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隻好退在一旁,看著三女剝野兔,唐菀兒與吳青青十指白嫩如蔥根,其實也不像是會燒飯的人,反倒是袁巧人如其名,心靈手巧,一個人剝完一隻兔子時,唐吳二人尚未剝完。


    張辰忽然想起一事,從儲物戒指裏掏出兩樣東西,一口鐵鍋,一包麵條。


    吳青青眼尖,率先看到有些奇怪,問道:“張師弟,你儲物戒指裏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唐菀兒與袁巧聞言一看,袁巧也笑道:“這下可好了,看我給你們做一頓野兔肉煮麵條!”


    張辰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在後土峰常常修煉誤了吃飯的時辰,有時候一打坐就是半夜,肚子餓了也沒吃的,後山倒是有野雞野兔可是我不會做菜,隻好備些麵食有時候燒熟填肚子!”


    袁巧肅然起敬,道:“張師弟,你修煉勤奮刻苦,真是令人敬佩!”


    唐菀兒道:“辰哥哥,難怪你總是那麽瘦,你練功這麽用心,以至於廢寢忘食,難怪身子這樣瘦弱!”


    張辰卻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麽,修仙是我不顧家人反對,獨立想做的第一件事,若不能有一些成就,我真的是愧對父母親人!”


    “在後山我有時就常常想,我要是不能出人頭地,我就從這懸崖跳下去,再不活著!”


    這話本是張辰表達心誌,三女卻是嚇得一跳,唐菀兒尤其害怕,過來拉住張辰,似乎真的怕他輕生。


    “菀兒,難道連你也不明白麽,家裏人向來鼓勵我們讀書科考,以此擺脫世代給地主當長工的厄運!我哥哥天資過人,十幾歲就中了秀才,如今也不知道中了舉人沒有!”


    “我偏偏是最不中用,最不聽話的!爺爺奶奶爹爹待我那麽好,平時什麽農活都不讓我做,我卻不能稱他們心意,一舉高中!”


    “今年年初我又一次沒能鄉試高中,就灰了心,不顧爺爺反對,要來神山參加入門弟子考核!”


    “哈哈哈,我早已打定主意,若不能有所成就,我就不迴家見他們,唉!所謂無顏再見江東父老哇!”


    張辰說到最後隻舉頭望天,宛如自言自語,長長歎息了一聲。


    三女包括唐菀兒在內都是目瞪口呆,這些天來張辰在六合峰可謂是大大露臉,眾女心中多有崇拜之意,卻萬萬想不到張辰居然還有這樣的不如意。


    唐菀兒拉了拉張辰,輕輕說道:“辰哥哥,所以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有些事即使一時不如意也不必灰心,重頭來過就是了!”


    “更何況如今在我神山五脈中你已經是嶄露頭角,你天資聰慧,假以時日前途未可限量,屆時天下修士必定都會知曉辰哥哥的大名!”


    吳青青也說道:“是啊是啊,張師弟,你是不知道,我偷偷告訴你,我們六合峰好幾個姐妹很是崇拜你呢!”


    袁巧自顧剝完兔子,找了根樹枝架起兔子烤了起來,歎了口氣,道:“張師弟,人生之不如意常有,你雖然一時失意,但家中還有父母親人在惦記著你,我連個掛念我的人都沒有!”


    四人經過一天的合力殺敵,關係親近了許多,張辰一時感歎,反倒引出袁巧的心事。


    唐菀兒吳青青與袁巧在六合峰其實並不熟識,袁巧在六合峰甚為孤僻,這次反倒是張辰提議來姑射仙山,讓她們有在一起的機會。


    “我家就是神山山腳下的農戶,因為我是二月所生,爹娘本來……本來都想扔了我,後來奶奶反對才養了我,再後來奶奶也不在了,娘又生了弟弟,家裏就更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後來聽說神山仙人們招弟子,我本來也沒抱希望就來試了試,結果師父居然肯收我入門……”


    唐菀兒吳青青均是出身較好,也不曾知道他人苦楚,一時又是驚訝,又是憐惜,說不出話來。


    “巧兒,其實也不打緊,如今就有一條現成的路在我們麵前,隻要我們不怕辛苦,一年四季在這姑射仙山拚命,靈石資源不斷,就算靈根再差,修為也能很快長進的!”


