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庭寬廣、雕梁畫棟的國師府內,蘇瑾月有些頭疼的看著眼前的女郎們。


    她哪裏知道,簡簡單單的一個遣秦使,竟然能如此受歡迎啊!


    她就是有點饞西域的水果美食。


    怎得就被這麽多人惦記上了呢?


    飛簷鬥拱的花園小亭裏,幾位女郎哀怨的注視著蘇瑾月。


    “國師大人,怎麽那些臭男人能去,咱們姐妹們就去不得了?”


    “就是!”


    一身鵝黃色繡著兔毛滾邊的袍裙,頭戴黃金蝴蝶釵的沈羽靈,嬌俏的站起身子,氣鼓鼓的嘟囔著,“他們太看不起人了,咱們姐妹去報名,那官員竟然不記錄,還把我們揮退。”


    “可氣!太氣人了!”


    “國師大人,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


    “是啊,國師大人,你最公正了~”


    這……


    蘇瑾月在心裏暗爽。


    這難道就是昏君的快樂?


    瞅瞅這一個個的美人。


    哪個能狠得下心來拒絕美人們的央求。


    “咳咳……”


    蘇瑾月輕咳一聲,立馬引起所有人的注目。


    “這事兒吧,主要還得問問你們的父兄。”


    蘇瑾月悄悄透露了一些裏麵的內情。


    “據說是有些人的父兄太過了解自家女郎的性情,知道自家女郎肯定會前去報名,就提前打點了一番,懇求報名官不要記錄自家女郎的名字。”


    “什麽?”


    女郎們震驚了!


    氣憤了這麽久。


    沒想到。


    內鬼竟然就在身邊!


    “誰家父兄?沈羽靈你家大兄最是疼你,定然是舍不得你舟車勞頓,去打點了!”


    沈羽靈也覺得此話有理,騰的一下站起身,就要迴家找父兄理論。


    “國師大人,謝謝你,我這就迴家去問個明白!”


    說完,她腳步極快的向府外走去。


    其他幾位女郎,心中也有些懷疑,紛紛向蘇瑾月辭行,趕往家中。


    嘖嘖嘖……


    誰家後院要著火嘍~


    蘇瑾月不嫌事大的壞笑著,衝向仕女丹勾勾手指。


    仕女丹立馬上前,湊到蘇瑾月的身邊,“主子,有何吩咐。”


    蘇瑾月:“你路子多,最近幾天多留意點八卦。”


    她抬起頭衝著仕女丹挑了挑眉。


    仕女丹立馬會意,一臉我懂的表情,鄭重的點點頭。


    “主子放心,屬下明白!”


    嘻嘻~


    蘇瑾月撩了撩自己額前的碎發,深藏功與名。


    幾家雞飛狗跳。


    幾家苦口婆心。


    整個鹹陽城都變得鮮活起來。


    廬江郡南邊靠近閩南的大山深處,村子裏依舊鮮活。


    丁寧和安幾個小童小心的圍成一個圈,慢慢縮小著範圍,準備捉住中間的老母雞。


    “上!”


    丁寧一聲暴喝,小童們一擁而上,直奔那隻老母雞。


    “咯咯噠~”


    老母雞悠閑的看著湧上來的人群,展開翅膀,腳下一個用力,輕鬆的飛過小童們的頭頂,咯咯的叫著,快速逃往村子的東邊。


    那叫聲斷斷續續,似在嘲笑著小童們的笨拙。


    “哎呀!應該拿抄網來的!”


    小童們挫敗的低著頭,複又往老母雞消失的方向追趕而去。


    他們剛剛轉過一棟農戶的院牆,迎麵就遇到了大師兄段淵,對方的手裏還抓著剛剛溜走的老母雞。


    段淵輕笑著,揮了揮手裏的母雞,低聲問道:“丁寧,你們是在抓這隻雞嗎?”


    丁寧他們連忙迴答:“對啊,段師兄,你好厲害,一個人就把老母雞抓到了!”


    段淵走上前,摸摸小童們的腦袋,叮囑著:“呐,帶迴去吧,莫要貪玩,天要黑了,都快迴家吃飯。”


    “好,師兄,等會兒給你送菜。”


    “我也送,師兄等我!”


    “哈哈,好,我等你們!”


    段淵心情很好的答應了小童們的邀約,轉身往半山腰的農舍爬去。


    南邊多雨,冬季迴潮。


    最近幾天,田陵子的老寒腿發作,時常疼的成宿睡不著。


    段淵這次,專門去城裏找醫師開了湯藥,緩解夫子的痛楚。


    半山腰農舍裏,田陵子正抱著被子,半躺在火炕上,讀著最新一期的月報。


    “吱呀”聲響起,段淵推門而入。


    “夫子,弟子帶了藥包迴來,等下就給你煎藥,喝了腿疼就會緩解。”


    “好,你有心了。”


    田陵子往火炕裏挪了挪,拍拍炕沿,讓段淵坐上來,“快來炕上暖暖,外麵太冷,何必跑這一趟。”


    他說著,放下手裏的月報,捶著腿,“有這火炕在,為師的腿痛已經緩解了大半,不喝藥也能撐得住。”


    這時,段淵已經坐上了火炕,伸手幫田陵子輕輕揉按著雙腿。


    “雙管齊下,總能好的快一些。”


    屋內火爐燒的極旺,劈啪聲不停。


    仔細看去,爐子裏還有些黑灰色的塊狀物,在火勢的灼燒下,發出紅黃色的光。


    “院裏還有些黑石,應該能挨過這個冬季。”


    段淵起身走到火爐邊,用鐵鉤撥動著裏麵的黑石,嘴裏不停的說著。


    “這黑石量少,官商部有意控製,一家隻能買上十斤,據說是北邊運過來的,因此價格極貴。”


    田陵子搖了搖頭,輕笑一聲,“不見得是北邊產物,此物持久耐燒,是鍛器的好料子,朝廷自然會控製。”


    “確實,想來都被大秦鐵官拿去了。”


    兩人沉默片刻,靜靜的看著火爐裏的火焰,蹙眉沉思。


    須臾,田陵子抬頭看向段淵,“那煙花之事,可有消息?”


    段淵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還得等一些時間,鹹陽那邊相距太遠,還要躲開黑甲衛的追蹤,最快也要入春才能有消息傳來。”


    又是一陣沉默。


    田陵子摸著月報上的字,眼神落在“子孫後代”四個字上,思緒萬千。


    “你的幾個師弟們,現在可還好?”


    “沒有傳來消息,想來就是無事。”


    太陽漸漸西落,兩人有一下沒一下的閑聊著。


    一直等到小童們上門,他們才展露笑顏,高聲招唿著小童進門。


    “夫子,師兄,你們這裏好暖和,我們都不想走了。”


    “哈哈,那就跟老頭子一起睡,今晚都在這睡火炕。”


    “那我迴去說一聲,我們擠一擠,晚上夫子給我們講學。”


    “好好好,一起睡,夫子給你們講墨祖退敵的故事。”


    ……


    日落月升,小小的村莊裏,漸漸升起一道道炊煙,順著寒風,吹向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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