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董,前麵好像是蒲小姐呢。”司機望著前麵的身影,猶豫片刻,還是對薛以峯提醒道。


    “哪個蒲小姐?”


    “蒲新蕊,蒲小姐…”


    司機的話,將薛以峯的視線拉了迴來,朝著司機順手指的方向,不遠處望見蒲新蕊慢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


    “這個時間,她怎麽出現在這裏?”薛以峯的嘴角微微向上彎起,“停車吧,我要下車。”


    晚上,吳昊已經不止一次給她來電,可是她完全沒有心思去接,她不想去那個窄小的公寓,過著隻有男友為她準備的生日,沒有家人的節日,想想都覺得心酸。


    “……”


    這時,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蒲新蕊皺眉,剛要發火,抬頭一看,正是薛以峯。


    “你怎麽在這裏?”蒲新蕊沒好氣道。


    “什麽閑工夫,還在這裏瞎逛,怎麽?你媽媽沒有邀請你去今晚的酒會嗎?”薛以峯挑眉,調侃道。


    “什麽酒會?”


    薛以峯撲哧一聲,笑道:“還能是什麽酒會?當然是馮導親自舉辦的‘人事’聚會了。”


    蒲新蕊一臉戒備,“那又怎麽樣?關我什麽事?”


    “看來你還不知道啊,你媽媽為了馮導的劇本跑遍了所有的人際關係,最後找到我這來。如果不是看在我同馮導有幾分交情,她又有什麽資格去今晚的酒會呢?”


    蒲新蕊別過頭,傲嬌的說道:“所以你是想要我感謝你嗎?哼!做夢!”


    “感謝倒不必。隻不過…”薛以峯推了推眼鏡,狡黠的看著她:“馮導點名了你去陪酒,今晚的你不出現,恐怕整個演藝圈擠破頭都想要爭取的角色,怕是與你母親失之交臂了…”


    “什麽?!”蒲新蕊錯愕的看向他:“你在胡說什麽?!”


    “胡說嗎?”薛以峯聳聳肩,“你看我像是胡說的人嗎?”


    “薛以峯!又是你搞的鬼!”蒲新蕊生氣的吼道:“我又沒有招惹你,你為什麽要陷害我!”


    “你這話說的什麽道理?我好心提醒你,想要讓你助你母親一臂之力呢。”薛以峯冷嘲道:“這可真是狗咬呂洞賓呢。”


    “你這個魔鬼!”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立刻跑去母親的身邊,替她爭取這個角色。”薛以峯挑眉,似笑非笑道。


    “你做夢!”


    陪酒是什麽東西?她可是重點大學的係花,那些下三濫的勾當根本就不配她去沾染!


    “不去嗎?那我估計你媽媽那邊,可要難過了。”薛以峯低下頭,附在了蒲新蕊的耳邊,悄聲說道:“我想你還不知道吧,馮導可是圈內出了名的怪癖,你如果不去的話,他會怎麽折磨你媽媽呢?”


    見目的已經達到,薛以峯心情果然大好,“嗬,好好想想吧。”


    蒲新蕊的眼睛裏布滿了驚慌和恐懼,就在薛以峯想要轉身離去的那一刹那,她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求求你,今天白天的事情我錯了,我求求你放過我們!”


    “求?”薛以峯不屑的看著自己被抓的胳膊,道:“你求人的方式,很特別呢。”


    “你…你到底要我怎麽做?”蒲新蕊的聲音變得顫抖,她眼前的男人,深沉又可怕…


    薛以峯冷眼看著她:“你說呢?”


    “……”蒲新蕊看著周圍流動的人們,沉默了。


    薛以峯的嘴角形成一個諷刺的弧度,他推開蒲新蕊的雙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不屑的看了一眼顫抖的蒲新蕊,轉身離開。


    機會,他給過了。


    嗬,說什麽親情,隻不過是一個裝模作樣的道德借口,連尊嚴都放不下,何談親情?


    可笑此時此刻的蒲曼文,為了女兒,為了自己的演藝生涯,恐怕還在被眾人欺壓身下,任人擺布吧。


    自己選擇的下賤道路,能怪得了誰?


    ……


    蒲新蕊無力地望著薛以峯的背影,眼眶漸漸模糊…


    最終,她還是做不到…


    “媽媽…對不起…”


    ……


    ……


    車裏,薛以峯沒有命令司機立刻離開。


    道路邊,他坐在車內,眯眼觀察著蒲新蕊的身影。


    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她悄悄地擦幹了淚水,似無意地看著每位行人的眼神,確認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時,接起了電話。


    薛以峯聽不清電話的內容,隻看見了蒲新蕊故作輕鬆的笑臉。


    他不免好奇道:“親情,真能比草還輕賤嗎?”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薛以峯,如實說道:“親情是世界上最能溫暖人心的東西,怎麽會比草輕賤呢?”


    薛以峯收迴視線,迷茫的看著司機:“親情就像是彎刀,隻會一刃一刃的割開心髒,它哪裏溫暖了?”


    “薛董,你愛你的弟弟嗎?”


    “……”


    “如果你愛你的弟弟的話,你就能感覺到溫暖。”


    薛以峯迷茫的眼神更加變得黯淡:“溫暖…嗎?”


    司機沉吟,道:“我的妻子不管從懷孕,生子,撫養孩子和贍養老人,她都把家裏操持的頭頭是道,我每天不管多晚迴家都能吃到熱飯熱菜,而我隻是在外工作。她的犧牲遠比我為家庭的付出要多的多,如果非要介意的話,我的妻子也是得不到溫暖的。可是,她卻每晚都等我下班迴家,日複一日,都沒有抱怨,反而會在陰雨天氣躲在我的懷裏,家裏的大事小事都會等我做決定。她理解我的不易,我懂她的依賴。我想,即使她作為全職主婦,也是幸福的吧。”


    薛以峯不禁問道:“你們不會吵架?”


    司機一聽,幸福的笑道:“夫妻之間總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就好比天氣有晴天,當然就會有雨天的時候,尤其雨後的空氣,最讓人舒服了。”


    “真是愚蠢…”薛以峯不屑道。


    “……”司機沒有說話。


    隻是從他的眼中,看出了綿綿的愛意。


    薛以峯嘴上譏諷,可是眼睛裏全是迷茫。


    自小到大,他的母親日日訓斥以脈,對他愛理不理。她的生命中幾乎將所有的精力全都用在如何穩固家庭地位,如何去討好父親。


    可是結果,她得到的,遠遠達不到自己的預想。


    父親將她視為透明人,甚至是仇人,他們不斷的吵鬧,母親臉上不斷的掛彩,可她還是願意重蹈覆轍,家暴完之後再去討好…


    日複一日,最終…


    悲劇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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