    “所以我提議,不止是這幾天,以後我們可以常常一起,來這山裏合力獵殺妖獸,你們怎麽看?”張辰說完看向三女。


    “張師弟說哪裏話,應該我央求你才是!憑你一身本事,往五脈演武場上一站,說一聲一起來獵殺妖獸,隻怕願意跟你組隊的人就得擠破頭!”袁巧輕輕一笑,嘴唇微薄且短,遮不住細密的牙兒,顯得有些可愛。


    “就是,張師弟,今天你沒注意麽,六師姐她們不知多想跟你一組呢!”吳青青心直口快,一聲說破眾女心事,接下來有些羞澀說道:“我跟菀兒是好姐妹,以後菀兒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唐菀兒自然是沒有開口,不料袁巧笑道:“菀兒跟張師弟情投意合,可謂是一對璧人!將來洞房花燭夜,菀兒師妹和張師弟做了夫妻,青青你也跟著去不成?”


    唐菀兒聽了紅暈雙頰,蓮足一頓,轉迴身去,久久不敢迴頭。


    吳青青啐了一口,羞道:“呸!與你什麽相幹,要你多嘴,貧嘴賤舌討人嫌!”


    張辰也是麵紅耳赤,抄起鐵鍋去附近的小溪盛水煮麵,過了半響才敢迴來。


    唐吳二人依然是背對而坐,一言不發。


    袁巧一句玩笑話說跑三人,也是恐怖如斯!


    這時袁巧又冷笑道:“哼,我就不信,你們倆還能堅持多久,再不迴頭哇!這兩隻香噴噴的野兔,可就是我跟張師弟兩個人吃嘍!”


    吳青青笑道:“哼,看在你烤出這麽香的野兔份上,本小姐原諒你了!”說著悠悠走到跟前,扯下一隻後腿吃了起來。


    唐菀兒卻是就不吭聲,張辰扯了一塊兔肉來到她身後,柔聲道:“菀兒,巧兒是跟你開玩笑的,沒什麽的,來,吃塊兔肉,很香的。”


    不料唐菀兒也不答話,借著火光張辰定睛一看,玉頰上羞紅未退,埋頭自顧著玩弄衣角。


    張辰最不擅長與女子打交道,對這種小女兒心態更是一竅不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隻聽背後“噗嗤”一聲,袁巧笑道:“張師弟,也不知道你腦子是怎麽長的,白天裏指揮若定,擊殺起妖獸來可說是算無遺策,想不到你也有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哇!嘻嘻嘻!”


    “哼,你還笑,你也是,開得什麽玩笑!之前看你一聲不吭多好,想不到現在這麽多話!”吳青青冷哼一聲。


    幾人說話的功夫袁巧已經煮好了麵條,張辰想盛上一碗給唐菀兒,不料袁巧攔住說道:“我來吧。”


    說也奇怪,也不知道袁巧跟唐菀兒說了些什麽,唐菀兒居然接過那碗麵湯,喝了起來。


    張辰見唐菀兒似乎好了,也盛了一碗麵條,扯下一塊兔肉,吃了起來,邊吃邊笑道:“想不到我們堂堂神山派弟子,居然大半夜在這兒煮麵吃!”


    吳青青嘴裏含著一塊兔肉,含糊說道:“嗚,七師姐,這是我吃過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袁巧笑道:“你這是餓了,才知道東西好吃!往日你堂堂大小姐,哪裏知道挨餓的滋味,自然是吃不香了!”


    “嗯,不錯,傳說洪武皇帝當年出身寒微,做過乞丐,餓得狠了,在富貴人家討了一碗湯喝了,覺得是天下第一美味!後來龍登大寶,君臨天下時派人去尋找那種湯,卻發現那竟然是富人家刷鍋的泔水!”張辰聽了袁巧說話也開口附和。


    吳青青讚道:“張師弟,你真的是博覽群書,不管是民間故事還是仙山精怪,都能信手拈來!”


    “辰哥哥小時候最愛偷看這些書,他爹爹就愛看,家裏雖然窮但書倒是不少,那時候被他爹爹發現,常常打他呢!”唐菀兒這時終於開口,說起張辰兒時的尷尬事情。


    “你終於肯說話了,菀兒,吃飽沒有,來,再吃一塊兔肉!”張辰這時渾忘了自己的糗事被唐菀兒抖了出來,扯了塊兔肉遞給他。


    “我猜呀,菀兒是你在他爹爹麵前求情是不是?”吳青青似乎對張辰兒時尷尬事頗感興趣,笑著問道,袁巧也是一臉期待看著唐菀兒,盼望她再說些。


    唐菀兒輕輕嗯了一聲,接過兔肉吃了起來,笑道:“有一次,辰哥哥因為偷看雜書,被他爹爹一腳踢到門口農田裏去了!”


    二女聽了都是咯咯嬌笑,張辰見唐菀兒也正常說笑起來,反倒沒覺得什麽,似乎說得不是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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