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畢笙卻驚異問道:“殿下若去萬藥齋,不準備去那裏嗎?兩處地方可不在一個方向上。”


    “那裏是哪裏?我應該去哪裏嗎?”夜陽疑惑反問。


    他的話讓畢笙更是驚詫:“殿下難道沒有收到消息?”


    夜陽沒有心情拐彎抹角,直接道:“畢長老有何事,但說無妨!”


    畢笙頓了頓,才道:“地妖和天妖的隊伍,前日已抵達東海城,算算時間,今日就能迴到內城。”


    “什麽!”夜陽驚坐起身,鬱鬱寡歡的臉上,爆發出欣喜之色,連忙追問:“長老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畢笙笑了笑:“殿下是打算迴地妖看看,還是打算去買藥?”


    “藥材商會替我買吧!”夜陽當然選擇前者,地妖皇朝隊伍迴歸,他肯定要去逛一趟。


    “買來是送到地妖,還是送到天然居?”畢笙又問。


    這倒是讓他思量了片刻,道:“就送到天然居吧!”


    “是!”畢笙拱手道。


    ……


    夜陽和小狼離開天妖商會,聽說地妖皇朝迴歸的消息,心情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從沉悶到驚喜,走出商會的第一時間,迫不及待趕往了地妖駐地。


    可惜,地妖眾人尚未歸來,他隻能又掉過頭來,循著入城的路線尋找,在內城門入城的地方,混在雜亂的人群之中,遠遠望見了地妖的隊伍。


    參加渡海的各族大勢力,似乎約定了迴程的時間,同行的隊伍數量不少,除了地妖和天妖,還有仙狐宮、百花宮、姬氏、薑氏、蠻族、四大世家……


    基本是中三界、下三界的,佛門、魔界、神界都沒看見,也沒見到魂族和靈族,倒是見到了血族,強族出行,弱者旁觀,城區比往日更熱鬧幾分。


    夜陽站在擁擠的人群後方,遙遙打量地妖皇朝的隊伍,血無極在隊伍中央位置,慵懶躺在一匹巨型血狼的頭上,閉著眼睛假寐,對四方的目光熟視無睹。


    “咦?”夜陽正想與隊伍匯合,暴增的感知範圍中,忽然察覺了一道視線,在周圍的到處掃視,臉色微變,蓋住懷裏的小狼,低頭混進了人群。


    視線掃過他的時候,沒有絲毫停留察覺,等到視線的主人離開,人群逐漸散開,夜陽才抬起頭,望著地妖遠離的隊伍,心中警惕大作,低語:“還不是出麵的時候。”


    各族隊伍漸漸遠去,人群從密集到稀疏,他也打算迴天然居,正想要邁步離開,耳邊突兀響起一串鈴聲般悅耳動聽的聲音,聲音中滿是驚喜:“二哥!”


    下一刻,一個人影迎麵撲來,像一隻敏捷的靈貓,瞬間鑽到了他的懷裏,像八爪魚張開了四肢,死死抱著他撒歡,絲毫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小黑狼眼疾手快,率先從懷裏鑽出,跳到他的肩膀上,幸免被捂死的災難,沒有感受敵意,就沒有變迴原形,卻忍不住齜牙咧嘴,睥睨著突然冒出的人影。


    這是一個身姿窈窕的少女,穿著緊身的黑色長裙,彎彎的新月眉,大大的瑞鳳眼,長長的眼睫毛,五官精致而細膩,搭配協調,恰到好處。


    一顰一蹙、一舉一動之間,魅意天成,雖說是少女,隻是身體顯得嬌小,該發育的基本發育,俏臉稚氣未脫,已初具禍國殃民、傾國傾城的絕色。


    少女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撲到夜陽的懷裏不肯撒手,像一隻樹袋熊掛在他身上,銀鈴般的聲音不斷響起:“二哥!二哥!二哥!二哥!”


    一邊咋咋唿唿、叫叫嚷嚷,一邊在他胸膛磨蹭腦袋,本來像朵帶刺的玫瑰,現在就像粘人的小貓,而夜陽毫無防備,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旁邊路過的眾人,投來異樣的目光,一個白天蒼蒼的老嫗,罵罵咧咧走過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此行徑,現在的年輕人,真不知羞恥二字!”


    夜陽滿臉盡是無辜與尷尬,想推開自來熟少女的懷抱,卻驚駭發現,渾身巨力如泥牛入海,沒有任何作用,竟然掙不脫看似柔弱無比的少女。


    被少女臂彎勒得差點喘不過氣,滾滾妖元在經脈骸骨洶湧奔走,好不容易才推開她的腦袋,卻沒能掙開懷抱,夜陽憋得漲紅了臉,真不知該說什麽。


    “喂喂喂!這位妹妹,你哪裏來的?我跟你很熟嗎?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你也不要這麽熱情吧!沒你這樣一上來就摟摟抱抱的,你到底是……”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突然降低,看著拽著他手掌不放的少女,越來越覺得眼熟,愣了下來,想到她口齒不清的稱唿,眼中情緒迅速變幻,心跳加速:“你是……”


    “二哥!是我呀!你不認得我了?不會是腦袋被打壞了,不記得我了吧?”少女趕快整理淩亂的十字發髻,露出了傾世的容顏,睜大了玻璃般的眼睛。


    “月兒?”夜陽下意識迴道。


    “是啊!是啊!是我啊!是月兒啊!二哥沒有傻!”月如驚喜出聲,笑顏如花,發出咯咯咯咯的笑聲,眼睛彎成月牙,又要朝他懷裏蹭。


    夜陽連忙伸手,抵住她的額頭,又是欣喜,又是頭疼,無奈道:“你不待在魔界,怎麽跑這裏來了?是了,你也是來報考逍遙學府的吧?”


