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用意的確是如此。


    他不僅要在這期節目當中拿到正宗的天山雪蓮。


    而且還要告訴那暗中的敵人。


    書藏古今,不會倒下!


    不僅不會倒下。


    而且還會越來越好!


    “林醫師是吧?”


    這邊。


    人群散開後,李道宗來到了林凡跟前,沉靜的目光直視林凡,淡漠的道:


    “既然你如此肯定公主得的是心病,那你倒是說說,她得的是什麽心病?”


    林凡微微一笑,拱手迴道:


    “這個小人不好說,說了,恐失了皇家的臉麵。”


    李道宗眉頭頓時深深的皺起,沉聲的道:


    “這裏就你我二人,所說之話也隻有天知地知,盡管放心說來,我饒你無罪。”


    林凡搖頭輕笑:“江夏王又何必明知故問。”


    “公主之所以會病,無非就三個字。”


    “不,想,嫁。”


    “大膽!”


    李道宗聞言瞬間瞠目,當場一聲低吼,隨後,他怒瞪向林凡,道:


    “能與友邦和親,共建秦晉之好,保我大唐邊關百年安穩,佑我絲綢之路風調雨順,如此殊榮,有甚不想嫁,又憑何不想嫁?”


    “真的是這樣麽?”林凡收起臉上的笑容,神情變得嚴肅,目光正視李道宗道:


    “貞觀8年(634),吐蕃讚普遣使來朝,欲要娶我大唐公主,遭陛下以吐穀渾王作梗拒絕,後鬆讚幹布以此為由,率軍將其擊潰吞並。”


    “貞觀12年(638),鬆讚幹布帶兵壓境,直逼鬆州,揚言若不和親,便率兵大舉攻打唐朝。”


    “雖有牛進達率先鋒部隊將其擊退,卻又遣使謝罪,並再次請婚,還送來黃金五千兩及大量珍寶下聘,如此,才有了今日之局麵。”


    “不知道在下,說得對還是不對?”


    “你……”李道宗咬牙,被林凡此刻眼中那飽含深意的目光所驚,猶疑不定的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林凡神情未變,淡淡的道:“我想說的是,鬆讚幹布第一次遣使來唐,怕不隻是來求親那麽簡單吧。”


    “陛下這一手驅虎吞狼,玩得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怕是連將來的史官都未必猜得到。”


    李道宗渾身一顫,望向林凡的目光已經透出了一抹難以名狀的震驚。


    但林凡卻仿若沒有察覺一般,仍在那繼續說道:


    “隻是讓在下不解的是,這第一次的求親,尚且可以當做是那鬆讚幹布和陛下各取所需之合謀”


    “但這第二次和親,卻緣何要答應?”


    “莫不是……”


    “我大唐新建不久,國力還不夠強盛,入不敷出,而眼前這送親隊伍,不過是做給這天下邦夷看的一場戲,想要借此來彰顯我大唐國力,威懾他們,但實則,卻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此時若是有人來犯,大唐真的抵擋得住嗎?”


    “你……你你……大膽!!”


    李道宗再次拔出手中寶劍,劍尖直指林凡,但他看向林凡的眼中,卻已滿是慌張和震驚。


    林凡淡淡的搖了搖頭,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想想也是,大唐於內,才剛經曆了關內、河東之疾疫,關內道下轄函穀關以西包括長安在內的27個州和單於都護府以及河東道所轄黃河以東約18個州全部遭殃,用民不聊生來形容都毫不為過。”


    “而於外,東突厥雖已全盤覆滅,頡利可汗、突利可汗也已俯首稱臣,但西突厥卻有壯大強盛之勢頭。”


    “值此內憂外患之際,大唐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緊要關頭,若是再與吐蕃輕啟戰端,或連番遭受諸國侵犯,確實是殊為不智。”


    “倒的確不如以和親對其進行安撫,既能彰顯大唐之強盛和憐憫,又能爭取時間養精蓄銳,算是兩全其美。”


    “所以他李世民才會在送行的時候,說出那句,文成一人,抵我大唐十萬精兵的話來。”


    啪啪啪!


    說到這裏,林凡忍不住的拍手,眼中透射出一抹充滿譏諷的笑意:


    “真是好算計啊,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他的帝位倒是坐穩了。”


    “卻把文成公主當做了博弈的棋子!”


    “又哪裏會想過,或在乎,文成公主,到底願不願意?”


    “還是說,在帝王的眼中,天下人都是他的棋子?”


    當啷啷……


    李道宗手中的劍鞘掉落在了地上,他雙手同時握緊手中寶劍,難以置信的看向林凡,顫抖著拿劍指向林凡,驚怒交集的道:


    “你……你究竟是何人?”


