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玉再次冷笑一聲,道:“嘿嘿,好一個慈悲寬恕的佛門高僧!”


    張辰眼見事情越說越僵,原本滿心希望蘇懷玉能受到點化,這事情心中暗自歎息一聲,低聲問道:“蘇姑娘,你沒事吧?”


    蘇懷玉嘴角鮮血未幹,雪頰上殷紅點點,衝張辰輕輕一笑,剛才那一下也是恰到好處,破了本無禪師天外梵音禁錮,而不傷及自身太過。


    張辰上前一步,輕輕說道:“老禪師,我以性命擔保,蘇姑娘絕非大奸大惡之人,以後我會慢慢感化他,還盼你慈悲憐憫,不要與她為難!”


    本無禪師輕聲道:“既然女施主執意不聽老衲所度化,那老衲也別無他法!”


    “此地地處大荒東部,理當修真界事務糾紛,都該有仙霞宗仲裁,蘇姑娘那就去仙霞山由仙霞宗處置吧!”


    “張少俠,你是神山門下,神山五俠訓徒有方,俠名遠揚,你就迴神山就貴派師長教誨吧!”


    張辰心中一想,蘇姑娘雖然與仙霞宗有些淵源,但數日前,她在兩儀宮前大鬧一場,早已是仙霞宗宿敵,更何況在眾人之前,鍾大哥即便是有心,也不能對合歡宗出身的蘇姑娘手軟。


    蘇懷玉卻冷聲道:“老和尚,你以為你是誰?我可不是靈山寺的禿驢,豈能由你擺布?”


    本無禪師白眉一抬,幹瘦如筷子般的手指,向前一伸,一道柔和的指力點向張辰身旁的蘇懷玉。


    張辰心中一慌,反應過來想出手相救卻也來不及,這道柔和的指力張辰熟悉無比,正是迦葉指的無上仙訣。


    蘇懷玉雖然靈力未複,但一身超凡的身法,卻是罕有匹敵,誰想這一道柔和沛然的指力,竟然沒能避開,正被這記迦葉指點中。


    “蘇姑娘!”


    張辰慌忙閃身上前,蘇懷玉悶哼一聲,往地上倒去,張辰連忙伸出攬住纖腰,卻發現蘇懷玉臉色慘白,已然被這記指力所傷。


    “小妖女,你偏偏這般嘴硬,低個頭認錯便是了!”張辰極為心痛,緊緊抱住蘇懷玉,忍不住罵道。


    蘇懷玉喃喃說道:“臭小子,你快殺了我,我就是死,也不受這幫自詡正道之人的擺布!”


    “你殺了我,也就可以洗脫勾結魔教的汙名,重新迴神山,做你的正道少俠了!”


    “我自幼在神教中長大,自然不能叛師叛教,這一生能識得你這臭小子,就算今日死在這裏,也是無怨無悔!”


    蘇懷玉內傷頗重,說了一番話,已經是接不上氣來,顫巍巍伸手想撫摸張辰臉龐,卻又夠不著,顫聲道:“能死在你懷裏,我此生無怨無悔,隻是,有些遺憾啊!”


    本無禪師雖然出手,一招傷了蘇懷玉,卻並未要了她性命,隻是暫時令蘇懷玉毫無反抗之力,逃走自殺均是不能。


    本無禪師蒼老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道:“阿彌陀佛,張少俠,你是神山弟子,這就迴師門吧,莫要再與這女子有瓜葛!”


    “這位女施主,老衲隻把她送到仙霞山,也不會為難她,仙霞宗自有公斷!”


    蘇懷玉一連說了好些話,精力不支,暈了過去,張辰輕輕輸入靈力一查看,才發覺蘇懷玉體內靈力頗為微弱,但卻並未散亂,料想也不會有性命之虞。


    張辰輕輕將蘇懷玉抱到一旁的草地上,隨即昂然起身,高聲道:“老禪師也太小瞧人了!”


    “我張辰豈是苟且偷生,貪生怕死之輩?”


    “莫非是老禪師一人在此,就算是靈山寺三大神僧親至,我張辰,也絕不會棄朋友而不顧,貪圖個人聲名,拋下蘇姑娘而去!”


    本無禪師聽得張辰這晚輩狂悖之言,哈哈大笑,道:“哈哈,張少俠,果然有情有義,堪稱是少年英雄!”


    “當今修真界,年輕一輩弟子之中,在老衲看來,以張少俠為第一人!”


    張辰得了這位一代高僧稱讚,孰無喜色,昂首闊步,走到本無禪師身前,朗聲道:“老禪師,晚輩鬥膽,願與你一戰!”


    張辰這話一出,本無禪師身後,十來名灰衣僧人瞠目結舌,臉上無不顯出驚呆之色,顯然是對張辰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嗤之以鼻。


    論輩分,本無禪師已經是當今修真界有名的前輩高人,一百年前正邪大戰,本無禪師與神山派創派祖師白卿相,聯手圍攻魔教,本無禪師比張辰高了何止一個輩分?


