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鬥結束,後備的平民和戰士,把林候部的戰俘,從山穀深處帶出來的時候,隻見到一個怒目圓睜的頭顱,被攸隨意提在手裏,高高舉了起來。


    “那是!林候!怎麽會!怎麽會是林候!林候他怎麽會!林候他怎麽也……”戰俘們看清楚人頭的身份,頓時睜大了眼睛,滿臉錯愕與驚恐,難以置信。


    “不會!絕對不會是林候!林候勇猛無雙!怎麽會栽在他們的手裏!不會的!絕對不可能是林候!”有人拚命搖著頭,意識恍惚震驚,不願意相信。


    “不要相信!這是敵人的詭計!是他們幻作林候的模樣,故意讓我們屈服!這是他們肮髒的手段!呸!糞便!”有人怒斥出聲,淚水卻在眼眶打轉。


    “嗚嗚嗚……林候啊!您怎麽也走了!您走了我們怎麽辦啊!”也有人認清現實,跪在地上,痛哭出了聲,隻因為在後邊,看到了服役的鹿騎兵。


    所有人堅守的信念,轟然之間土崩瓦解,變得麵無血色,連他們視為希望的林候,也被敵人擊殺,被屈辱地割下頭顱,當做戰利品耀武揚威。


    “啊啊啊!你們該死啊!林候啊!你們真是可恨啊!”有戰俘義憤填膺,站起身來,指著木部落戰士怒罵,甚至朝他們發起攻擊,想奪過武器作戰。


    人並不在少數,戰俘群情激奮,戰士沒有手軟,誰敢作亂反抗,直接出手擊殺,連續殺了兩百多人,才將其他人震懾,把他們的熱血強行壓製。


    戰士們都沒有說話,部落同樣損失不少,林候反抗相當強烈,足足三架青銅戰車,被他用青銅矛挑翻,駕馭和攻擊的戰士,都死在了車輪之下。


    各有各的工作,整理戰場的整理戰場,清繳戰俘的清繳戰俘,迴收器械的迴收器械,救治傷員的救治傷員,木巫也臉色凝重,思考著王部的對策。


    林候戰死,林候部徹底不複存在,接下來,就是戰王部的威脅,才一個候部,就讓木部落損失慘重,麵對更強盛的王部,他們豈能有反抗之力?


    應對王部的策略,其實早就準備好,隻是非常有風險,其一,是主動負荊請罪,跟戰王部投降,獻上大量的貢品,請求寬恕罪過,代替林候部。


    可沒有那麽簡單,王部那邊沒關係,未必能說得上話,而且麾下候部被滅,戰王部不可能無動於衷,笑嘻嘻說:沒事,滅了他們,就代替好了!


    就像木部落滅了山部落,林候部同樣不會輕饒,你當每年那麽多的貢品,是白白送給他們用的?這就是保護費,總是要做給麾下的部落看的!


    候部在王部的作用,比山部落在候部高,戰王部坐視不管,其他的候部會怎麽想?林候部就是他們前車之鑒,這樣的王部,還有必要效忠嗎?


    投降是雙方麵的,一個要投,一個要接,那才叫投降,一個想投,一個不接,那個叫做送死!就跟赤裸裸伸出腦袋,讓敵人直接砍,沒有區別!


    其二,是直接背叛,與戰王部徹底翻臉,帶著叢林的地盤,投身到其他的王部,黎王部倒是有過想法,可人家本來就強大,接不接一個問題。


    有沒有用,是更大的問題,叢林和黎王部不接壤,中間隔著廣袤的大澤,黎王部就算願意接收,也不定能幫得上忙,領土太遠,遠水解不了近渴。


    於是,木巫想到了風王部,叢林的旁邊就是海岸,有海候部,緊挨著風王部,若是風王部肯接收,肯定是能幫得上忙的,戰王部的威脅就會驟減。


    風王部在大陸之上,麵積最狹小,實力最虛弱,稍弱於戰王部,和戰王部大麵積接壤,常年展開戰火,經常處在戰鬥的下風,雙方關係並不好。


    一個候部的力量和地盤,他們肯定是願意接收的,可具體怎麽操作,卻有待商議,那邊的關係更不好,人族和異族積怨已久,就怕風王是死腦筋。


    候部的奴隸裏,也有不少異族,全部成了部落的平民,木巫準備把他們盡快培養起來,作為和那邊的聯絡樞紐,在他看來,這是最好的一條路。


    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關係不足是一方麵,對風王部的懷疑,就是更大的考慮,他沒有什麽羞恥心,也沒有什麽種族榮譽感,就一個自私的渾人。


    隻要木部落活著,堂堂正正的活著,哪管用什麽手段!就怕風王部太驕傲自大,拿他們不當人,到時候族人過得如同奴隸,倒不如走第三條路。


    第三條路,就是逃亡,坐著本部的木舟,從海上逃跑,逃到海外,逃到沒人的地方,安心發展,等積蓄夠了力量,卷土重來,把戰王部打下來!


