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唐菀兒又替一位中年漢子治完腿傷,不經意斜眼一看,發現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衝自己嘻嘻含笑。


    “辰哥哥!”


    唐菀兒牽掛多日,一時也顧不得這剩下的病人,飛身過來,柔聲唿喚道。


    “菀兒!”


    “辰哥哥,你沒事了麽,那……”唐菀兒注意到張辰懷裏抱著一人,話音一頓,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蘇懷玉。


    “嘻嘻,菀兒醫仙,你好啊!戴著麵幕做什麽?”蘇懷玉似乎心情甚好,主動向唐菀兒笑著招唿。


    “辰哥哥,你……,她……”唐菀兒一陣語塞,又是酸楚,又是疑惑,又是驚奇。


    張辰也無暇細說,沉聲道:“菀兒,蘇姑娘受了傷,你給看看吧。”


    唐菀兒悄然看了蘇懷玉幾眼,猛然抬頭,失聲道:“辰哥哥,難道傳言是真的,你,你果真……”


    唐菀兒自那日下了仙霞山,一心尋找張辰,隻是毫無頭緒,隻得一路西去,邊行醫邊打聽,隻是近些日子來,她卻聽到一個傳言,張辰勾結魔教妖女,被仙霞宗懸賞追殺,已經是正道公敵。


    蘇懷玉往張辰懷裏靠了靠,又笑道:“是啊,菀兒醫仙,這幾日來,一路上是張公子護著我,要送我去酆都客棧。”


    張辰雙手一緊,狠狠捏了蘇懷玉一下,又瞪了蘇懷玉一眼,忙道:“菀兒,這其中說來話長,我慢慢與你說。”


    隔著麵幕,瞧不見唐菀兒神色,她又一聲不吭,過了半晌,悄然轉身,繼續為身後的人看病去了。


    “這位大叔,你的手被蛇咬了,你忍著點,我這就給你上藥。”唐菀兒輕輕查看下一位中年漢子的胳膊,低聲說道。


    張辰不知為何,唐菀兒不理會自己,隱隱猜想是她誤會了。


    “嘻嘻,臭小子,你的菀兒姑娘喝醋了呢!”蘇懷玉絲毫沒因為求醫失敗而沮喪,反而越發高興,還不忘撩撥張辰一句。


    “小妖女,你再敢胡言亂語,我把你扔進那糞坑你,叫你做臭妖女!”張辰恨得牙癢,但卻有無可奈何,指著遠處的茅坑,恨聲威脅道。


    “啊喲!張少俠發脾氣了,我好怕,再也不敢了!”蘇懷玉嬌聲說道,故意往張辰懷裏猛縮。


    唐菀兒醫術極高,不多時,一大群病人就紛紛叩謝不斷,然後四散離去了。


    張辰眼見唐菀兒空了下來,又上前低聲道:“菀兒,蘇姑娘救過我一命,你也替她看看吧!”


    唐菀兒依然是一言不發,自顧往西邊街道而去,張辰一時心煩,攔在唐菀兒身前,一把揭開她頭頂罩住的麵紗,露出一張清純可人的臉來,隻是她眼眶裏淚珠兒滾滾,幾欲流下來。


    唐菀兒哭聲道:“辰哥哥,你,你竟這樣護著她?”


    張辰心裏一疼,原先求醫的話說不下去,柔聲道:“菀兒,我慢慢說給你聽。”


    “嘿嘿,菀兒姑娘!他……”蘇懷玉話音未落,就被張辰往腰間昏睡穴一點,昏昏睡去,再不能胡言亂語了。


    唐菀兒不置可否,往東街而去,張辰跟在身旁,一言一語,將那日二人自仙霞山兩儀宮前分開後的事情,細細說來出來。


    隻是在說到打蘇懷玉屁股的事情,張辰輕輕隱了起來,待說到後來,張辰被太清穀四人圍毆,韓可珍被梅若衝以太清指點暈,性命攸關的時候。


    “啊!”唐菀兒嬌唿一聲,顯然是在為張辰處境擔憂。


    張辰心裏一喜,看來這些話唐菀兒是聽進去了,當下又把後來的事情,蘇懷玉現身相救,卻又身負重傷,再後來張辰帶著蘇懷玉,逃出重圍,以及擺脫神農堂靈山寺等人的追捕。


    當然,蘇懷玉連殺數十名散修,二人身中雨露散,親昵之舉,張辰輕輕帶過。


    這時候二人來到東街,唐菀兒步入許大夫的醫館,輕聲道:“掌櫃的,給稱一些桂枝,茯苓,紅花!”


    張辰亦步亦趨,柔聲道:“菀兒,你相信我,太清穀幾人人麵獸心,畜生不如!若不是蘇姑娘相救,我哪裏還有命在?”


    “我張辰又怎能知恩不報,棄蘇姑娘於不顧,如今蘇姑娘受了內傷,你就給她看看吧。”


    這時,忽然隻聽得那醫館許大夫,正色道:“小姑娘,這幾味藥,可都是活血化瘀,治內傷的藥材!”


    “你可是有親朋好友有傷在身,帶來我看看,性命攸關,可別聽信其他庸醫之言!”


    張辰聽得心中一動,原來唐菀兒雖然一聲不吭,但早已為蘇懷玉想起療傷之法來。


    張辰忙大聲道:“你這鄉野庸醫,知道什麽,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杏林醫仙!”


