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淡宜存心在門中樹立威信,這時候被張辰當眾口出狂言,一時憤怒幾乎失去理智,喝道:“你們還等什麽,拿下他,送到九天峰刑堂!”


    張辰身邊圍過來的倆女弟子正要動手,不料原本躲在張辰身後的唐菀兒貝齒緊咬,杏眼圓睜,擋在張辰身側,喝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手?”嚇得兩個女弟子也不敢動手。


    唐菀兒雖然性子溫柔和順,甚至軟弱可欺,但一身修為卻是不可小視,六合峰除了師父大師姐,已經是少有人能及!


    丁淡宜眼珠兒一轉,開口說道:“唐師妹,你這一身修為皆是出自我六合峰,今天是想用來,幫著外人對付師姐們麽?”


    “哼,辰哥哥從來不會說假話,他說是師父請他來的,那就不會有假!你們竟敢擅自做主,把師父請來的客人趕下山去?”


    唐菀兒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將信將疑,有些人開始猜測,是不是真的是師父邀請張辰上六合峰的。


    張辰心裏暗想:菀兒一身修為不輸旁人,悟性也是上上之選,隻是性子太軟,這六合峰看來都不是等閑之輩,菀兒雖然有師父寵愛,但隻怕也會受人欺負。


    張辰打定主意,一定要教訓這丁淡宜一通,當下輕輕推開唐菀兒,說道:“菀兒你先走開,我這就下山,你就在一邊看戲,等著你這二師姐給我倆磕頭賠罪!”


    說完徑自離開演武場,打算從下山的路返迴後土峰。


    忽然傳來一聲“你們這是做什麽,也不練劍,圍在一起作甚?”


    張辰心裏一喜,殷楓娟終於出來了。


    眾女弟子卻是如同看見什麽恐怖的東西了,作鳥獸散。


    張辰輕輕迴頭一看,藕香榭殿門口出現一個中年美婦,白衣勝雪,容顏依舊,隻是比起昨日神色清冷了許多,正是六合峰首座殷楓娟!


    便是這美豔師父,讓一眾女弟子又驚又怕。


    張辰也不迴頭行禮,假裝沒看到殷楓娟,繼續下山。


    “張辰,你這是去哪裏?還不迴來!”聲音冰冷,絲毫不像昨日那麽親近。


    張辰這才迴頭,轉身行禮,道:“殷師姑好,是丁淡宜師姐命我下山,弟子隻好遵命!”


    丁淡宜心裏咯噔一聲,瞧這情況明白了幾分,忙跑到師父跟前,急道:


    “師父,弟子方才瞧見這張師弟和唐師妹說話,就說了他們幾句,畢竟男女有別,況且六合峰上向來不準男弟子隨意前來,因此就讓他下山去了。”


    丁淡宜倒是牙尖嘴利,幾句話輕描淡寫,把自己的事輕輕帶過,倒像是一位公正無私的好師姐。


    “張辰確實是我邀請他來的,哼,那倒是我沒有事先稟告你了?”殷楓娟質問道,語氣令人心寒。


    “弟子不敢,隻是……”丁淡宜臉上紅中發白,想死的心都有了。


    “張辰你還不過來,今日早課我請你來唱主角!”殷楓娟嫣然一笑,絕美的容顏傾倒眾生,眾弟子都是鬆了口氣。


    丁淡宜也是如釋重負,師父笑了就說明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不料張辰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雙手抱胸,斜眼望天,道:“殷師姑,你來之前弟子與丁師姐約定,要是我確實是你邀請來六合峰的,那麽丁師姐就要跪下給我磕頭,還得給菀兒賠禮道歉,求我迴來,不然我就下山去!”


    此言一出,全場愕然。


    眾女弟子在師父威嚴之下,平日幾乎話都不敢隨便說,這張辰居然敢說出這種話來?不過細想也對,也隻有這種人,才會被後土峰張師伯罰去掃十八盤!


    丁淡宜真是想一掌拍死張辰,本來這事兒已經揭過去,但又被張辰重新提起,而且按照約定,豈不是要當眾給他磕頭認錯?