    年齡是本無禪師是一個須眉皆白的老僧,早已過百歲之齡,而張辰不過十七八歲。


    本無禪師聽罷,放聲大笑,雪白的胡子吹得直往鼻子上翻。


    張辰當然知道這挑戰本無禪師,是何等的狂妄,即便是師父赤焰真人張宮歲親至,隻怕也得對這位佛門高僧執後輩禮,能接住本無禪師一招的,便足以在修真界揚名立萬了。


    與本無禪師動手,無異於以卵擊石,不知死活。


    本無禪師仰天哈哈大笑數聲,隨即問道:“張少俠,你想挑戰老衲?”


    張辰神色坦然,目光堅定不移,朗聲道:“老禪師,我曾聽師兄說,你當年年輕之時,也是好武豪爽之人!”


    “最喜歡與各門各派的高手切磋,怎麽,如今老了便擺起架子來了?”


    本無禪師古井不波,不動聲色地問道:“張少俠,你為何想挑戰老衲?”


    張辰輕聲道:“不是晚輩狂妄,隻是這位蘇姑娘是晚輩的朋友,晚輩自然不能棄她而去!”


    “你要將她送往仙霞山論罪,晚輩也隻好鬥膽與你一戰了!”


    本無禪師又問道:“這一戰,你可有把握獲勝?”


    張辰不假思索,道:“古人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凡事但問應不應該,而不問做不做得到!”


    張辰忽然眼光一閃,道:“更何況,自古英雄出少年,晚輩也未必,未必不是老禪師的對手!”


    本無禪師又是仰天哈哈大笑,隨即歎道:“白大俠,你有一個好徒孫啊!”


    本無禪師又看了看張辰,柔和的目光中盡是欣賞與讚許,歎道:“真是後生可畏,數十年來,從無一人敢向老衲挑戰,今日卻不想,是一位少年英雄,敢與老衲一戰!”


    忽然本無禪師身後一位中年僧人,低聲道:“師父,你是修真界泰山北鬥,怎能與小輩動手?說出去豈不是叫天下修士恥笑你為老不尊,讓徒兒代你出手吧!”


    這名僧人名叫圓因,是本無禪師座下大弟子,雖然是佛門中人,但在修真界也是聲名遠揚,其實由他出手,也算是自降身份了。


    本無禪師忽然正色道:“圓因,出家人四大皆空,怎麽記掛區區虛妄名聲?”


    圓因聽罷,低聲道:“是,師父,弟子受教了!”


    本無禪師和顏悅色說道:“不過,老衲若是與你這小輩動手,確實是為老不尊!”


    “白大俠若是泉下有知,隻怕也會笑話老衲不顧身份,當年打祖師爺不過,今日來欺壓這小徒孫!”


    若在平時,張辰一定會追問這些修真界陳年舊事,聽本無禪師口氣,當年曾經敗給祖師爺。


    這時候張辰一心帶著蘇懷玉脫困,聽本無禪師師徒的話,心中一動,道:“老禪師,不如就以三招為限,晚輩若是能撐過三招,就算晚輩勝了,就任我們離去,你看怎樣?”


    本無禪師是當世頂尖兒高手,一身修為早已是登峰造極,超凡入聖,能在他手下撐過一招,就算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高手了。


    張辰雖然提出這個約定,但心中卻沒一絲把握,隻是蘇懷玉危在旦夕,哪容他退縮?


    本無禪師又是哈哈大笑,道:“好,便依你所言,三招為限!”


    約定已完,眾位灰衣僧人卻是有些又驚又喜,他們平日裏也極少瞧師父出手,今日可說是能大開眼界了,對自身也是頗有精益。


    張辰微微沉思,主意已定,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準備出手。


    本無禪師卻是微微含笑,腳下不丁八字,任由張辰出手。


    “老禪師,第一招來了!”


    張辰默運木係靈力,使出一葉障目術,藏匿自身契機,消失在空氣中。


    眾灰衣僧微微驚訝,他們都是身負修為之人,但也一時瞧不破張辰在何方。


    本無禪師卻是波瀾不驚,右掌一翻,數道勁力湧向四周,隨後二指一伸,向左邊一角點出。


    “唿!”


    一陣衣衫飄動的聲音,張辰自左邊現身而出,臉色漲紅,想不到這隱身術輕易就被本無禪師看破,幸而輕身功夫極佳,在半空中幾個閃躲,借著一葉障目術,才堪堪避開這一記迦葉指。


    本無禪師輕輕笑道:“阿彌陀佛!張少俠,好俊的身法!憑這一手身法,已勝過老衲年輕的時候了!”


    張辰也是笑道:“老禪師謬讚了!弟子無禮,這第二招來了!”


    張辰右掌一個翻轉,左掌搭在右邊手腕之上,一道玄色水係靈力,一道青色木係靈力,在掌心交匯,漸漸融合在一起。


    “轟隆隆!”


    一時間風雲變色,雲海翻騰,風聲大作,天空中更是雷聲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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