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英的笑聲在馬車內迴蕩,卻顯得異常刺耳。


    杜銘立麵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緊緊攥著信紙,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徐淵的手段,遠比他想象的更為毒辣,更為陰險。


    “本知縣沒與你說笑,你吃下的梁山清飲中被下了劇毒。”


    杜銘立的聲音低沉無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白秀英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手中的茶壺“哐當”一聲落在車廂之內,茶水四濺。


    “知...知縣相公,您...您說的都是真的?!”


    白秀英的聲音中滿是顫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杜銘立點點頭,將手中的信紙遞給白秀英。


    “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白秀英接過信紙,逐字逐句的看著,越看臉色越加蒼白,到最後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這...這可怎麽辦?!


    “知縣...知縣相公,奴家還不想死啊!”


    白秀英哭喊著,緊緊抓住杜銘立的衣袖。


    “知縣相公,您救救...救救奴家吧!”


    看著麵前苦苦哀求的白秀英,杜銘立心中亦是一片慌亂。


    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別怕,徐淵隻是想用你來警告本知縣,不會真的讓你死的。”


    “本知縣這就帶你迴南山酒店找徐淵。”杜銘立安慰著白秀英,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


    “咳咳....噗!”


    白秀英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繼而噴出一大口鮮血,濺在杜銘立臉上。


    “秀英!秀英!”


    杜銘立伸手抹去臉上的血跡,慌忙扶住白秀英,心中一片絕望。


    徐淵的毒術非同小可,這毒一旦發作,隻怕是神仙也難救。


    “知...知縣.....”


    白秀英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眼中充滿恐懼。


    緊緊抓著杜銘立的衣袖,仿佛想要抓住最後一棵救命稻草。


    “知...知縣相公...奴家...奴家不想...”


    白秀英的聲音戛然而止,最終化為一縷輕煙,消散在車廂之中。


    杜銘立呆坐在車廂內,看著白秀英的屍體,心中一片茫然。


    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一切,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擺脫徐淵的控製。


    數息之後,杜銘立迴過神來,俯身拾起徐淵給予的書信,收入袖中。


    沒有辦法解除體內的毒素之前,自己還是不可輕舉妄動。


    既然徐淵想要開酒樓,那便答應他好了....


    就在此時,馬車之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


    “白公,白公,你怎麽了?!”


    “發生了何事?” 杜銘立掀起車簾問道。


    “迴知縣相公,白公走著走著突然就咳嗽不止,繼而吐血倒地。”一名大漢迴道。


    “此事概因白玉喬父女,在來南山酒店的路上,誤食有毒果子,故而毒發身亡。”杜銘立麵無表情道。


    “什麽?!白秀英也死了!”


    六名大漢驚駭莫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似有所悟。


    “原來是這樣,不知眼下我等該如何處置白玉喬父女的屍體?”先前那名大漢看向杜銘立,出言問詢。


    “就埋在那邊的樹林之中吧。”杜銘立伸手前指。


    “是!”大漢點點頭,與其他人一起,將白玉喬父女的屍體拖進樹林之中。


    半炷香後,馬車再行啟程。


    褪去帶血外衣的杜銘立,看著車廂中依稀殘留的血跡。


    不由掀起車簾,看向南山酒店方向。


    希望自己一直都有利用價值,不會被徐淵所拋棄.....


    南山酒店,廂房之中。


    看著徐淵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朱貴不由驚唿出聲。


    “徐先生,那裏麵有毒!”


    “有毒?”徐淵放下茶杯,笑著看向朱貴。


    “忘了告訴你,朱貴兄弟。”


    “其實這壺梁山清飲中根本便沒有毒。”


    “沒...沒毒......”朱貴一愣,呆呆的看著徐淵。


    “之所以此前告訴你這壺梁山清飲中有毒。”


    “乃是為了避免你露出破綻,引起杜銘立的懷疑。”徐淵解釋道。


    聞聽此言,朱貴方才迴過神來。“原來是這樣。”


    “徐先生,眼下這壺梁山清飲中沒毒,若是杜銘立得知真相後,帶兵前來圍剿梁山怎麽辦?”


    “哈哈哈——”


    徐淵爽朗大笑,輕輕擺手:“朱貴兄弟多慮了。”


    “梁山清飲雖然沒毒,但杜銘立所服下的那顆藥丸卻是含有劇毒。”


    “倘若十日之後不曾服用解藥,必將毒發身亡。”


    聽聞此話,朱貴隻覺後背發涼。


    沒想到徐淵對自己還藏了一手。


    有時候真的不知他所說之言,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朱貴兄弟,聽聞你還有個弟弟,喚作朱富,也是開酒店的。”


    徐淵的話將朱貴的思緒給拉了迴來,趕忙躬身迴道:


    “徐先生所言不錯,我弟弟朱富在沂州開了一間酒樓。”


    “其為人和善,笑口常開,且心思縝密,機智多謀,故人送諢號笑麵虎。”


    “不知徐先生突然提起我弟弟是打算?”


    徐淵解釋道:“我之所以想要在鄆城城內新開酒樓,原因有二。”


    “一者是為了擴大規模,更好更快的賺取錢財,以保障梁山。”


    “此外便是探聽官府消息,做到知己知彼。”


    “眼下梁山雖有能力勝任“梁仙居”酒樓掌櫃之人,但卻無法走開。”


    “因此,我想讓你請朱富前來擔任“梁仙居”掌櫃一職。”


    若是朱富加入梁山,那麽自己也便有了提己之人。


    若是“梁仙居”能夠如南山酒店一般賺錢,那麽自己在梁山的地位也將隨之提升。


    念及此,朱貴心中欣喜不已,麵向徐淵恭敬抱拳:


    “徐先生,我即刻修書一封,讓朱富前來鄆城。”


    徐淵滿意點頭,笑道:“如此甚好。”


    “朱貴兄弟,你辦事我放心。”


    話落,徐淵端起茶杯,將杯中的梁山清飲送入口中。


    感受著那熟悉的味道,徐淵突然想起什麽。


    放下茶杯,看向朱貴出言問詢:


    “對了,朱貴兄弟,我此前讓你找尋段景住買馬之事,眼下可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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