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謹琰!你給老子出來!好小子,當真是本事見長,翅膀硬了?你做得好得很呐!”司空言折的大嗓門,從外院踏進來,一路響到了裏院。


    剛吃過午飯,打算睡個午覺的夜陽,被他直接吵醒,打著哈欠走出房間,隻見胖老頭背負雙手,怒氣衝衝闖進來,無奈道:“祖父您來幹嘛?”


    “你還知道叫我祖父?剛才的會議上,老子讓你閉嘴你沒看見?那時候怎麽沒想到我是你祖父?”胖老頭滿臉怒氣罵道,從背後掏出一根藤條。


    事實上,在家族會議的時候,司空言折就看到了夜陽,在他辯駁大長老的時候,拚命朝他使著顏色,可他始終熟視無睹,對他的招唿置若罔聞。


    “我看你是太久沒挨揍,皮癢了吧!”握著藤條的手抬起揮下,作勢就要抽向他,夜陽臉色大變,連忙邁動腳步,揮下的藤條被他堪堪躲過。


    “啪!”藤條抽在地上,頓時發出脆響,拓實的硬泥地上,出現一道清晰的白痕,可見力道之足,看得夜陽眉頭直跳,暗罵這老小子來真的?


    “好家夥!你竟然還敢躲?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收拾你不可!”胖老頭跳腳怒罵,再次揮鞭抽去,夜陽連忙後退,才躲過他的藤條,臉色大變。


    “唉唉唉,老頭子,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就算我做錯了什麽,您也得先告訴我啊!一上來就動手?這誰扛得住啊!”


    “你還好意思?你做的好事,還要老子來提醒你,別給我裝模作樣,說什麽說!先打一頓再說!”司空言折怒罵不止,操著藤條就攆了上去。


    一時間,院子裏塵土飛揚,兩道人影你追我趕,開啟了追逐戰,場麵著實壯觀,幸好院裏沒有養雞狗,要不然,免不了要雞飛狗跳,來助助興。


    別看司空言折年事已高,身體發福,體質卻絲毫不差,勝似青年,在院子裏追著夜陽,上躥下跳,靈活無比,完全不見吃力的模樣,硬朗得很。


    他雖然不是修行者,沒什麽修煉天賦,可年輕的時候,也曾為了修行,打下良好的練武基礎,而他身為長老,各種良藥補品,也從來沒少過。


    因此,若隻論身體素質,他是尋常老人的好幾倍,換做從前的司空謹琰,被玩樂虧空了身體,縱然正值青春年華,也決計不是他祖父的對手。


    好在自從夜陽進來,這半個來月的時間,始終堅持鍛煉身體,不近女色不貪煙酒,加上自製藥方調養,讓自己現在的身體,出現了極大的增強。


    這才能和他追著跑,沒有像以前被逮住,兩人追得火急火燎,院子裏的家丁侍女,站在旁邊無動於衷,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目不斜視。


    如同幾個局外人,夜陽命令阻攔,他們也不理睬,司空言折讓阻截,她們也不應答,老爺打少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幾人也不好摻和其中。


    他們畢竟是夜陽的仆從,如果是司空言折的下人,倒是會聽話幫忙攔截他,可他們不同,幫老爺,怕少爺秋後算賬,幫少爺,也怕老爺會發火。


    與其左右為難,不如視而不見,任由兩人在院子裏,追逐了半個時辰,累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司空言折的體能,終究比不上年輕人充沛。


    率先停下腳步,倒在椅子上大喘氣,夜陽也站在遠處,氣喘如牛,不敢靠近,胖老頭破口大罵:“臭小子!算你有種!老子還真治不了你了?”


    “您老人家就別白費力氣了,保重身體,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談嗎?吵吵嚷嚷,動手動腳,聲音那麽大,讓人聽見多不好?”夜陽苦口婆心勸道。


    “你也有怕丟臉的時候?”司空言折吹胡子瞪眼,睜大眼睛瞪著他,夜陽無賴,嘿嘿笑著迴道:“我可不怕丟臉,主要是怕丟您老人家的臉。”


    “小王八羔子……”“誒……”司空言折剛罵出口,就被夜陽出言打斷,迴應道:“您老罵什麽都行,這可罵不得,到最後還得迴到您身上。”


    司空言折當場語塞,找不到任何話反駁,惡狠狠看了他半天,想用氣勢逼他認錯,見他沒有絲毫退步,態度突然軟化下來,苦口婆心開口勸誡。


    “小祖宗,我來找你的目的,也不用我多說了吧?家族的大事,不是你能摻合的,我知道你有些小聰明,可終究資曆太淺,處事的經驗不足。”


    “在有些事情,你的目光放得太淺,需要時間的磨練,未必能看到真相,蕩天宗不是什麽好貨色,家族要向他們求援,無異於是引狼入室啊!”


