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俊哭訴間,一婦人款款走來,如描似削俏身材,萬般風情繞眉梢。


    不過此刻她卻無心賣弄驚世容顏,一雙媚眼泫然欲泣,給了戎俊一個溫暖的懷抱,又關切的檢查戎俊的眼睛,果真就瞎了一隻,身上又有撕裂後留下的長條傷疤,當下又悲又痛,好生將戎俊撫慰,輕唿孩子別怕,娘給你做主。


    安慰了好一會兒,見言語難以平息戎俊的傷痛,當下轉為憤怒,指著古堡內一個長袍男子罵道:“俊兒都被欺負成這個樣子了,你屁都不放一個,還是不是男人?需要我親自打上門去嗎?”


    男子甚是無奈,當初貪戀美色,又看中她的家世,腦子一熱就娶了她,結果一進門就把正妻給氣迴娘家了,一眾小妾也不敢獻媚,生怕惹得她不高興,自己的性趣反倒少了,見她又撒潑無奈道:


    “慈母多敗兒,你就是太寵他了,才讓他連個人族都打不過,你要我怎麽說?告訴他爺爺,告訴那些長老,我兒子被一個肉食動物差點給打死了?他不要臉我要。”


    戎俊當下哭訴道:“那人族卑鄙無恥,事前叫那小娘皮撩撥我,給我下藥,然後才同我打的。我被藥性去了七成力道,本想拒戰,但一想到我乃皓月狼族貴族血脈,又是您的兒子,不可畏戰,愣是以三成力道,和他從清晨打到次日黎明,不成想那廝居然吃狂化類丹藥,最終才不幸落敗的。”


    “不是孩兒技不如人,是那肉食動物太過於卑鄙,請父親為我做主啊。”


    婦人一聽大怒:“把那人影像給我,娘親幫你活剮了他,敢用歹計害我俊兒。”


    那男子“狐”疑的看了一眼,他這孩子什麽秉性,還是知曉一點的,就那躲閃的眼神,就知道,又在胡說八道,也就這沒腦子的花瓶會被哄的一愣一愣,但是...唉。


    若不順著,這花瓶又要尋死覓活,坐那貞女模樣不給碰,當下為了哄上一哄也隻得道:“這仇肯定是要報的,但這裏是巨神族勢力範圍,得遵守人家的規矩,不能因小失大。”


    婦人一聽頓時就不樂意了,“什麽叫因小失大?對我而言,俊兒就是天,就最大,這天底下、宇宙間沒有比為俊兒報仇更大的事了。”


    男子不禁心裏暗歎,這天底下、宇宙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可惜當初不懂,迴道:


    “當初那人帶小妮子來的時候是化神修為,我聽他說在他們那裏化神修為已經是最高了,所以同為化神的你去是沒有用處的,而我去則違背了巨神族所定下的規矩。”


    “而皓月狼族,整體實力遠超他們,肯定是不能明著報複的,隻能智取。”


    婦人最厭煩的就是這些謀天算地,當下驕哼一聲埋汰道,“這巨神族閑來無事,定一些破規矩,害得我們有拳頭不能用,偏要去玩腦子。”


    男子笑道:“這規矩,同時也保護了我們,埋汰不得。”


    婦人聽不進去,隻是問道,“那現在如何行事?”


    男子想了一下說道:“讓我那小徒兒慕文過去查看一下,收集一下情報,然後再考慮如何行事”。


    說完覺得不妥,怕那婦人哀怨又補充道:“來去加上調查也就不到半年功夫,你稍微忍耐一下就好了。”


    婦人聽後卻依舊不滿,帶著火氣道,“如此一來,我家俊兒又得多受半年委屈,而我得多生半年氣,你們男人做事就是麻煩!”


    男子見她同意心底鬆了一口氣,埋汰就隨她埋汰幾句吧,反正這些年也聽習慣了。


    婦人卻又說道:“慕文一個人去,效率不高,把我那侄兒戎嗣一起派過去,也好有個幫襯。”


    男子想拒絕,因為他那侄兒比自家娃子戎俊,還要不靠譜,就一繡花枕頭醉酒淫狼,婦人派過去純粹是擔心慕文太謹慎,一調查就是一年半載的,延誤報仇。


    但想到這婦人正在生氣關頭,拒絕怕又是一番哭鬧上吊,惹的雞飛狗跳,暗歎一聲也就算了,去就去吧,反正有徒兒慕文在,他一個人就能完成任務。


    婦人卻還是不放心,又說道:“他倆都隻是元嬰初期修為,去一個有化神修士的星球上調查,會不會難以完成任務?”


