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封的欲言又止勾起了裴承澤的好奇,眉毛一挑,“說。”


    “世子在與您分別後,和林校尉見了一麵,之後兩人分別,但是,林校尉是哭著離開的,在之後,世子命人去林府邀林校尉一敘,卻連著兩次都被莫名其妙的理由給拒了。”


    “而最讓屬下意外的是風雨不改麵色的世子今日都是不悅之色,也累及了整個世子府一片陰霾。”


    裴承澤聽完一陣笑,“看來他已經知道了,不過幾天就一目了然,不愧是雲澤仙人。”


    “陛下,有件事忘了說了,可否讓暗殺的人先迴去,他們還有事要做,在這裏呆久了屬下怕會有影響。”言封說道。


    “嗯,先他們迴去,再派幾個人去盯著林府,讓他們多注意周圍有沒有什麽可疑之人,有就一律抓了。”


    “是,陛下,屬下還有一點不明白,您為什麽這麽欣賞林校尉。”


    裴承澤望向空中,“茫茫夜空,閃爍著無數的星星,世人皆知慕良是最閃耀的,而朕不以為然,南吉國終會是諸國之首,但相位必為清澤,言封,你且看著吧。”


    西廂房


    莫離迴到房間,無心觀賞屋內的變化,秋夜的雨淋濕了屋簷,冰冷的溫度寒極了,莫離倚靠在窗邊。


    南吉國秋冬交際的落葉,很好看,可惜沒有雲澤花,也沒有清溪閣。


    不知道哥哥怎麽樣了,這麽冷的天。


    正擔憂著,莫離的肩上多了一件披風,她不由的楞了一下,迴過頭。


    那人穿一件暗綠冰染袍,腰間係著栗紋皮帶,留著墨黑色的發絲,身軀修長,眉下是明眸皓齒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窗口傳來微微細風,他那柔順的長發漣漪飄飄,如隔世的仙人,但又像惑人心的妖。


    “好久不見,小離。”


    “你是?”莫離疑問道,看著絕美的麵孔,他的身影是那麽熟悉,但她又覺得沒有見過他,莫離不明白這種熟悉的感覺源自哪裏,隻是隱約記得這個人她見過。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我不是你的敵人,也不是仇人。”


    莫離恍惚之間,那人轉身離開,她本想問個了然,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她。


    “莫離,”


    裴承澤走來,與剛出門的寧左相視,寧左犀利的眼眸撇了一眼直徑走開。


    寧左?


    忽然,裴承澤感覺一陣殺氣,猛然轉身眉目微皺,緊盯著寧左離開的背影。


    “他來這裏做什麽?”


    寧左的出現讓裴承澤觸不及防,但寧左沒有刺殺的表現,殺氣似乎是警告。


    這裏雖說是在南吉國,可裴承澤的安危還不能十分的保證,寧左出使肯定還帶了高手,這讓他不得不防。


    收迴思緒,裴承澤進到屋裏,一襲冷風撲麵而來,看著眼前人。


    莫離的深藍裳肩上飄雲披風腰還有間青色半月水波絛,都隨著風輕輕地飄起,清冷白皙的小臉在寒冷下顯現微紅,豔美無比。


    這一刻,裴承澤忽然後悔攻打周雲國了,周雲如果沒有滅國,或許,莫離還會笑麵迎他。


    裴承澤走近,伸手想摸摸她的頭,被莫離狠狠揮手推開,“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餓了。”


    莫離疑問:“所以呢?”


    裴承澤雲淡風輕的說道:“所以來這裏啊,”


    真是好一個絕妙的理由!


    莫離想過無數個他來這裏的理由,就是沒有這一條,估摸著裴承澤又是有了什麽計謀。


    莫離翻了翻衣袖,拿出幾兩銀子像施舍乞丐一樣遞給他,“喏,給你,順便帶著你的手下去買點好吃的離開這裏,最好永遠不要迴來,”


    “不要,”裴承澤傲嬌的坐下來。


    我堂堂一國之君,缺這點錢,可笑。


    莫離拚力將他拉起來,將銀子放到他懷裏,兇狠的說道:“拿著,滾蛋。”隨後扯著他往門口的方向,“快走,”


    裴承澤勾起嘴角,一個幽冷的淺笑,戲謔道:“你這麽著急趕我走是為寧左?”


    “呃?寧左是誰?”莫離疑惑的放開他。


    裴承澤撒手將銀子丟在地上,眼眸盯向她,加重語氣道:“就是剛走的那個,他這麽堂而皇之的,在你的閨房來去自如,你問我他是誰?”


    “呃,確實,”莫離尷尬又為難的低下頭,她很想說,真的不認識,但又無法解釋寧左的出現,還有那種奇異的熟悉感,讓她陷入混亂,無法分清寧左的目的。


    莫離的樣子和雲蘇做錯事的樣子相似極了。


    裴承澤終於明白不能打不能罵更不能說的無力感,不知道哪來一肚子氣無法出,眼神漸漸兇狠。


    忽然莫離拿起腰間的荷包遞給他,裴承澤一臉懵,不解的接過來,“給我做什麽?”


    “你不是餓了嗎,出去買點吃。”


    裴承澤擺起一張無奈的臉,隨手將荷包往後一丟,“你果然是為了他,你不顧我們三年的交情一定要我走是嗎?”


