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還在為他那千古一帝的名頭幹著急。


    不過他好歹也做了許多年皇帝,明白乞丐比百姓多這事意味著什麽,若是一個處理不好,恐怕便會天下大亂:


    “此事,絕不可善了!!”


    見得楊河咬牙切齒地模樣,侯世貴卻是輕聲一歎,搖了搖頭道:


    “陛下,在我西陵有一句俗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無論陛下您在朝堂上與諸臣工商議出什麽結果,隻要地方還掌握在那些世家大族手中,官府隻認世家,不認朝廷,那無論什麽結果,也是拿他們無法。”


    侯世貴這話確實故意說得重了。


    各地方的官府,認朝廷的還是比較多的。


    就如西陵的官府,西陵沒什麽一手遮天的世家,所以官府還是隻聽朝廷調遣。


    但也有隻認世家的官府,就如汀州官府以及孝平官府一般。


    汀州侯世貴不用去都知道,那地方,有兩大隻手遮天的世家盤踞,想在那地方為官,朝廷的話還真不如那兩個世家好使。


    可楊河此時正在氣頭上,已是思緒不寧,哪想得到那麽多?


    聽得侯世貴的話,隻將世家恨得牙齒癢癢,可卻又無可奈何地坐迴了龍椅上,幽幽歎了口氣:


    “徒之奈何……徒之奈何呐!”


    見得楊河此狀,侯世貴便知事情成了一半了!


    當即說道:


    “陛下,臣有一法,或可讓天下重歸陛下之手!”


    “嗯?!!”


    聽得這話,楊河當即激動得站了起來:


    “愛卿有何良策?快快說來!”


    侯世貴輕輕一笑,滿腹自信道:


    “無它,科舉考試罷了。”


    “科舉考試?”


    楊河一臉疑惑,倒是侯世貴開始給楊河解釋起何謂科舉來。


    君臣在大殿中這一呆,便呆了整整一夜。


    不僅這君臣二人沒有倦意,就連旁聽的宮女內監,也是倦意全無,心想,這侯公子腦袋究竟是怎麽長的?竟能想出此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法子來?


    一夜過後,楊河眼神已是愈發清明,一夜沒睡的他更是精神無比:


    “好!!好法子!!這科舉考試,利在千秋!其功利,不輸運河啊!”


    好歹是要做千古一帝的人,這點眼力界還是有的。


    楊河聽了一夜,當即就明白這科舉乃是個能讓後世人對自己歌功頌德的好法子。


    而今天下,寒門永無出頭之日,官場名額都被世家子弟牢牢占據。


    孝廉之舉,已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楊河也知道,此舉再不變革,恐將迎來大禍!


    可他知道歸知道,卻又對此無計可施。


    孝廉再變,還能變成什麽樣?


    可科舉就不一樣了,科舉不看出生,不看身家,隻要你有真才實學,隻能憑借自己的才能在官場中博得一席之位。


    而且這科舉報名要錢極低,隻要會寫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參加鄉試,過了鄉試參加省試。


    過了省試便可出任為官,若想再進一步,還可參加殿試!


    到得那時,自己親自監考!天下官吏,皆是朕的門生!何愁世家勢大?!


    而且此舉也是利國利民的善舉,比孝廉製好上不知多少倍!


    眼看將要上早朝,侯世貴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跟其他禁軍將領一樣,是沒資格上朝的,便最後說道:


    “陛下,此舉雖可讓陛下重新掌權,可怕隻怕,阻力頗大啊,陛下不如徐徐行之,待得太子上位,再徹底完善?”


    楊河大手一揮:


    “等不得了!世家勢大,是一刻也不能再耽誤,無論有多大阻力,朕也要將其施行下去!”


    侯世貴就猜到楊河會這麽迴答,急性子加上急功近利,好大喜功這些臭毛病。


    待你將其推行之日,便是我返迴西陵之時!


    在心中暗暗說了這麽句,侯世貴便起身告辭。


    迴到天涯樓後,侯世貴不忘交代讓鄭洋安排那清港府尹與楊河見上一麵。


    這主要是怕自己走後,楊河猶猶豫豫還不敢做決斷,待那清港府尹將清港之事一說。


    楊河見得大楚的交通要輸之地竟隻聽宇文家號令不聽朝廷的話,應能給他這把火再添把油吧?


    安排完了一切,侯世貴迴到房中倒頭就睡。


    郭憐晴則在一旁為他輕輕蓋上被子。


    時光匆匆,轉眼即逝。


    一眨眼間,離侯世貴南行歸京,已去一年。


    就連汪厚都從西陵返迴侯世貴身邊了。


    這一日,侯世貴正在詔獄中冷冷地看著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高飛:


    “高府尹,你還是招了吧?何必受這罪呢?


    你府中衙役都已盡數招供,那日天涯樓內,你那亡妻明明是想將你的一些見不得光的事給捅破,你卻情急之下卻不待你亡妻說出,一刀就將他殺了。


    高府尹啊高府尹,你這是想隱瞞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竟連結發妻子都給殺了?”


    高飛躺在囚牢內奄奄一息地看了侯世貴一眼:


    “我落你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是……別廢話了,給個痛快的把……”


    侯世貴輕輕一笑:


    “那可不成,你可還沒招呢。”


    轉頭便對詔獄內的錦衣衛吩咐道:


    “繼續用刑!”


    “喏!”


    錦衣衛們領命一聲,就繼續開始用刑。


    侯世貴走出詔獄後,問身旁的方飛白道:


    “那周旋可抓來了?”


    方飛白搖頭道:


    “並無,那廝倒是機靈得很,聽說高飛被抓了後,整日就躲在東陽郡主府中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咱們想拿人,也不敢闖她東陽郡主府啊。”


    “有何不敢?集結人馬,與我來!”


    若放在以前,侯世貴還得掂量掂量,可是現在嘛。


    楊河那邊推行科舉製的事情已經快要發動了,而且錦衣衛也被自己完善得差不多。


    最近又沒什麽新東西獻給楊河,所以自己對於楊河來說,算是再沒一點用處。


    待得科舉製推行時,反對浪潮一起,楊河那老東西十有八九要拿自己來背黑鍋當替罪羊。


    到得那時,這錦衣衛指揮使自然是當不成了。


    於是侯世貴便想在這之前,將自己在京中的仇家都給辦了。


    雖說他在京中滿是仇家,可他真正認為的仇家,也隻有傷害過自己家人的那幾家。


    高家已經盡數關入詔獄,那高飛就算被放出來,也是個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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