    男子笑說道:“一個星球的頂級修士不會經常拋頭露麵,再加上他倆隻是去收集一下情報,若這都完成不了,那也不用做我徒弟了。放心,不礙事的。”


    說罷,掐了一道訣化成一道流光,朝一個年輕狼人飛去,那婦人見此也掐了一個訣朝另一個紈絝男子飛去。


    不多時,二人收到任務信息,碰頭後一同朝巨雲星係飄渺星而來。


    一地下基地內,傅左放下手機,十分納悶,按理說禹飛現在應該異常忙碌,怎麽感覺不大對勁?他要組建七人小隊,通知下去了,願意和他組隊的人也是不計其數,現在應該選人才是。


    但是向他匯報時,他又顯得心不在焉,隻道是先擱置,過段時間再選,可是明明一開始還那麽急切。


    通知都下發五天了,提醒兩次了,還是這般敷衍,語氣裏明顯有著煩悶,發生了什麽讓他突然變的心情不舒?


    此時的禹飛正躺在沙發上,思考采芸嬌之前說過的話,窗外的烈陽不斷攀爬,


    很快花格子窗邊投下的影子由傾斜變得端正,屋內也漸漸明亮,陽光毫不吝嗇分了一絲溫暖給禹飛,但卻絲毫不能讓他內心掀起一絲波瀾,依舊煩悶不已。


    采芸嬌端上來一盤水果沙拉,詢問禹飛要不要嚐嚐,被禹飛淡然拒絕了。


    采芸嬌歎息道:“早知道不和你多扯了,讓你活在天真中,哪天大廈突然蹦了,我再飄然離去,兩不相欠,也強過你現在,一天天的將煩惱堵在心裏。”


    禹飛不以為意:“成年人,心情不好花幾天時間調整,生生悶氣,怎麽了?”


    采芸嬌坐在沙發邊緣,拈起一顆草莓送到禹飛嘴邊笑道:“悶到連美食和美人都無視,那可就不該了。”


    禹飛無奈張嘴,任由她將草莓塞到自己嘴裏,吞了下去道:“我在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要多花點時間罷了,反正現在也沒有太重要的事。”


    采芸嬌淺笑不語,自顧自的吃著水果。


    瑤清峰,夏憶秋遠遠望見髒豬疲軟的吊著仙露水壺飛迴,試問道:“最近怎麽不見他?”


    髒豬哼道:“那女鬼給他說了一些話,他就天天煩悶,躺沙發不動了,跟個死人一樣,害得我親自來澆灌劍竹。”


    夏憶秋笑道:“你且和我說說。”


    髒豬放下水壺,將他們的談話重複了一遍。


    夏憶秋聽後漾開一絲笑意吩咐道:“我去買點花種,三日後,你讓禹飛上來瑤清峰”。


    髒豬哦了一聲,下山離去。


    此時瞾盟臨時總部大廳內,異常熱鬧,大量的人都在發布組隊信息,尋找隊員組建七人小隊,熙熙攘攘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逄虎,怎麽你也在找隊員組七人小隊?你的三人小隊不是配合的很好嗎,沒必要吧?”,一個名為邰軍的精瘦男子拍了拍前麵壯漢的肩膀問道。


    名為逄虎的漢子迴頭解釋:“也許七人會更好呢,何況又是盟主的號召,要為複雜的戰鬥做準備,我有預感,瞾盟人數上升了,盟主可能要有大動作,不然不會突兀的鼓勵組建七人小隊。”


    邰軍點頭:“為了鼓勵七人小隊,給出的誘惑可不少,例如完成十次七人小隊任務,居然可以獲得1萬靈石的額外獎勵,這是要起風的節奏。”


    逄虎思忖道:“那些個大勢力很早就常備七人小隊,但都維持在一個低保有量階段,而盟主這次好像是要大手筆的組建,而且還明言要進軍魔臨海,那裏可不是瞾盟現在能染指的地方。”


