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它跪在地上顫抖。


    範增帶著滔天怒火瞪著項它。


    到底是因狂妄自大,冒敵輕進而中計,被秦軍埋伏了一次。


    還是真的竭盡全力之後,差點獲勝的時候,秦國援軍殺來?


    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但是這會兒,各大諸侯那好奇探究的目光,都看著楚軍這邊。


    家醜不可外揚,若真是項它中計了,他又豈能當著這麽多諸侯的麵來進行質問。


    項羽冰冷的目光,鎖定在項它身上一瞬,就重新看向了城牆,帶著幾分殺意。


    他西楚霸王,眾人的恭維之中,率領要一日攻破函穀關的強軍。


    竟然失敗了。


    項它跑迴來,無論城牆上,秦軍到底為何這個時候才出現。


    三千楚軍的失敗,已經是必然。


    更甚至,那些被困在城牆上的楚軍,根本無路可退,全部都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三千楚軍全軍覆沒,其中更有上百江東子弟,項羽的內心都在滴血。


    項它咬著牙開口:“罪將稟報霸王,小心秦賊援軍,這就去救援更多士卒!”


    項它咬著牙說完,就毅然轉身再次衝向了戰場之中。


    反正也不用再衝到城牆上,隻要小心秦軍的箭雨就行,頂多就是‘中箭受傷’,還可以保命。


    可若是繼續留下在項羽麵前,他很可能立刻就死。


    就算自己是項氏宗親,暴怒的項羽,可能也會毫不猶豫下令斬殺!


    項羽沒有阻攔,目光看向函穀關的時候,瞳孔壓抑的如深淵般的墨色。


    這才隻是進攻函穀關的第一天,第一戰。


    難道楚軍就要損失三千兵馬了嘛?


    ……


    夜色之下,月光灑過古老的城牆,一片哀嚎聲之中,韓信冷漠的走在血腥之中。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戰,來的很快,也結束的很快。


    當項它首先逃跑,秦軍大部隊殺來,這些腦袋混沌的楚軍士卒,也皆是逐漸的迴神,他們這次要栽了!


    楚軍的確兇悍,到最後困守在城牆邊緣死戰的人也有不少。


    然而韓信用兵,嚴絲合縫的計算著楚軍的戰意,在確定楚軍基本上達到極限的時候,這才下令全軍出擊,支援殺來。


    四千人帶著怒氣,很快就完成了一場襲殺。


    “衛將軍,此戰大勝,楚軍逃跑者不足兩百人,斬首兩千餘,還在不斷增加。”


    大戰已經結束了,但是殺敵沒有停止,對於一些還喘息的重傷楚軍,躺在死屍之中懷疑還活著的屍體,秦軍都是毫不猶豫的一刀斬下。


    楚軍兇殘暴虐,尤是楚國精銳,手中沾染不知多少老秦鮮血,反正不會錯殺的。


    韓信也沒有阻止秦軍這般戰場打掃。


    他的心沉了沉,詢問一聲:“損失如何?”


    王竟的眼眶,也是一瞬間變得血紅,戰場上堅持許久的悍將,這會兒淚水已經繃不住了。


    這詢問的,就是堅守城牆一日的千人。


    他們作為誘餌,引誘楚軍一步步進入深淵,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戰後還能喘氣的,已經是不足四成。”


    千人,超過六百的戰死。


    這場全殲大計,秦軍整體勝的無比漂亮,更是獲得了滔天威勢。


    卻也是這些士卒,用鮮血換出的。


    韓信微微沉默片刻:“吾會稟報大王,雙倍補償這些士卒。”


    秦軍無論是待遇還是撫恤,本就是無比豐厚,再是雙倍的,韓信也是為了穩定軍心。


    一戰超過六成的損失,即使大勝,他也要提前免除軍心動搖的可能。


    “多謝將軍!”


    王竟的淚水早就繃不住,若不是時機不對,他甚至是想要撲到韓信懷中痛哭一場。


    作為城牆上的指揮官,他武力不足鎮壓一切,為了避免意外,更多的是在城牆上臨陣指揮,親眼看著一個個年輕的秦軍戰士倒下,他心如刀絞!


    “慈不掌兵。”


    韓信拍了拍王竟的肩膀,秦軍已經是盡可能的訓練士卒,武裝士卒,增加他們在戰場上,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大戰的時候,為了完成既定戰略目標,容不得他們有任何的猶豫和仁慈。


    尤其是臨陣對敵,定下戰術目標之後,就必須要不惜代價的去完成,一絲心軟就可能造成全局失敗。


    王竟當然能夠理解韓信之意,這也是一種告誡。


    函穀關之戰這才是剛剛開始,這裏注定會變成一個巨大的血肉磨坊。


    接下來的戰爭,隻會比今日更加的慘烈。


    身為一個主將,有時候必須要剛強一些。


    提醒了王竟一聲之後,韓信看著灘塗上靠近過來的楚軍精銳,還在試圖救下一些跳出城牆的楚軍。


    緩緩冷笑一聲。


    內心深處,何嚐不是鬆了一口氣。


    對戰威名赫赫的楚軍,他韓信即使已經有了先前攻魏之勝,又何嚐不會有一絲的心悸?


    韓信吩咐了一聲:“大勝之後,讓士卒歡唿吧,痛飲吧……”


    王竟的亞將咬著牙開口:“楚軍還在外,如今隻是一場勝利,歡唿可以,痛飲是否……”


    秦軍之中的亞將,多是以謀略見長的儒將,是一些關中名門的子弟,不少是臨時提拔上來的。


    總喜歡思慮更多的情況,沒什麽實權,主要作用類似於謀士,提出一些建議來。


    此刻,他就是在小心翼翼的提醒韓信,就是想要告訴韓信,小心楚賊趁著秦軍歡慶時襲擊!


    “衛將軍,就是想要刺激著楚軍夜襲呢!”


    王竟用力的擦著眼角,血和淚已經交織在一起,分不清了,但是他也顧不上這麽多,當即就要轉身去安排韓信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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