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司空世家的眾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一個個戰戰兢兢,還以為這些長老笑裏藏刀,懷疑自己做錯了什麽,再三自我檢討。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很快就發現,蕩天宗的長老,並沒有其他的表現,全心全意地為家族提供幫助,才逐漸放心下來,戒備漸漸消失。


    或許,是他們也開始覺得,自己前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確實有些過火了,才這麽急於補償罷了,族人們迅速適應,並火速與長老們混得熟悉。


    對他們而言,能被金丹期的大人物,如此熱心的對待,無疑是一種殊榮,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也是司空世家的榮耀,是蕩天宗的看重賞識。


    非但是普通人,高層亦是如此,甚至猶有勝之,就在前些日子,長老們的放肆,族人們的抗議,著實把他們弄得焦頭爛額,兩頭討不到好處。


    怎麽也沒想到,這些蕩天宗長老,竟然主動改了性子,盡管突然的轉變,讓人有些不明所以,但總體來說,仍是好處大於壞處,大家都很高興。


    隻有夜陽,起初心底就有了防備,見到長老們的反應,更是覺得懷疑,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蕩天宗在背地裏,絕對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可究竟是什麽,他也不得而知,隻能私下麵見家主,提醒他注意留個心眼,蕩天宗要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定要及時反應過來,告知給他。


    本來,最近幾天之內,在王鐵兩位長老的指導下,修為日益精進的司空朔,也漸漸放下了戒心,聽到夜陽鄭重的提醒,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司空朔本來就精明,不然也當不上家主,就算比不上大長老,其實也差不了多少,經過他的暗示點撥,越是深入去思考,越是覺得不同尋常。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天下哪裏有免費的午餐,那些長老的表現,著實熱情得過了頭,有些顯得刻意,放在蕩天宗身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想清楚這裏之後,他當即暗中傳信,召集了大長老、司空博和司空顏,家族的幾位首腦,秘密進行議會,嚴明了這件事,讓幾人都意識到厲害。


    夜陽提出建議,來個將計就計,讓幾人先不要聲張,繼續保持原狀,順著蕩天宗的意思,看看他們想耍什麽花招,放過來推測他們的真實意圖。


    令他們這些天裏,不要表現出異常,仔細留意蕩天宗的動向,若是遇到拿不準的事情,先自己找借口搪塞,再來詢問他,千萬不要自作主張。


    不知不覺中,夜陽的地位,已然飛速拔高,通過自己的智慧,即便隻是一介凡人,也能與幾人平起平坐,成為了家族的首腦,智慧家族的前行。


    麵對他的命令,誰也沒有疑問,暗暗記在了心上,畢竟,從靈脈事發到現在,夜陽的計劃始終奏效,從來沒有出現失誤,他們也對他堅信不疑。


    至於夜陽自己,則準備從蕩天宗身上下手,查清楚對方的算計,不管如何,要先弄明白對方的目的,才能做出相應的步籌,才能避免無用功。


    而他的目標,就是王乾長老,無論怎麽說,王家和司空世家,終究達成口頭約定,就算因為時間不足,沒來得及真正簽訂,利益卻是不變的。


    再加上,他救了王麟的性命,對整個王家都有大恩,不看僧麵看佛麵,王乾即使礙於蕩天宗,不能告訴他全部事情,怎麽著也應該給他點提醒。


    於是,夜陽到清河城的商會,拍下了幾件新出土的奇珍,以進獻古玩為由,登門拜訪了王乾,他不是沒想過隱藏,思來想去,卻放棄了打算。


    無他,周圍都是蕩天宗長老,在金丹期修士的眼皮底下,他的行跡無所遁形,與其遮遮掩掩,惹人懷疑,不如直接出麵,還能減很多許嫌疑。


    不出所料,王乾接見了他,可他萬萬沒有料到,與先前幾次會麵相比,對方有了非常隱蔽的改變,盡管刻意做了掩飾,沒有露出絲毫的馬腳。


    可心思敏銳的夜陽,卻仍發現了不對勁,他提出了幾個請求,對方都爽快地答應,態度與以往無差別,但是,當他順勢提出,簽訂協議的時候。


    對方卻笑了笑,並沒有接過話題,隻是說了句不著急,以後的日子還長著,搪塞了過去,要知道,對於靈脈的事情,王家之前是非常積極的。


    這樣的迴答,簡直是不可思議,隱隱有劃清界限的意思,這個發現,讓夜陽的臉色無比難看,因為,從王乾的表現中,他幾乎猜到了一種可能。


    能讓王家放棄利益,和司空家劃清界限,無非隻有一種可能,蕩天宗準備動手了,一個即將抹除的家族,自然沒有了利用價值,沒必要再結交。


    第二天,他再次前往長老住處,這次卻拜訪了鐵契,沒什麽緣故,就像看看他的反應,隻可惜,鐵契長老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近,全程都板著臉。