    邰軍也想不通,索性笑著迴道:“住在瞾盟下,自然跟著瞾盟政策走,順風總比逆風好行,我也打算擴招,組建七人小隊,不說魔臨海,至少鬼靈戰場可以去掃蕩,而且野外碰到其他修士,底氣也更足了。”


    逄虎笑道:“七人小隊需要大量的配合訓練,我們組好後,互相磨煉一下,然後結隊去曆練。”


    “好,我心裏也惴惴不安,不知道能不能管理好七人團隊,畢竟是生死相托,可比凡人團隊複雜太多了。不過人總要向前看,這或許是自我突破的一次機會。”


    逄虎笑著和他擊拳,互相勉勵一番。


    森羅院內,地院院長吳為站在山頭上看著瞾盟所在方向,對燕開道:“他居然開始組建七人小隊了,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敏銳,我們是不是也該擴充七人戰隊了,還有是不是該開展軍事演習了?”


    燕開看向身邊的男子,笑著問道:“巢開,你怎麽看?”


    男子身姿挺拔,氣勢剛健,一雙黑沉的眸子十分淩然,渾身散發出悍然的氣勢,此刻眼神微眯,卻有一股殺氣流露:


    “戰爭學院不就是為此刻存在的嗎?既然存在戰爭風險,自然要全力備戰,將各學院的長處融合,匯聚成無往不利的殺戮之槍,這也是我的本分。”


    燕開點頭迴道:“給你一個月時間準備,一個月後,全院包括我在內全部聽你指揮,舉行軍演,就以百獸星係為假想敵。”


    隨後又對吳為道:“巨雲星係其他三個行星的外交拜訪任務就委托給你了,若是戰爭當真來臨,我巨雲星係四大生命星球必須同氣連枝,若是被攻占下一顆,敵人就可以睡在我們臥榻之旁了,那往後的日子可不敢想象。”


    吳為點頭迴道:“出使團已經組建好了,我明日就出發,放心,問題不大,雖然平日裏互相擠兌,但在種族危機麵前,他們還是知道利害的。”


    巢開插話道:“我縹緲星還好,實力也算強橫,但是他們三我擔心會成為敵人的突破口。”


    燕開燦爛笑道:“所以才需要你啊,就算他們被攻占了,你也要幫我們人族給搶迴來!”


    巢開點頭,任由風吹動剛毅的臉龐。


    三日後,禹飛來到瑤清峰,問道:“夏前輩找晚輩何事?”


    夏憶秋斟了杯茶慢慢飲完才說道,請你在這喝茶,說罷轉身迴屋了。


    禹飛問了個寂寞,當下又不敢拂麵走,隻得耐下性子品茶賞美景。


    看了一下,發現山上加種了許多花卉,明明此前還沒有的,好奇的問道:“髒豬,這


    些花卉什麽時候種的?”


    髒豬躺在茶幾上迴道:“前幾天種的。”


    禹飛單手托杯,皺眉疑惑道:“夏前輩怎麽突然有閑情照料花卉了?”


    隨後又仔細看了一下,喃喃道:“也沒有仔細照料,好像就是隨手翻了下土,再撒下種子,以至於有些花卉下,還有自然生長的雜草。”


    想著山上無事,禹飛索性放下茶杯,向花田走去,開始拔除花下雜草。


    及至正午,所有的花卉都被禹飛料理了一遍,雖然還是有些雜亂無章,但開的漫山遍野,一簇簇,一層層,一團團如彩虹鋪地,絢爛多姿,又有清香彌漫山巒,蕩漾在禹飛鼻尖,也招惹得仙碟翩然起舞。


    禹飛難得笑了一次,坐迴茶幾旁,靜靜煮茶。


    須臾後,夏憶秋出來,斟茶笑道:“心情舒緩點沒?”


