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戚繼光看著那些士兵腦後一根根的辮子,當場紅了眼眶:


    “我大明被韃靼占了?被韃靼占了?!”


    戚繼光難以置信的重複了兩遍,一遍聲音比一遍悲切。


    而一旁的張居正則皺眉指著那些個士兵,晃神的道:


    “我觀這些人樣貌並不像是韃靼人,反倒像我中原人士,此又是何解?”


    林凡聲有沉痛,緩緩的開口道:


    “韃靼入關之後,為鞏固政權,實行了剃發令,全國男性,必須剃銅錢鼠尾發,這些士兵,自然無法避免。”


    “什麽?!”


    張居正和戚繼光齊齊發出一聲驚唿。


    眼中除了難以置信之外,更有噴薄的怒火在不斷的翻滾。


    戚繼光沉聲低吼道:


    “自古以來,我華夏大地便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一說?這剃發豈不是要我等華夏兒女不孝?”


    張居正更是仰天長歎道:“韃靼要亡我華夏啊,此發一剃則舉國皆奴!我華夏前年之國魂,恐亡於一旦矣!”


    兩人一出這個反應,評論區就有了反應:


    “剃頭不是很正常嗎?怎麽二位先賢反應這麽大?”


    “對啊,大清不是挺好的嗎,聽那歌唱的,鐵蹄錚錚,踏遍萬裏河山,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多帶勁啊!”


    “兄弟,這麽這年頭還有你這樣的人啊,一看你就是沒讀過曆史的,那鐵蹄錚錚對外了嗎?啊?!還不是全都了中華大地的土壤之上?”


    “就是就是,你可別被那些個清宮劇給騙了!你看過當時外國人來我們華夏拍下的照片麽?老百姓過得那都是什麽日子?還萬裏河山咧,還再借五百年,那個時候我們就過得跟非洲似的好嗎?再五百年,咱們怕是啥都不剩了!”


    “人張居正說得對,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剃發就是要讓我們漢人當那不孝之人,要把奴性刻進咱們的骨子裏!還好清朝最後亡了,不然長此下去,咱們華夏遲早要完!”


    議論紛紛間,張居正扭頭看向了林凡,震驚而又不安的道:


    “林生,這剃發令,真的實行下去了?”


    林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隨後抬手一招,場景變幻,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現在了二人的麵前。


    城門之上,“江陰”二字猙獰而又耀眼。


    與此同時,林凡的話語,也隨之響起:


    “1645年,也就是明朝滅亡一年之後,清朝再次下發了更為嚴苛的剃發令。”


    “江陰城舉城上下同心同德,誓不奉行,同年,清軍前來鎮壓……”


    話音落下,一股接著一股的清軍開始出現在江陰城外,並且開始對江陰城發起進攻。


    從畫麵中可以看到,清軍攻勢綿綿不絕,大有一鼓作氣想要將江陰城拿下之勢。


    可是,與之相對的。


    江陰軍的反抗也無比強烈,並且,這強烈的反抗在整座城的百姓們加入之後,達到了頂峰!


    這一輪的清軍遭到擊退,清軍於是派人上前勸降,結果無人搭理,氣急敗壞之下,又發動進攻。


    江陰城軍民上下一心,再一次將清軍擊退。


    就這樣,日升月落,整個過程持續了整整八十一天!


    八十一天的血戰,舉城上下同仇敵愾,屍橫遍野,血流滿城。


    前後共擊斃韃靼七萬五千餘人,其中包括三位王爺,八位將領。


    至此,清軍望向眼前這座城池的目光中,全都露出了驚懼之色。


    但達成這一目標,江陰城軍民也付出了無比慘重的代價。


    幾乎一半的軍民折損在了這八十一天的戰鬥當中。


    他們有些是戰死的,有些是傷重不治的,但更多的,卻是抱著清軍一起從城牆上跳下的!


    這一日,200多門紅衣大炮運抵城外。


    看到這一幕,戚繼光當即握緊了雙拳!


    也是在這個時候,一聲有若霹靂的怒吼,從江陰城內升起:


    “八十日戴發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


    “十萬人同心死義,存大明三百裏江山。


    “存大明三百裏江山!”


    轟轟!


    迴答這一聲怒吼的,是兩百門紅衣大炮的怒吼!


    隨後,城破!


    屠城!


    十日!


    可即便是如此,卻依舊沒有人退卻,將士們依舊拚死巷戰,而百姓們不願死在刀下的,則紛紛投井上吊。


    全城,竟無一人投降!


    望著江陰城牆內外那遍地的屍骸,看著那在城內瘋狂屠戮的清軍,張居正再也忍耐不住,老淚縱橫的喊道:


    “夠了……夠了……這頭發,便剃了吧……留得性命在……留得……”


    張居正說著說著便凝噎了。


    他失神的望著城牆上奮勇反抗的軍兵們,顫抖著伸出手。


    卻遲遲沒有說出話來。


    林凡知道張居正這是想到了自己,他又何曾聽過他們的勸。


    於是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緩緩的開口安慰道:


    “張首輔,曆史不僅會記錄你和戚少保的義舉,也會記錄這一刻江陰軍民的氣壯山河。”


    張居正咬著牙點頭,而戚繼光則目色凝重的道:


    “韃靼後來可曾善待我漢家子弟?”


    林凡沒有言語,而是抬手一揮,把一幅幅皇家生活的優渥跟黎民百姓苦楚的畫麵,展示在了戚繼光和張居正的麵前。


    直到,那多國聯軍到來。


    紫禁城被踏破。


    圓明園遭到洗劫!


    一份有一份割地賠款的協議被簽訂。


    一箱又一箱的白銀被運走。


    張居正怒氣勃發,目光寒沉,胸腹起伏,強忍著怒意!


    而戚繼光則已經雙目盡血,忍不住的低吼道:


    “韃靼之惡,不下於倭寇矣!近四百年,槍炮技藝居然無甚增長!竟連南洋小國都能欺上門來!這幫韃靼是幹什麽吃的?”


    林凡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後轉頭看向了張居正:


    “張首輔,您是否覺得,帝製是一個國家的終點?”


    張居正先是一怔,接著便失神的迴道:


    “人為本,帝為綱,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否則,何以為國?”


    林凡再次搖了搖頭,隨後擲地有聲的道:


    “人民!人民共和國!”


    聞聽此言,戚繼光眼中露出神往,而張居正則渾身一震,一臉費解的道:


    “這如何可能?若無天子,如何上行下效?又如何舉全國之力,往一處使?共和?如同共和?”


    林凡麵現莊重,後退一步,眼中萌生出熱血和澎湃。


    用自信而又自豪的口吻,對著二人開口道:


    “末學不才,正是來自於人民之國。”


    “後世之華夏,萬民當家做主!”


    “亦稱,華夏人民共和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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