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徹看著兇悍的燕國馬步軍,眼中自然是有著驚歎的。


    燕國苦寒,且北方就是兇悍至極的東胡人,長期保持著軍事狀態。


    燕國兵馬的精神麵貌,看著的確是比趙國的強不少。


    不過,比起趙國的繁華,燕國經曆數場大亂之後,又在秦末時期經常和東胡碰撞,燕國的發展很差。


    即將出征的軍卒們有過半,都沒有像樣的甲。


    蒯徹腦海中,在思考著如何將這兩萬人吞並,到時候以趙甲和兵器予之,將可以成為天下頂級的精銳!


    “燕國上兵,自是雄壯,若當年秦攻燕之時,燕國有大王帳下這些精兵悍將,秦別想攻破燕國!”


    蒯徹笑著說道,他現在隻想要快點帶走這兩萬兵馬。


    好話說著,臧荼亦是大笑起來。


    “趙國相說的對!”


    “今日吾燕軍橫刀立馬,支援趙國,必可大破秦軍!”


    臧荼極為自信的說著,當初跟隨項羽一路殺到關中,所向披靡。


    秦軍就算是重新發展了一兩年,總不能比當初橫掃六國的秦軍更強吧?


    蒯徹的誇讚,直接拿現在的燕軍,和彼時最強的秦軍比較,是直接誇到臧荼的心坎裏。


    甚至讓他忘記函穀關失利的消息,傳到燕國的時候,他是何等暴怒。


    隻是蒯徹心中頗為不屑:“愚蠢!”


    秦國再起,威勢赫赫,趙國同樣是天下大國,卻被逼的在大戰開始的時候,就拉攏援軍,豈不是更加說明秦軍的強大?


    臧荼困守邊地,鼠目寸光,不知道秦軍的恐怖。


    不過,並不隻是臧荼這麽想。


    蒯徹心中無奈歎息,天下諸侯至今還在想著,秦國再起進攻天下,需要時間。


    哪怕是函穀關秦軍大勝之後,亦覺得秦國有著運氣使然,恐懼秦軍出兵天下,卻不著急。


    看著秦攻趙,依舊還在作壁上觀,至今未曾齊心。


    如項羽這白癡,悍然發動了對齊國和九江國之戰,鋒芒比秦國更甚。


    殊不知秦軍氣勢洶洶,複起之勢,更勝第一次橫掃天下時。


    燕軍接下來準備出發的時候,臧荼的心情非常好:“這一戰,燕國再輜重趙國兩萬斛糧食,隨軍帶去,不過還請先生不要忘記答應寡人的事情!”


    “河間郡、代郡。”


    臧荼提醒了一聲,燕地苦寒,他就算是滅了自己曾經的主君韓廣,得到了舊燕大部分領土,實際上數郡之地的人口加起來,也就和中原一個大郡差不多。


    而代郡曾在趙國短暫北遷後,繁華了一陣,人口豐足。


    河間更是趙國本地大郡。


    拿下兩地,能讓燕國的實力增長一倍!


    得到了蒯徹的允諾之後,臧荼這才答應出兵支援,搏一搏。


    “大王放心。”


    蒯徹迴禮,反正都是誇下海口,蒯徹並不擔心,若不是怕臧荼懷疑,蒯徹甚至都敢允一個燕國始皇帝給臧荼。


    燕軍離了燕地,是否還歸臧荼管,這就說不定了!


    至於道義,他更加不在乎。


    天下爭霸,你死我活,秦亂以來,燕王都換了好幾個,臧荼亦是殺主上位,人不狠,站不穩!


    臧荼笑著說道:“那就提前祝趙國,旗開得勝!”


    臧荼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期待,建立一個超越舊燕的強大燕國!


    正在想著呢,外麵傳來了一陣驚馬聲,眾人皆是疑惑的轉頭看去,就看到了一隊狼狽至極的士卒,繞過燕軍戰陣,飛奔而來。


    “稟丞相,邯鄲急報,秦賊攻破邯鄲……”


    士卒一邊疾馳,傳來大吼聲之中,迎著燕國文武古怪的臉色,蒯徹的神情亦變得有些扭曲,憤怒的大吼:“胡說!”


    “秦賊如何攻破邯鄲?”


    “西有上黨天險,北有代地兩萬精騎,南有殷、趙六七萬戰卒,秦賊從哪兒飛到邯鄲去的!”


    蒯徹這會兒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來謊報軍情,更是讓他在燕國麵前丟臉。


    這些人,是什麽敵國的細作不成?


    可是,當士卒拿出陳餘的印信和趙軍兵符之後,蒯徹的神情當即就要直接崩塌。


    “稟丞相,秦賊攻破壺關,許瘓太守戰死後,秦賊飛躍太行山殺至邯鄲城下。”


    “上將軍李齊叛變,殺代王之後,率趙王舉城投降秦賊!”


    “還請丞相立刻迴到趙國,主持大局!”


    士卒們焦急的大喊著,他們是趙將夜拚死送出的幾人,趕來燕國稟報消息!


    隻是,他們帶來的消息,令在場之人,無不是暴雷驚魂,十月的天氣,依舊是渾身被冷汗打濕。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邯鄲就這麽被攻破了?”


    蒯徹還是難以接受,他布置了那麽多的防禦,原本覺得最為堅固,牢不可摧的上黨天險,竟然成為破綻點。


    邯鄲壓根就沒有布置過對上黨方向的第二條防線啊!


    邯鄲被破,趙國這場抵擋秦國之戰,還怎麽進行下去?


    這對於人心本就分散的趙國而言,無疑是致命一擊,接下來完全可以預料到,趙國必將是一片混亂!


    不隻是他,燕國文武同樣是目瞪口呆,難以接受的看著臧荼和蒯徹。


    燕國準備支援趙國的前提,那是消滅殺來的秦軍之後,燕國亦能得到無上威名!


    然而,趙國都被破,趙國的實際掌權者身死,名義上的掌權者趙王歇投降秦軍,現在他們支援的是哪個趙國?!


    “趙軍如此廢物嘛?”


    臧荼深吸了一口氣,憤恨的說著,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集結起來兵馬,還沒出發戰爭就結束了!


    “並非如此,是有細作……左騎將強瞻早就投靠了秦賊,壺關被破的消息傳到邯鄲的時候,吾等已經避之不及。”


    “上將軍李齊這時候又直接叛亂,斬殺代王,邯鄲才會被破……”


    臧荼臉色變得黑沉起來,更加憤怒:“還不是陳餘廢物,禦下不嚴,接連出現叛徒……”


    蒯徹磨著牙瞪了眼臧荼,這廝哪兒來的勇氣說這個。


    臧荼是殺主上位,臧荼的主君同樣是弑主上位,這都是一群叛賊吧!


    燕國同樣是人心不齊。


    蒯徹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滔天怒氣開口:“秦國殺來多少兵馬?”


    他要知道秦國態勢,才知道接下來如何做出決定。


    “隻有不到一萬騎兵……”


    蒯徹氣的臉色徹底繃不住了,他還以為是秦人集結兵力,瞞天過海的將主力集中到上黨進攻邯鄲,結果就一萬騎兵?


    邯鄲再差,那高大的城牆,有著陳餘的心腹親衛駐守,最少也能堅持一個月啊!


    “混蛋……”


    蒯徹怒罵著,眼神冷厲。


    這時候他聽到略帶著幾分顫抖的聲音:“蒯大人,邯鄲被破,當下如何擋住秦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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