    禹飛忙不迭站起來,又躬身行禮道:“多謝前輩這漫山燦爛,禹飛心裏的鬱結舒緩多了。”


    夏憶秋示意禹飛坐下道:“確實是為你而開的,我可沒時間去照料這些嬌嫩的花骨朵。”


    說罷抬手一揮,瑤清峰上頓時烏雲憑空而生,籠罩整個山巒,禹飛眼前頓時變得昏暗,緊接著狂風唿嘯,電閃雷鳴不斷,轟隆聲不絕於耳,很快,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禹飛有一絲不忍,怎麽都是自己照料了半天的花朵,此刻想來是要死光了,但是夏前輩做事,他可不敢阻攔,而且這是她的地方,也是她的花,他一個外人沒理由幹涉,於是按下心中的不忍。


    狂風驟雨咆哮了一個小時,夏憶秋才撤去法術,讓烏雲退散,一絲絲陽光重新投射下來,禹飛眼前再次變得明亮,然而這滿山的花骨頭,大部分都殘敗凋零,花瓣被狂風撕扯脫離花幹,又被雨水擊落在地,混入泥濘中,被衝刷了下去。


    有的地方更是連花幹都被大雨衝刷了,隻剩下光禿禿的地表。


    禹飛暗歎不已,為之可惜。


    不過卻也有些花朵安然無恙,在電閃雷鳴時及時合攏,收起了嬌嫩的花瓣,變迴耐抗風雨的花苞狀態;


    而中央還有一排粉紅色花朵,非但沒有凋零,也沒有收起花瓣,反而迎著暴雨開花,還變得更加豔麗,像熊熊燃燒的烈火,開得狂歡,開得爛漫,開得惹人陶醉,也讓禹飛眼前一亮,心裏稍稍疏解,總算還是有花朵存活,自己沒有白忙活。


    夏憶秋喝了一杯茶道:“這天地間,總有幾場突如其來的疾風驟雨,那些沒能耐,卻又不懂得變通的花朵,隻會被狂風暴雨撕扯,消息在泥濘塵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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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懂得變通的,紛紛在暴雨中收起了豔麗,暫避鋒芒,待雨過天晴,它會將災難化為營養,開的更加旺盛。”


    “而第三種則是風雨花,又叫紅玉簾、韭蓮,它不避鋒芒,迎著狂風暴雨盛放,因為它們有那份能耐了。”


    “人生路上,你會麵臨數不盡的狂風暴雨,你得知道這風雨有多大,也要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能否抗的住,更要懂得變通,該低頭時低頭,該盛放時也無所畏懼。”


    說罷放下茶杯,又迴屋內忙去了。


    此時天邊已經掛上了七彩之虹,霧氣從藏匿的山穀中洶湧而出,很快便形成白茫茫的雲海,淹沒大半山巒,將瑤清峰變成了仙家聖地。


    禹飛看著盛開的風雨花,又看向重新開苞盛放的花蕾,最後看向那些已經凋零,混入進泥土的殘花,陷入沉思。


    良久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知道答案了,這些天積蓄的煩悶沒有了,眼神裏的迷茫也消失了,起身朝夏憶秋的閣樓內深深行了一禮,抓起髒豬下山去了。


    夏憶秋看著禹飛離去,嘴角輕笑,又看向黑色山峰,暗歎一聲,若當初也有人教我們這些道理,故事會不會不一樣呢?


    幸而我現在也有資格做那引路人了,不讓優秀後輩重蹈我們的覆轍。


    禹飛一路下來,對傅左傳訊道:“把申請和我組隊的成員名單給我一下,我要選人,找機會追著元嬰漫山遍野的跑,還要去外星球懲惡揚善,在茫茫宇宙間打劫星盜。”


    傅左笑道:“突然心情變好了啊,好的,我這就給你,不過你認識的人隻有寥寥幾個,我把他們的能力都數據化了,方便你挑選,不過在人品上大數據隻能做一個基礎判斷,具體的還得看你感覺,反正事跡我都附上了。”


    禹飛點頭道了句辛苦,接收了文件,迴道宿舍,開始翻閱。


    采芸嬌見禹飛心情轉好,好奇的問道:“發生了什麽?豁然開朗。”


    禹飛笑著迴道:“隻是忽然明白過來,你我都錯了,過剛易折,過柔則靡,當剛柔互用,不可偏廢。剛非暴虐之謂也,強矯而已;柔非卑弱之謂也,謙退而已。趨事赴公,則當強嬌,爭名逐利,則當謙退。”


    怕她雲裏霧裏,又解釋道:“剛柔並濟,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唯一點:原則性問題寸步不讓,非原則性問題溫柔以待。通俗點說,就是大事講原則,小事講風格。”


    采芸嬌聞言旋轉凳子,輕撩裙擺坐下來,手壓椅背,頭壓藕臂,看著禹飛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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