    張辰一句討好的話說完,忙搶著接過一提三包藥材,湊近唐菀兒身側,柔聲道:“菀兒,別氣了,好不好?”


    唐菀兒破顏一笑,但轉瞬又板起臉來,裝作生氣,道:“我為什麽要氣?”


    張辰看得分明,見唐菀兒笑了,知道唐菀兒心裏的誤會,已經解開,低聲道:“剛才都是蘇姑娘胡說,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唐菀兒抿著嘴,低聲道:“哼,你是該好好教訓她!”


    “今兒讓我聽見了,氣著我,事兒小,明兒,教那什麽小師妹,小師姐聽見了,氣著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唐菀兒說罷,快步往街頭而去,一場誤會,總算消散,張辰忙跟了上去,二人又迴到客棧,開了一間上房。


    “哼,還沒抱夠,是不是?”蘇懷玉鋪開床上被子,衝張辰翻了個白眼。


    張辰不敢分辨,心裏歡喜,忙將蘇懷玉輕輕安放在床上。


    “菀兒,還有什麽要準備的?”張辰低聲問道,蘇懷玉這內傷非比尋常,是被本無禪師,憑借無上修為,打得靈力全無,料想所需準備必定繁瑣。


    “嗯,辰哥哥,你先出去。”唐菀兒看著蘇懷玉,白嫩嫩手指,按在額前,想著入神,小聲說道。


    張辰自然聽唐菀兒分派,關好房門之後,料想以唐菀兒醫術,應該不是難事,隻是心中始終放不下,隻好在樓下搬了張椅子,在門口安坐靜候。


    “蘇姑娘,你別亂動。”屋裏的唐菀兒忽然說了一句。


    “多謝菀兒姑娘了。”蘇懷玉似乎是醒了過來,低聲道謝。


    張辰聽見她們二人相處融洽,沒有鬧別扭,欣然一笑,當下貼著門高聲道:“菀兒,有什麽需要跟我說一聲就是!”


    不料屋裏的蘇懷玉忽然羞道:“臭小子,不許往裏麵看!”


    張辰心頭一熱,暗想屋裏會是怎樣的情景,莫非是唐菀兒解開蘇懷玉衣衫治傷?但有唐菀兒在,張辰自然是不好調笑。


    忽然屋裏又傳來唐菀兒的聲音,“辰哥哥,沒什麽事了,蘇姑娘這傷,得治好幾個時辰,你安心去喝酒便是。”


    張辰徹底放下心來,當下步履輕快地下了樓梯,高聲道:“掌櫃的,來一壇酒,三斤牛肉,半隻雞!”


    酒足飯飽之後,張辰緩緩上來,隻聽得房裏傳來兩人輕笑聲,短短一頓飯的功夫,就姐姐妹妹的叫上了。


    張辰一直候到天黑,漫無目的地亂想一陣,忽然隻聽得吱嘎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啊,菀兒!”張辰立時站了起來,瞧著唐菀兒臉色倦怠,似乎是頗為勞累,“你沒累著吧?”


    唐菀兒聽張辰先問自己,嫣然一笑,道:“嗯,辰哥哥,我沒事,蘇姐姐再吃兩劑藥,傷就好了,再調息一番,靈力也就恢複了!”


    屋裏傳來一陣藥味兒,桌上的藥罐冒著熱氣,床上蘇懷玉隻著素色裏衣,張辰也不敢再多瞧,隻輕輕問道:“你可要歇息一陣,蘇姑娘可要進些飯食?”


    蘇懷玉不知是不是昏睡過去了,沒了聲響,唐菀兒柔聲道:“不用了,辰哥哥,蘇姐姐服了藥,歇息一陣,調養幾天就好了!”


    張辰吸了吸鼻子,又用手扇了扇撲鼻而來的藥味兒,看得唐菀兒抿嘴輕笑。


    唐菀兒又道:“辰哥哥,我們出去走走。”


    當下二人並肩出了客棧,這時候夜色降臨,漫天繁星,皓月當空,張辰心念一動,笑道:“菀兒,我們上屋頂坐坐。”


    唐菀兒含笑“嗯”了一聲,二人縱身一躍,就已落在客棧屋頂,又一個起落,立定在屋脊上,並肩坐下。


    張辰輕輕伸過手,想要摟住唐菀兒,不料唐菀兒微微一縮,讓張辰摟了個空,唐菀兒嗔道:“辰哥哥,白天美麗動人的蘇姐姐沒抱夠麽?”


    誰想唐菀兒到現在,心裏還有些不快,張辰笑道:“美麗動人的杏林醫仙,我的好菀兒,哪裏會抱夠了?”


    張辰又伸手摟了過去,唐菀兒再稍稍閃躲,終是給張辰摟住了,唐菀兒輕輕靠在張辰肩頭,柔聲道:“辰哥哥,這幾天來,我好想你,好擔心你。”


    張辰指著天上的月亮,柔聲道:“菀兒,你看這天上的月兒,缺了也會圓,就像我們一樣,不論發生了什麽,即便是分開,也總會相遇。”


    唐菀兒輕輕“嗯”了一聲,柔聲道:“辰哥哥,怎樣,我們都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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