    話音落下。


    林凡還未給出迴應,他身後的馬車上,卻先傳來了一道虛弱但卻倔強的質問:


    “父王!他說的,可是真的?”


    “蘭……”


    李道宗唰的轉過頭,看著馬車上探出的那張蒼白的臉,慌張的解釋道:


    “公主,公主切不可聽他在此胡言亂語。”


    “和親乃是陛下憐憫吐蕃讚普求親之真誠。”


    “且公主嫁過去便能成為正妃,母儀天下,才會將此殊榮賜予公主……”


    不等他說完,林凡便毫不客氣打斷道:


    “江夏王,你這話拿來騙騙小孩子還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或許這世上的確是有那天真爛漫之人會相信這些說辭。”


    “但昔日昭君出塞之悲慘在前,外邦會如何對待我漢家之女,孰能預料?”


    “你們又怎知,這一去,不是把公主送進了火坑?”


    “不過也對,公主終日生活於那牆圍之中,不知人間疾苦。”


    “這閱曆倒是的確與小孩無異。”


    “的確是好騙的很啊!”


    此話一出,文成公主本就蒼白的麵色瞬間又再白了幾分。


    “放肆!你這妖言惑眾之徒,再敢胡言亂語,我定殺你!”


    李道宗扭頭怒視林凡,咬牙切齒的道。


    然而林凡眼中卻沒有半點懼色,反而義正言辭的道:


    “胡言亂語?”


    “公主和親,以嫁女來平息外邦之患,枉顧女子之意願,實乃我大唐之恥!”


    “更是我華夏所有男人之恥!”


    “爾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無異於親手扼殺自己子女的劊子手!”


    “你找死!!”李道宗勃然色變,當場怒喝出聲,揮手便是一劍朝著林凡砍來。


    鋒銳的寶劍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懾人的鋒芒!


    裹挾著李道宗的憤恨與惱怒,其勢有若驚鴻!


    眼看這一劍就要落在林凡頭頂之際。


    一聲威嚴的嬌喝突然從旁傳來:


    “你若殺他,本宮現在就自戮於你麵前!”


    嗡!


    淩厲的劍鋒於林凡額前生生止住,顫抖的劍身一陣嗡鳴。


    下一秒。


    劍鋒垂落。


    噗呲一聲,紮入了地麵的黃土之中。


    隨後李道宗便噗通一聲跪在了馬車前,抬頭望向馬車上的文成公主,雙手抱拳,聲淚俱下的道:


    “公主……”


    “蘭兒……”


    “是為父的錯,為父對不起你。”


    “我大唐更對不起你啊……”


    文成公主兩眼泛紅,眼中同樣浮現出了淚花。


    不過,隻一會兒功夫,她便用力的抿了抿嘴唇,然後神色黯然的道:


    “父王,你又何必如此,快快起來,文成省得輕重,我嫁便是了……”


    文成公主說完,便要放下自己托著幕簾的手。


    然而林凡這時卻再次開口道:


    “公主且慢。”


    “在下有一計,隻需一試便可知那鬆讚幹布人品如何,是真心又或者是假意。”


    “並且屆時嫁與不嫁,也可由公主一人決斷。”


    此話一出,不僅文成公主抬眉朝林凡看來,就連李道宗也驚疑而又戒備的問道:“你這妖人,又要作甚?”


    林凡神秘一笑:“二位,隻需如此……”


    文成公主聽著聽著,眼中就逐漸有一抹光彩亮起,俏臉泛紅,忍不住的點頭。


    聽完後,她更是直接就扭頭看向李道宗道:


    “江夏王,我覺得此法可行,你且下去安排吧。”


    “公主,這……這不是胡鬧麽……”


    李道宗哭笑不得,正要反對。


    但下一秒他便看到文成公主二話不說的從腰間摸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李道宗神情一滯,怨懟的瞪了林凡一眼,接著便滿臉無奈的拾起地上的寶劍和劍鞘,然後騎上馬戴上頭盔去到了車隊最前方。


    在這裏。


    他找到了那個皮膚黝黑的吐蕃向導,然後神色鄭重的開口道:


    “祿東讚,你快騎上一匹快馬,速速報於你家讚普,公主生病了,急需天山雪蓮一株,讓他快快遣人送來!”


    那皮膚黝黑的向導眼睛當場就直了。


    不疑有他,立即拉來一匹快馬,就頭也不迴的去了。


    望著馬匹飛速遠去揚起的塵土,李道宗的臉上,露出一抹身為人父的無奈。


    而馬車上的文成公主和一旁的林凡臉上卻齊齊露出一抹興奮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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