    他本就是不好相處的人,對誰都沒有什麽好臉色,但是,夜陽也尋到一絲不同的味道,相比於從前,鐵契長老的態度,更多了幾分漠不關心。


    這樣的漠不關心,就像看待一團空氣,而不是倨傲,倨傲至少覺得你還存在,漠然卻更像你已經不在了,所以連談話,都已經變得沒有價值。


    夜陽的心跌進穀底,心事重重地離開了,當然,並沒有表現出分毫,殊不知,在他離開了之後,鐵契也離開了住處,前往了莫涯居住的院落。


    正巧,遇到了同樣來匯報的王乾,兩人把夜陽拜訪的事情,都告訴了莫涯,王乾麵露兇狠之色:“這小子好像察覺到什麽,要不要把他做掉?”


    “不急,不急,就讓他去查吧,諒他也查不出什麽,現在殺了他,難免打草驚蛇,我們依計劃行事。”莫涯拒絕了提議,不想這麽輕易放過他。


    ……


    混元宗和靈玄寺,已經是得罪死了,要是蕩天宗動手,司空世家,絕無生還的餘地,硬抗是不現實的,蕩天宗的實力,一百個司空世家也不行。


    逃跑也沒任何機會,這麽多的金丹長老,都在家族裏邊盯著,所有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小動作可以搞,大動靜絕對不能出現。


    那些家族的高層,也幾乎被鎖定,逃跑都成了妄想,此時此刻,司空世家就是困獸,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哪怕是夜陽,也感到了絕望。


    但他沒有放棄,已經走到這裏,哪裏能輕言失敗,何況,這些都是自己的猜測,未必就是事實,除非真能找到證據,確認蕩天宗真的要動手。


    然而,證據很快到來,沒幾天,司空朔就找到了他,開口就是他不願聽到的噩耗,打消了他僅存的希望——蕩天宗長老在尋找家族的年輕人。


    就在昨天,他在幾位長老的指導下,突破到了金丹中期,諸位長老紛紛送來賀禮,王乾和鐵契,一唱一和,對家族的後輩,展開了從旁敲擊。


    先是誇讚他的天賦異稟,再談到了後繼者的天賦,說司空世家的後輩有異,幾乎沒見到什麽年輕人,司空朔隻說是外出經商,已經離開了數月。


    兩位長老就勸說道,金銀終是身外之物,再多的財富,沒有相應的武力,也沒辦法守住寶物,說年輕人就應該修煉,不該在瑣事上耽誤功夫。


    並且隱隱透露出,自己有意願,幫助司空世家教導後輩,甚至傳出收徒的想法,換做尋常人,早已激動難耐,巴不得立即召迴弟子讓他們指導。


    好在,司空朔那時有了防備,察覺到兩人的意圖,就以家族祖訓,經商任務完不成,就不能迴歸為由,隻有任務完成才能歸還,搪塞了過去。


    王鐵兩人隻得再問,任務什麽時候完成,他隨口答到三個月,而兩人明顯不甘心,繼續放出糖衣炮彈,他先麵露激動之色,繼而露出了為難。


    說,為了防止弟子作弊,商隊的任務地點,都是隨機發布的,隻有他們完成任務,自己迴到清河城,外人是找不到的,兩位長老隻得無功而返。


    事後,司空朔及時出手,在他們離開之後,立即秘密傳訊高層,統一了口徑,避免有人說漏了嘴,讓人把大山裏的避難所,全部都爛在嘴裏。


    果然,在他這裏沒得到結果,蕩天宗的長老們,立刻把目標投向其他人,上至長老,下至族人,一個也沒有放過,都直接間接問起了這件事。


    高層統一了口徑,自然沒什麽結果,而那些普通人,家族原來的轉移中,就是以的經商為借口,到如今也沒解釋,他們也隻說出了自己知道的。


    事實上,家族對於蕩天魔宗,本就有很多反對聲音,尤其是最近時日的事情,把不滿上升到了極點,有家族的暗地支持,樂得和蕩天宗作對。


    司空朔本以為,夜陽聽到這消息,會覺得非常驚喜,可他絕對想不到,驚是驚了,喜卻是未必,恰恰相反,這個消息,無疑驗證了他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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