    “我不顧交情?哦,現在知道跟我談交情了,我問你,是誰背叛了我,是誰將我的家園變為一片廢墟,又是誰讓我和唯一的親人失散,你告訴我,又是誰?要在百食樓殺我。”


    莫離指著他,“是你這個沒腦的蠢貨。”


    接著莫離又拍了拍他的肩,學著榮莓的口氣,“要不是本姑娘心胸寬闊,不跟這小屁孩計較,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這跟我廢話?搞笑。”


    沒腦的蠢貨???小屁孩???


    裴承澤匪夷所思的看著她,驚訝的說不話來。


    莫離長歎一口氣,又無奈的一笑,淡淡的開口:“是你,寧左說的對,他不是,你才是我的仇人,也是敵人。”


    裴承澤收起詫異的眼神,“所以你來南吉國就是為了殺我的。”


    “不是,我從來沒有想殺你的想法,”莫離墊著腳,指著裴承澤的腦袋仗勢要教訓他,


    “是你,自己憑空猜測,我來這裏純粹就是因為哥哥,他不在周雲國的軍營,我猜想他是被抓出了,所以來這裏救他,不然,你早被我一刀削沒了。”


    裴承澤被指著往後退了一步,低下眸十分愧疚,這一刻他聽不進莫離的任何指責,他不斷地審問自己,為什麽莫離能無條件的包容他,而他卻一度懷疑她的用心。


    莫離看著裴承澤有愧的樣子,已經放棄了想說服他的心,趁著裴承澤神思恍惚,莫離想起哥哥處境不妙,問道:


    “雲蘇,別慌神了,你知不知道我哥哥在哪裏。”


    裴承澤無辜呆呆的眼神,莫離很想上去就是一拐,而且是渴望已久的想。


    “你放心等我救出哥哥就會離開這裏,我以後不會再出現了,這你總能放心了吧。”


    雲蘇聽到莫離要離開這裏,眉眼一沉,他想起了自己的計劃,莫離一旦離開就無法實行,趕忙說道:


    “不放心,誰知道你安的什麽心,你哥哥的行蹤我會派人調查的,但是這期間你不能離開我的身邊。”


    “為什麽?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你?”


    裴承澤信誓旦旦的說道:“你不會,因為榮莓,還有江宅的所有人,你想方設法套我的錢無非就為了報百食樓的冤,這麽想我離開為了保護榮莓,我說對嗎?”


    莫離:“……”


    “既然都知道了,那你呢?為什麽留在這裏,給我一個不打你的理由。”


    裴承澤早就知道莫離會問這個問題,於是乎,“我是來修補監獄的,這裏離監獄近。”


    修監獄?真當她沒進過監獄?


    莫離滿臉質疑,“你怎麽不說來修河道?”


    裴承澤:“呃......”


    其實想這麽說來著,可這河道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泛濫過了,我說了,你能信?


    答案昭然若揭。


    “誒,我餓了,”裴承澤立馬扯開話題,厚著臉皮坐下,“沒力氣了,快餓死了。”


    莫離握緊拳頭想打他,但為了榮莓,為了江宅,她努力告訴自己忍著,不能衝動。


    裴承澤見莫離沒動,吩咐道:“莫離,去給我做點吃的,記得做的好看點,當然一定要好吃。”


    很好,莫離聽了這話沒能忍住,上去就是揪著後領,用內力把他丟了出去,“我就知道,這沒人性的混蛋。”


    裴承澤被重重摔在地上,“哎哎哎,你做什麽?”


    沒等他站起來,莫離轉身就進了屋裏,留給他的是一扇緊閉的門,還有寂靜的夜。


    裴承澤攤了攤手,起身拍了拍衣裳上塵土,然後憤慨地說道:“還沒有人能這麽對我,莫離你完了,哼。”說著到門前敲門,“開門,臭栗子,開門。”


    房頂上的言封抱著奏折看完戲,自覺的離開了,因為他很清楚奏折他家的傻陛下是沒心看了,言封也鬆了一口氣,氣氛終於迴來了。


    將軍府


    樂(yue)生邁進府中,強烈的葉香撲鼻而來,整個院落富麗堂皇,而唯獨鈴月閣與其華麗不同。


    閣內隻有幾樣擺設很是空寂,這座閣樓仿佛是為了賞花而準備的。


    因為它的周圍都種著周雲國特有的靈月花,靈月花濃濃的幽香飄溢在整個將軍府。


    閣樓二層,燕竹殤望著靈月花,又想起林良的背影,放下酒杯。


    十月的飛雨,真冷。


    樂生跪在燕竹殤麵前,“拜見世子,林校尉還是不願來。”


    “這次又找了什麽借口。”


    自從兩人在青上園一別,燕竹殤派人去請林良一敘,想當麵再一次表達歉意,當然高貴的世子是不可能折腰去林府的。


    可一天派了三次人,林良均未來,第一次林良以品茶為由給拒了,第二次看書呢,沒空,第三次餓了,要吃飯……


    “林校尉說,筆墨染上了心事,要好好清理,來不了,世子,依屬下看林校尉就是有意的,要不,屬下找幾個人給他點教訓。”


    燕竹殤眉頭一皺,走到樂生旁緊盯他,嘴角一勾邪惡的笑道:“教訓?樂生,清澤要是少了一根發絲,本世子就將你活埋了。”


    嚇的樂生慌忙磕頭,“世子殿下,屬下知錯了。”


    “行了,去備一份禮,明日本世子親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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