    唐菀兒卻是芳心微亂,辰哥哥這樣跟師父說話,豈不是要受重罰?隻是師父跟前,她也不敢隨意說話,不然早上來拉張辰迴來了。


    “別胡鬧,乖乖迴來,別耽誤今天正事兒!”殷楓娟似乎並未發怒,輕輕喝道。


    眾弟子連同唐菀兒在內,都是一陣驚訝,師父平日那會這樣說話?這口氣,明明是大人在哄胡鬧的小孩子嘛!


    張辰依然是站在原地,正色道:“殷師姑,弟子與丁師姐賭約磕頭確實胡鬧不該,但丁師姐胡言亂語,汙蔑菀兒清白,事關女子清譽名聲,也是胡鬧麽?”


    “剛才之事殷師姑不在,但六合峰許多師姐在場,都是親眼所見!”


    “我與菀兒並無絲毫越軌之舉,丁淡宜就胡亂編排,今日之事磕頭可以免去,但她必須給菀兒賠禮,把剛才的話一個個字都給嚼了!”


    “否則就算是掌門親臨,我也要下山去!”


    張辰最後一句可謂是擲地有聲,言驚四座。


    唐菀兒聽了張辰肯為他出頭,心裏好似喝了蜜糖一般,恍惚之間身側吳青青輕輕碰了她一下,促狹一笑。


    “之前的事可是如張辰所言,你胡言亂語了?”殷楓娟鳳目一斜,看得丁淡宜心裏一顫,不敢搭話。


    眾目睽睽之下,剛才許多師妹都看到了,要承認胡言亂語不願意,對師父撒謊也不敢!


    殷楓娟目光一掃,眾弟子大都默然無言,六合峰弟子幾乎都是殷楓娟一手帶大,各人脾性都了如指掌,今日之事也明白了七八分。


    唐菀兒雖然少女懷春,心係張辰,但也是個溫文守禮的閨閣靦腆小姐,縱使與張辰私會,也斷不可能有越禮之舉,更何況是大庭廣眾了。


    殷楓娟思索片刻,道:“給菀兒賠個不是,請張辰迴來!”


    丁淡宜這時一百個不願意,但也隻能緩緩走到唐菀兒跟前,低聲道:“唐師妹,剛才是師姐胡言亂語,話說得太重了,請你莫放在心上!”聲音甚小,也隻有左右幾個人聽得見。


    唐菀兒也是好說話的人,見師姐賠禮已經心滿意足,道:“不用多禮,二師姐!”


    張辰雖然不願今日之事就這麽算了,但也隻能見好就收,乖乖迴來,在眾女弟子一側孤零零地站著。


    “站那兒做什麽,我不是說了麽,今日我六合峰的早課,你來唱主角!”殷楓娟又是一笑,說出了今天的正事兒。


    六合峰弟子中煉氣後期高手雖然不多,但煉氣中期修為的弟子卻是數都數不過來,


    張辰心裏一愣,憑自己這五靈根資質,煉氣四層的修為,也能在六合峰早課唱主角?


    但殷楓娟雖說俏臉帶笑,卻也絕不會當著弟子們開玩笑,張辰隻能不明所以地走到殷楓娟身邊。


    藕香榭殿門口,張辰與殷楓娟並列而立,殷楓娟一襲白衣,清麗絕倫,一派出塵仙子風采。


    而張辰一身青色長袍,這身長袍還是上山修仙時家裏給新做的,但跟隨他在鬥仙台姑射仙山多番打鬥,早已有些破爛。


    張辰相貌眉目清秀,唇紅齒白,本來也不俗,但他向來不修邊幅,修煉無暇顧及這些,平日裏睡覺吃飯都爭分奪秒,又哪有空閑理會這等小事?


    所以張辰幾乎是蓬頭垢麵,頭發散亂,在一旁的淩波仙子映襯下倒活像是一隻癩蛤蟆。


    修煉本來就有淨化體質的妙用,女修自然更加注重容顏,六合峰女弟子又都在妙齡,一個個可謂是環肥燕瘦,都是相貌不俗的美貌女子。


    麵前清一色的妙齡少女,數十雙妙目一齊望向張辰,打量不斷,張辰不由得臉紅到耳根,低下頭去。


    曾幾何時,張辰也幻想能成為眾人焦點,這時被數十名美貌少女一起打量,他反倒是心慌意亂,暗暗叫苦,手腳無措。


    殷楓娟瞧見張辰這幅模樣兒,倒是更加喜歡,她一生未經情愛滋味,最不喜歡輕浮子弟,張辰這內向的性子正合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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