    “才不是呢!月兒是專門來找二哥的!哥你就偷著樂吧!”月如搬開他的手,卻沒有再湊來,笑嘻嘻道。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夜陽詫異。


    “當然是星星告訴我的了!”她樂嗬嗬道。


    “什麽星星,那是你三哥!”夜陽狠狠敲了她的腦袋,糾正道。


    月如捂著額頭揉了揉,齜牙咧嘴,嘟著嘴氣道:“不都一樣嘛!反正都是他。”


    “咦?不對?”夜陽發現了問題:“阿星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他的占卜之術,已經這麽厲害了?”


    “他拜天機老人為師,上昆侖山當了道士,哪有他不知道的事。”月如頗為得意,撇了撇腦袋:“跟別人說天機不可泄露,我問他他敢不說嘛?”


    “那是當哥哥的讓著你。”夜陽伸出手,月如立即縮了縮腦袋,卻發現他不是敲她,隻是揉揉她的腦袋,這才放下心來,覺得非常熟悉且愜意。


    但夜陽很快有了新的疑惑:“阿星怎麽去昆侖山了?還拜了天機老人為師,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玄界望空城……”月如說著,偷偷看了眼夜陽的臉色,見他沒有變化,繼續道:“望空城的那時候,你自己留下來,把我們陸續送出了城。”


    “小宇哥哥送我們離開,南宮、西門世家的人想攔截,幸好下山的天機老人,通過咱們秘境裏拿的星辰錄定位,及時趕到,把他們趕走了。”


    “天機老人說,星辰錄是他們昆侖的寶物,阿星……三哥與星辰錄無比契合,他想收他做徒弟,三哥就以此為條件,讓他幫忙救下我們幾個還有你。”


    “我們倒是沒有事,可是沒能救下你,他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說著說著,她聲音漸漸低下來,夜陽摸摸她的腦袋,安慰:“沒事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月如望著他,怯怯問:“你真的是二哥嗎?確定不是執念未消,或者被人奪舍重生?還是鳩占鵲巢、取而代之?”


    夜陽沒好氣瞪了她一眼,悠悠道:“妖界夜皇子,魔界小少君,九界從此變,自我妖夜行!”


    “啊——”月如發出驚聲尖叫,又驚又喜,緊緊抱住了他,再無絲毫懷疑,又是傻笑,又是啜泣,夜陽拍著她的肩膀安慰,等她平靜得差不多。


    “行了,行了,都是大姑娘了,又不是小小孩子,別動不動摟摟抱抱,影響不好,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我不!我就要!我才不嫁人呢!以後都陪著二哥!”月如耍著小公主脾氣,嘟著嘴在他臉上亂親,親了夜陽一臉口水。


    夜陽偏著腦袋躲躲閃閃,一不留神,月如就親到了肩上的小狼,觸感讓她察覺了不對,才發現一直看戲的小狼,眼睛裏霎時就冒出了星星。


    “這是誰?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跟你長得這麽像?”月如伸手抱住了小狼,把他抱在懷裏把玩,毛絨絨的小動物,總是容易討女孩子歡心,百試百靈。


    “小丫頭片子!”夜陽滿頭黑線,伸手作勢敲她,她才立馬住嘴,無辜得眨巴眼睛,懷裏的小狼更無辜,伸著爪子不斷掙紮,更讓月如喜歡得不得了。


    夜陽把小狼的來曆,原原本本告訴了她,月如驚奇道:“這就是你在魔池裏偷的那個黑繭?竟然被你給孵化出來了!”


    見到夜陽的指頭臨近,她又立馬改了口,俏臉滿是認真道:“不是偷,是拿,是光明正大的拿的,你是魔界少君,魔界都是你的,怎麽能叫偷呢?”


    終於,得到了心愛的小狼,月如總算願意從身上下來,小丫頭剛剛落地,夜陽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伸手摸著她的頭頂,平比到自己的胸膛,愣了愣。


    再審視她青稚的麵孔,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瞪大了眼睛,像見了鬼一樣,愕然道:“兩百多年了,你是不是沒長過?”


    月如的笑容僵在臉上,懷裏的小狼突然不好玩了,用笑聲掩飾尷尬:“嗬,嗬嗬,我們不一樣,阿星說我們兩個是靈胎,半個先天生靈,五千歲才成年,不急。”


    “阿星也和你一樣?”夜陽更是感到好奇,真想看看星衍的樣子。


    “嗯!”月如點頭,哼哼道:“他倒好,往昆侖山上躲,除了我,誰也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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