下她們二人獨處,蘇懷玉仍是沒有開口,玉容含笑,妙目中脈脈含情。


    這些天來師門事務繁忙,張辰極少想起蘇懷玉,這時候看了她半晌,快步上前,想摟抱她一下。


    隻是行了幾步,張辰又停下腳步,歎道:“玉兒,今日多謝你了,我這就去了,你好好保重。”


    蘇懷玉原先見到張辰想過去,笑得更歡了,隻是張辰停下腳步,又笑意漸停,這時候張辰更是直接告辭,她臉色大變,罵道:“臭小子,你,你見了我就要走?”


    一聲“臭小子”,又讓張辰迴想起往日種種,自仙霞宗下,與蘇懷玉相識以來的往事,心中一軟。


    隻是張辰長歎一聲,強行硬起心腸,轉身就要離去。


    張辰行了幾步,忽然腰間一緊,已被一雙手臂纏住,背後更是被一個柔軟的嬌軀貼住,傳來蘇懷玉溫柔的聲音“張郎!你就不願意,不願意與我多待片刻?”


    張辰心裏更軟了,柔情一起,想要掰開蘇懷玉雙臂,隻是卻不自覺摸了上前,低聲道:“玉兒,有些事情,你自然是明白的,又何必要我多說?”


    蘇懷玉賭氣說道:“哼,我不明白!”


    過了半晌,蘇懷玉又輕輕靠在張辰肩頭,低聲道:“張郎,我隻明白,我,我不要你走。”


    “就算,就算是為了萬劍宗的事情,你隻留下片刻,和我在一起片刻,也是好的。”


    張辰心中柔念大起,輕輕轉身,摟住蘇懷玉入懷,輕聲道:“那,我就留下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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