    “聽祖父的話,就這次,行不行?以後你想做什麽事,我絕對不多管你!這件事,你就不要摻和了!”胖老頭淳淳教誨,與剛才表現判若兩人。


    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為夜陽好,也是為了家族著想,不想他鬧出風波,影響以後的處境,也不想家族做出錯誤的決定,形成無法挽迴的後果。


    可是,夜陽的態度仍然堅決,麵不改色,堅定地搖了搖頭,認真迴道:“我知道祖父你的好心,不過,我做出的選擇,絕對有我自己的考量。”


    “目光短淺的,不定是我們,你們能看到的地方,我們也能看得到,也能考慮進來,你們看不到的地方,我們也能看到,做出更周祥的謀劃。”


    “您老還是迴去吧,這件事上,我選擇的,絕對是最正確的道路,此事不可違,誰來也沒有用。”他義正言辭地駁迴,不留分毫辯解的餘地。


    聞言,司空言折氣得跳腳,怒目圓睜,沉聲道:“你小子當真要如此?連祖父的麵子都不給了?我把話擱這兒,今天你聽得聽,不聽也得聽!”


    夜陽負手而立,目不斜視,也不去接觸他的目光,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什麽話也不說,司空言折頭上青筋暴起,捏緊拳頭,像是發怒的老獅子。


    僵持了很長時間,他仍然沒有動手,而是把藤條往地上一砸,轉身離去,留下話:“你非要執迷不悟,那我從今往後,就沒有你這個孫子了!”


    望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了視野的盡頭,夜陽始終沒有開口阻止,隻露出了無可奈何之色,心情稍微有些鬱悶,卻也很快拋在腦後。


    司空言折是老輩人,很早以前,就是家族的長老,同樣是頑固不化的老人,在這次的站隊之中,也堅定不移支持大長老,是極其堅定的保守派。


    謹琰從小無父無母,是胖老頭一手帶大,兩人關係向來很好,雖然謹琰不成氣候,是不學無術的紈絝,經常挨老頭子的揍,他卻從來敬重有加。


    老頭子說的話,也從來不敢違背,大長老讓他來勸投,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如果真是司空謹琰,在老頭的軟硬兼施之下,保不準真會轉頭陣營。


    然而,夜陽不是司空謹琰,他就隻是一個外來者,即便有司空謹琰的記憶,無形受到他的潛意識影響,對司空言折有些感情,可他終歸是夜陽。


    對於司空言折,能談得上尊敬,卻不會有求必應,他的魂魄太過強大,外物根本無法左右他,所以司空言折的到來,必定隻是一場無用之功。


    至於他臨走前說的,以後不認他這孫子,起初的確有些傷感,卻也很快擺脫影響,且不說他所做的事,必定是有益於家族,不畏懼現實的挑戰。


    更重要的是,這裏就是一個幻境,再真實也是虛構的,萬般皆虛妄,唯有目的,才是最真實的,他要幫助司空世家脫離困境,不惜任何手段。


    而在司空言折,來到夜陽的同時,家族許多的保守派長老,也離開了自己的住處,前往了激進派長老的居所,進行遊說,試圖說服他們轉頭。


    說起來,大長老的補救措施,已經顯得足夠機靈,新投靠的激進派長老,尤其是那些原來的保守派,站過來的時間太短,他們態度也比較動搖。


    他選擇的說客,也非常有針對性,都是平日裏,和那些長老比較親近的好友,感情深厚,幾番遊說下來,看在情麵上,說不定真能重迴陣營。


    可是他們的時間也太短,不像夜陽兩人遊說那時,有無比充分的信息準備,也做不到對症下藥、投其所好,籌碼不夠,效果沒達到預期的效果。


    三個時辰之後,家族的會議上,長老們再次表態,除了那幾個投來的保守派長老,重新站到了大長老那邊,剩下來的長老,仍然選擇了家主。


    衡量總體實力,激進派依舊處於絕對上風,達到了通過計劃的要求,大長老再怎麽不情不願,也隻得宣布了家族最後的目標——投靠蕩天宗。


    會議進行到這裏,仍舊沒徹底結束,司空朔趁熱打鐵,要商定出出使的人選,既然說了是投靠,就要有出使的使者,這位使者的身份還不能低。


    可在這裏,卻遇到了一個問題,高層們扭扭捏捏,一個個推三阻四,哪怕是激進派長老,也不願意到蕩天宗去,對他們而言,那裏仿佛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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