    但是這樣,他大半輩子的努力,就要放棄掉一大半,那些寬闊平坦的石路,那些高大結實的建築,那些固若金湯的城牆,那些肥沃廣袤的良田。


    他舍不得!而且,出海很有風險,部落經驗匱乏,就算有木舟和驅獸草,也未必能安穩度過,這些年來,陸續派出了水軍,尋找適宜的居住地。


    隻在很遠的地方,發現了幾座孤島,隻有幾裏的方圓,物資匱乏,土壤貧瘠,而更遠的地方,就到不了了,攜帶的物資有限,遠方的風浪太大。


    最後,木巫有過鳩占鵲巢的想法,讓木部落化作林候部,繼續在王部潛伏,但實施起來相當困難,他把林巫留下來,開始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可林巫的不配合,讓他的計劃成為泡影,若不是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暫時拯救了她的性命,隻怕早就被他給殺了,無能之人!留下何用!


    時間已是枯季末,離寒季不會太遠,寒季大雪封山,原始叢林危機四伏,沒有石路的情況下,聯係困難,林候部事情結束,很多事務急需處理。


    戰勝的捷報,也是時候該送迴,山穀裏的總人數,已經到達了一萬三千多人,林候部就有近萬人,馴化的平民四千多人,戰奴兩千,奴隸三千。


    木部落大軍三千六百人,六百個戰奴,三千個戰士,從中挑出五百個重傷員,有戰士,有戰奴,再挑了五百個輕傷員護送,有三百個是騎兵。


    繼續挑了一千平民、一千奴隸,合成三千人的隊伍,重傷的樉、柳、莽,也在隊伍裏,在攸的帶領下,趁著大雪還沒落下,急匆匆趕迴了部落。


    沒有木巫,他還有事要忙,不準備迴歸,今年的大祭祀,就分兩頭進行,那邊攸帶領著,這邊由他組織,反正日期都相同,氣血靈果也有存貨。


    ……


    從十月初到十二月初,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木巫都在議事大廳,思索著王部的對策,戰王部的大祭祀剛過,短時間之內,應該發現不了異常。


    年初需要新的兵役隊伍,他也可以讓萸找人代替,此舉雖有些風險,卻很實用,能為部落爭取十年的時間,十年時間,能夠做出很多的布置。


    部落時間很充裕,但他的時間不多,培養了幾個接班人,很聰明,很能幹,可經驗終究太少,這樣的大事,需要他親自謀劃,才肯放心安排下去。


    算是迴歸叢林之前,對部落最後的幫助,繼承人的潛力,部落的未來,他並不擔心,隻是需要磨礪,解決掉戰王部的威脅,有的是時間來鍛煉。


    本來他打算等到大祭祀,再出門應付其他的事情,可是在月初的時候,就有人打破了他的平靜,奉命看著林巫的土,敲響了房門:“巫,她想見你!”


    木巫皺了皺眉頭,討厭被打斷思路,他知道她是指誰,從戰鬥結束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人,如今居然主動求見他,不知道想搞什麽幺蛾子。


    原想著直接喝退,沒來得及說出口,突然就變了想法,升起了些許好奇,淡淡道:“讓她進來吧!”


    “是!”土迴應著,打開了房門,束著雙手的林巫,被帶進了房間,她的狀態比較好,比較也是巫,原始人對於巫,天生有種敬畏感,不敢太過火。


    青銅鎖鏈縛住雙手,也沒有安插上竹管,她的異能是催生和治愈,沒有任何戰鬥能力,一個菜鳥!掀不起風浪,更有土看著,木巫非常放心。


    上次見到她的時候,還惡狠狠盯著他看,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可再次見麵,卻出乎了他的意料,她竟然朝他笑著打招唿,笑容確實十分好看。


    不過,再怎麽好看,他也沒動作,年輕時尚能熱血沸騰,老了,身體條件不允許,想動也不能動,他收迴目光,直截了當:“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來投降!”林巫笑顏如花,熱情沒有減弱分毫。


    “投降?”木巫差點以為自己聽錯,小指頭撓了撓耳朵,確認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巫沒有聽錯,琳要向您投降。”林琳這樣的迴答道。


    “嘿嘿,小娃子,你有沒有搞錯,自己已經是接下之囚,還有什麽投降的資本?”木巫隻是冷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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