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這個燈籠的是誰?”蘭惜好奇問道。


    於多魚立刻道:“是在禦花園負責修剪樹木的一個小太監,叫做玉子,娘娘可要見見?”


    蘭惜:“倒是真的好奇是什麽樣的人想出來的。”


    “人都在的,娘娘要是想見奴才這就去叫。”於多魚道。


    趙政和道:“去叫,朕也見見。”


    玉子就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太監,還很年輕,平時在禦花園都是避開主子們走的,如今看到主子們稍微有些慌,不過倒是規矩都是好的,畢竟是調教過的。


    “為什麽叫玉子?”蘭惜好奇問道。


    玉子一愣,沒想到關注的是他的名字,他恭敬道:“因為收養奴才的公公姓玉,將奴才收為幹兒子,便起名叫玉子了。”


    蘭惜恍然,“那你很早就進宮了?”


    “迴娘娘,奴才五歲進的宮。”


    宮裏有些人是很小就招進來的,因為學東西要許久。


    “你識字?”不識字怎麽會在燈籠上寫字?還是一首跟思念親人有關的詩。


    玉子恭敬道:“玉公公識字,奴才跟著學了些。”


    “手藝也是玉公公教的?”


    玉子:“正是。”


    “燈籠做得不錯,怎麽想到這個燈籠?”蘭惜又問。


    玉子:“這......”


    一看就是怕說的話有錯,蘭惜笑道:“恕你無罪,隻管說。”


    說著看向趙政和,“是吧,陛下?”


    說都說了,難道趙政和還會駁她的麵子?自然說是。


    玉子便道:“玉公公病了,可能不久於人世,他最大的心願便是能跟家人吃一頓團圓飯,所以奴才便做了這個燈籠,本來是想送給他的,結果玉公公讓奴才送來參賽。”


    他話落,所有人都知道玉公公大概是心疼他,想讓他能夠在主子們麵前出出風頭。


    蘭惜笑著對趙政和道:“我看這人手藝好,放在禦花園修剪樹木倒是浪費了。”


    趙政和便道:“那便讓他去殿中省做活。”


    玉子立刻磕頭謝恩:“謝陛下恩賞,謝皇後娘娘恩賞,謝貴妃娘娘恩賞!”


    能在殿中省的內侍都是有品級的,自然比一個禦花園的花匠強多了。


    蘭惜幹脆好人做到底,“你說教養你的玉公公病了?可瞧過病了?”


    玉子心思一動,有點激動,盡量平穩聲音,“迴娘娘的話,太醫院的學徒瞧過了,不見效果。”


    蘭惜遺憾道:“還想見見能養出你這般手藝的人究竟是怎樣一個妙人呢。”


    趙政和能讓蘭惜失望?那必然不可能,立刻就道,“找個太醫給那個玉公公瞧瞧,什麽病這麽嚴重?”


    陛下開口了,於多魚立刻應是,轉頭就吩咐下去了,畢竟看病這事宜早不宜遲。


    玉子的激動已經快控製不住了,咚一聲頭磕在地上,“多謝陛下,多謝貴妃娘娘!”


    這次沒有上次說得周全,可見他內心的激動。


    燈會繼續,這裏的燈籠會亮一整晚,今夜特許想逛的可以逛到亥時。


    主子們卻沒有那個閑心,都累了。


    蘭惜也準備迴去了。


    趙政和今晚要去皇後那裏。


    蘭惜正要走,聽到一聲杳杳,她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趙政和。


    “杳杳你那個燈籠,好生……別致。”


    趙政和想說好生醜,但是怕蘭惜不開心,便換了一個詞。


    他在想莫不是殿中省那幫子蠢貨敢拿些垃圾敷衍貴妃?


    若真是如此,殿中省上上下下的,他挨個扒皮。


    蘭惜舉舉手中的燈籠,“這個?這個是張才人送的。”


    來之前張才人讓人送給蘭惜的,說是她親手做的,這次燈籠的圖案是芍藥,她親手畫的,大概是畫功不太行,芍藥像是被人狠狠蹂躪過一樣,有氣無力。


    燈架也是她自己做的,很是粗糙,該打磨的地方都沒打磨。


    “張才人?”趙政和皺眉,沒記錯的話上次還送了杳杳手帕,“張才人這麽喜歡送人東西?”


    路寶林嗤笑,“妾入宮這麽久倒是沒收過張才人的禮物。”


    王婕妤跟她一向不對付,立刻道:“你也知道你討人厭?”


    路寶林氣惱,“你——”


    王婕妤挺胸,“你什麽你?莫非你還能打我?”


    “好了好了,你倆跟個冤家一樣,進宮開始見麵就懟,還沒吃夠教訓?”


    想到寫過的那些宮規,關過的那些禁足,兩人不吭聲了。


    蘭惜道:“這無功不受祿,本來是打算帶來還給張才人的,結果沒看到張才人。”


    她這麽一說大家這才注意到張才人不在。


    皇後道:“適才張才人派人來幫她告假,說是身子不適,本宮想著大家興致正好,不想打擾便沒說。”


    趙政和還盯著蘭惜手裏的燈籠,蘭惜便道:“陛下喜歡便拿去,想必張才人知道陛下喜歡也會很高興。”


    “這麽醜……”趙政和一臉嫌棄,然而話還沒說完又變了話語:“得別致,倒是很有點兒趣,既然愛妃這麽說,那朕便拿著玩幾日吧。”


    說著他示意於多魚去拿,於多魚彎著腰對著蘭惜,蘭惜痛快的將東西給他了。


    迴去的路上石榴道:“總感覺陛下不是喜歡那個燈籠。”


    香梨應聲道:“陛下喜歡不喜歡不要緊,隻要娘娘把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就好了。”


    石榴點頭,“也對,這個張才人老是想送娘娘東西,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隻要咱們把東西還迴去了,不管她打什麽算盤都如意不了。”


    主仆幾人邊說邊走,很快就到了景泰宮。


    點點和遠遠聽到聲音便跑出來迎接。


    它倆想跟著去的,但是蘭惜想到人很多,便沒有帶它們出去了。


    被兩隻拖著往裏走,蘭惜一邊走一邊囑咐石榴去廚房讓廚娘做些吃的。


    “不用太複雜,就弄個麵就行了,隻要是麵都行。”


    她就是想吃麵了。


    她說隨便,廚娘可不敢隨便。


    大晚上的吃太辣不好,於是根據蘭惜平時的口味,廚娘做了碗雞絲麵,又煎了個荷包蛋,這是蘭惜吃麵的標配,再弄幾個小菜諸如醬牛肉之類的小菜就好了。


    蘭惜吃了一碗麵下肚,暖烘烘的,正準備洗漱,齊馮跑進來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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