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聽說那個老王家的“盲流子”可算是醒了?”


    “可不咋的,這小犢子躺了快半個多月了都…”


    “嗯呢唄,沒想到啊,這犢子玩意真是好樣的…”


    “那可不唄,要不是他,咱們屯子和下麵嶺子的人,都得被鬼子禍害了…”


    “要俺看,這就是他家老家的恩德,要不然就憑這虎玩意…”


    一群這個時代的廣場熟女們,拿著自家的活計,“參政議政”著這個屯子裏的大事小情。當然,最近屯子裏的頭條,就是咱們的大英雄,王不懂,王小二。


    ………………


    “嗯,聽老獸醫說的,這小子是醒了,不過聽人說,小二好像是傻了,一個兒的說咱們聽不懂的磕…”


    一個戴著花頭巾,穿著小黑鞋的熟女1號說


    熟女2號不甘示弱,一頓“長槍短炮”的突突出來


    “嗬嗬,你不是扯犢子呢吧?一個小兔崽子,還能嘮啥磕,還能聽不懂?你是不是在尋思著你家爺兒們呢吧?”


    “你瞎咧咧啥呢,那俺問你,啥首付款,房貸,車貸,手機啥的,你明白不?”


    “………”


    為了參政議政的和諧,熟女3號打著圓場道


    “哈哈,估計這虎玩意,是腦袋發燒燒的,人傻了吧?滿嘴胡說八道…”


    “唉,說來也挺可憐八叉的。自打生下來,老娘就死了。攤上個喝大酒的爹,為了喝口馬尿,賣房子賣地的…這個遭大瘟的,大冬天喝多了,也凍死了。可憐的娃娃,隻能吃百家奶長大。五歲的時候,長的還不如別人家地裏的苞米高呢…”


    “誰說不是呢,唉,沒房子沒地,以後這王家小二,可咋整啊?”


    “你要是可憐,你就收他當個養老女婿吧…”


    “你咋不收呢…”


    熟女1、2號越說越嗆,二人不容分說,便拉開架勢,各揮“兵刃”,上前廝殺起來…完全省略了“你瞅啥的”宣戰過程。


    熟女3號連忙放下手裏的活,拉著熟女4、5、6號去拉架


    ……


    唉,自己真特麽倒黴,就連這樣的家庭大嫂,都在背後各種嫌棄他…


    傷好的差不多了,纏在身上的繃帶昨天也讓那兩個當兵的給拿迴去了。


    所有人都很忙,除了到了飯點來人送飯外,陪伴他的,除了清風明月,就剩王不懂的影子了。


    看了看鬧吵吵的場景,頓時感到無聊了。便披上祖傳的破棉襖,離開曬太陽的地。王不懂像個大爺似的,腳踩著一雙貌似鞋子的物品,不緊不慢的向著戰團的外圍走去,沒事少往人多的地方去,老人家的忠告是對的…


    啥事不能沒完沒了啊,這吵吵叭火的,迴去也睡不著啊,想了想,王不懂便走上前,對著還在叉腰瞪眼的熟女2號,開口道


    “我說,大姨啊,我有個事,鬧不明白,想問問你。”


    一見王不懂的規規矩矩的樣子,熟女2號瞬間氣順了,瞅瞅,全屯子的英雄向她掃聽事,這是啥,這就是天大的臉麵…這必須得兜著。


    熟女2號大姨一臉傲嬌的道


    “啥玩意,有啥事情問我?俺一個老娘們家家的,能懂得啥啊?”


    一聽話茬,熟女1號大姨瞬間接話


    “小二,你這個大姨就是一個糊塗蛋,你有啥事,問俺”


    熟女大姨們一見王不懂不似以前的吊兒郎當,一副正正經經的樣子,都感覺好笑,紛紛道


    “小二啊,有啥事,就說,俺們給你做主…”


    王不懂眨眨眼睛,對著熟女2號大姨道


    “那行,大姨,問你也行”


    “那你就問他,要是俺不明白,俺迴去問俺當家的去”


    “那行,大姨,你見過會抽煙的牛嗎?”


    “你這胡玩意,牛咋會抽煙呢?……再說了,俺當家的說,咱村子裏,能抽的起煙的,除了你家的大伯外,也沒人呢!”


    “可不,我說王家小二,你這個事,聽誰說的?”


    “那牛真的不會抽煙嗎?”


    “誰說的,你找誰圓去,我是不知道,誰家的牛會抽煙!”


    一眾老娘們紛紛開口迴應


    “哦,那我明白了,不過大姨啊,要是牛不會抽煙,那隻能說,你家牛棚著火了…”


    “啊,不是真的吧,俺可告訴你,你騙大姨,當心俺家那口子削你…”


    “不信,大姨,你自己看,都冒大黑煙了。”


    熟女們順著王不懂的指頭,發現一股很粗很大股的煙,從一家方向冒出來…


    “俺的天老爺啊…”


    熟女2號也不顧手上的活計,向著自己家的方向奔去,另一名熟女號,也跟著她跑出去,畢竟她們兩家可是東西院的鄰居…


    王不懂看著兩個婦女,像養的大鵝那樣的跑姿,咧開嘴,笑了起來


    該,讓這倆人閑著沒事,老是編排自己…


    ………


    唉,這破地方,這破年景,我該咋辦呢?


    王不懂,小名小二,本來就是一個在藍水星普普通通的社畜。出身於普通家庭,上個普通高中,念了個普通大學,學了個普通工科專業,到了個普通工業單位,每天都是996,上班除了擰螺絲,就是擰螺絲,除了擰螺絲擰到死,王不懂真還沒想過自己的將來?對了,退休後,留下的醫囑,就是離螺絲遠點,不然會暈,甚至會吐


    作為一個基層打工人,王不懂最初的打算,是攢點錢,娶一個看的過眼的女人,生一個孩子,就成了。


    嘿,隔壁的車間的那個女工,長的還行嘿!找個機會,接觸一下…


    正所謂“蛤蟆也有青雲誌,不吃天鵝誓不休”。可惜的是,想的太美,結果太差…


    一段感情在一個白眼中,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組長還嘲笑他是“癩蛤蟆爬花壇,長得醜,想的花”……


    “該死的螺絲,該死的車床,該死的班組長…我要是不加班,也不會出事故的…”


    “算了,我也迴不去了。本來打算娶妻生子的,也給我爸媽圓個心願的,這下好了,他們二老隻能開個小號,重新來了!”


    王不懂一邊瞎想著,一邊攏緊破棉襖


    “今晚還得住破草垛?唉,這沒房沒地的,這不是坑我嗎?”


    ……


    “孩子他爹,聽說小二醒了,你說他會不會知道了…”


    “死婆娘,瞎咧咧啥!他現在這樣,又不是俺弄的。他找俺幹啥?”


    說著,男人把手裏煙袋鍋在炕沿邊敲了敲,纏好,插在後腰上,向屋外走去。


    “唉,你擱家吃不?”


    “俺擱哪吃,用你管!”


    “這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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