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最後這個士兵的出現,我麻了!”


    “我也是啊,尤其是炸彈埋完了以後,茅以升看著橋遲遲不肯引爆的那個畫麵,那個時候的他已經不是不舍得了,他是在等,等部隊撤下來。”


    “他從造完橋就一直在目送一群又一群的戰士上戰場,直到橋被炸都沒有等到他們迴轉,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結果卻是來幫忙炸橋的,這種悲涼太深刻了啊。”


    “可不,就好像他造的橋就是為了送戰士們更快去赴死似的,這讓茅以升情何以堪啊。”


    “那小戰士也演得好啊,這個人出場時間雖然短,但太活了啊,登場時害怕的樣子,完成命令時堅決的樣子,說起殺鬼子時神采奕奕的樣子,還有最後,最後那個歉意又故作爽朗的笑容,太紮心了啊!”


    “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十八年後,找你一起造橋,這得是多愧疚才會許下這種承諾啊。”


    “他們何須愧疚!他們何須愧疚啊?仗打輸了是戰士們的錯嗎?他們是不想守住一座座橋,一寸寸國土嗎?”


    “還有他說的那句話,死了就死了,不值錢,我看到那裏的時候就哭了啊。”


    “我哭得更早,蔡襄哀嚎的時候我就哭了啊。”


    “受不了了,我要去哭一會兒,這節目太紮人了!我太心疼那時候的戰士們了,他們每一個都是爹娘的心頭肉啊,結果卻永遠留在了那片戰場,疼啊,撕心裂肺的疼!”


    看著橋邊滿目通紅的茅以升,書藏古今直播間一片悲鳴。


    與此同時。


    因為豆音內部的推廣。


    剛剛的那一幕,也同樣出現在了整個華夏,所有正在使用豆音的用戶的手機上。


    他們有些人劃走。


    有些人不屑。


    更有甚者直接長按點下了不喜歡!


    但更多的,卻是眼含熱淚,是停下了腳步,是屏住了唿吸。


    這一刻,數萬萬人心有靈犀。


    華科院,放棄海外特聘毅然選擇留國,如今正在預備役曆練的顧少則深吸了一口氣。


    華東建築大學,正在寢室收拾行囊準備去往趙州橋重新調研的曹建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史學院,一眾老餮,眼含熱淚的從座位上站起了身來。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當這首《義勇軍進行曲》化作背景音樂,帶著一絲悲壯,在編鍾、木瑟、古琴、柄鼓等古老樂器的交織下,演奏而出的時候。


    無數人在屏幕前,紅著眼睛唱起了這首獨屬於華夏的民族之歌!


    “起來……起來……起來!”


    “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


    轟!


    轟轟轟!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


    炸彈轟然引爆,璀璨的火光衝天而起。


    於1934年8月8日興建,1937年11月17日公路橋通車。


    曆時三年零三個月建造的錢塘江大橋!


    在正式建成36天之後。


    炸毀!


    距離錢塘江大橋橋頭不足一百米的項目部內。


    茅以升左臂環抱著圖紙,右手牢牢的扶著眼鏡。


    雙目血絲遍布,眼鏡一眨不眨,牙關緊咬的看著這一幕。


    待到火光熄滅,大橋厚重的橋身全部沉入水麵。


    茅以升扶著眼鏡的右手已經變成了敬禮的動作:


    “鬥地風雲突變色,炸橋揮淚斷通途!”


    “五行缺火真來火,不複原橋不丈夫!”


    “小戰士!十八年後!我等你!”


    語畢,茅以升轉過身去,和那群施工人員們一起,疾步衝入了夜色當中!


    半空中,是誰的淚水。


    無聲的落下!


    “林生,此等壯舉,恐隻有此橋能有。”


    “茅以升!錢塘江大橋!”


    “還有那些無名的軍士!當得震古爍今四字!”


    林凡身旁,蔡襄握緊的右拳,不停顫抖,俊美的髯須早已被淚水浸濕,耷拉了下來,不複原先的瀟灑。


    但是此刻,卻沒有一人去嘲笑他。


    因為此刻,正有無數人,在屏幕前抹淚看著大橋炸毀的畫麵。


    “小先生,此橋最後是否重建?”


    這時,一旁的李春開口詢問道。


    林凡點了點頭,抬手一揮,三人眼前的時間流速再一次加快。


    時間,來到了1954年3月。


    煥然一新的錢塘江大橋正式恢複使用。


    自此以後,公路橋上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


    下層的鐵路橋上,列車唿嘯往來,好不熱鬧。


    時間流速恢複!


    這一天。


    頭發已經斑白,快六十歲的茅以升,拄著一根拐杖,穿著一件白襯衫,孤身來到了橋旁。


    他伸出幹瘦而蒼老的手,輕柔的撫摸著錢塘江大橋的鋼梁。


    一如他那晚離開時一樣。


    嘴裏輕聲的呢喃:


    “小戰士,十八年過去了,橋建好了,你……看這橋下的列車,看這來往的行人,他們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你看到了嗎?”


    “小鬼子已經被我們打跑了。”


    “如今的我們,擁有著一個無比強大的國家!”


    “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用炸橋。”


    “這些,你都看到了嗎?”


    說著說著,茅以升便紅了雙眼。


    “他會看到的。”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嗓音,在茅以升身後響起。


    是林凡攜二位先賢,來到茅以升的身旁。


    “你來了。”


    茅以升迴頭看到林凡,臉上不僅沒有絲毫訝色,反而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先生知道我要來?”


    林凡臉上閃過驚訝,正要詢問,茅以升卻曬然開口道:


    “我不僅知道你要來,更知道你從何處來,你來自未來,來自那個盛世華夏。”


    林凡臉上的訝色更濃了幾分,忍不住開口問道:


    “先生是從何得知?”


    “猜的!”茅以升坦然的道,臉上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猜的?”


    林凡先是一愣,接著莞爾一笑。


    想來是自己這身行頭和言語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一旁的蔡襄聞言,一時玩心大起,上前對著茅以升施禮問候道:“那唐臣兄,不妨再猜猜某從何而來。”


    茅以升聞言趕忙連連擺手。


    “蔡知州大名,如雷貫耳,可不要再調笑唐臣了,實話實說,唐臣自當年見過三位之後,翻閱了各種典籍,及至最近才終於確定了你二人的身份,唯有這位,唐臣猜不出來。”


    茅以升扭頭看向李春,以古法禮儀,抱拳行禮道。


    “鄙人李春,見過茅先生。”李春舉起雙臂迴禮。


    茅以升一愣,當場驚唿道:“可是那一代神匠,建造了趙州橋的鬼斧神工,李春?”


    李春微笑點頭:“正是在下。”


    “唐臣不知祖師爺當麵,請神工再受唐臣一拜。”


    茅以升麵現激動,說著,就要深深拜下去。


    可李春卻像是早有準備一般,竟是硬生生咬著牙從輪椅上站起來扶住了茅以升。


    而後搖頭開口道:


    “該是我拜你才對!”


    “我觀你炸橋所埋設炸藥的點位,均是造橋時所預留!”


    “單此一舉,你我這一拜,便抵消了吧!”


    聽到這話,林凡和蔡襄驀然睜大了雙眼。


    屏幕前,更有無數的觀眾。


    仿佛屁股被針紮了一般跳了起來!


    難道!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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