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指揮使出手大方,但自己也是拚著命去殺敵,拿點賞銀怎麽了?


    所以眾人隻覺這是理所應當,對侯世貴也沒多少感激之情。


    倒是那懲罰一項,這錦衣衛指揮使,是想將宇文家叛軍盡數屠滅啊……


    沒過多久,城上守卒來報,說是見城外賊軍營地火起,隱有喊殺之聲響側夜空。


    侯世貴精神一陣,帶著錦衣衛們翻身上馬,對鮑濟與薑勇說道:


    “這些守卒便交給你們兩個指揮了。”


    說罷,又命令道:


    “開城門!”


    隨著咯吱一聲響,清港巨大的城門被緩緩打開。


    鮑濟一馬當先,領著守軍舉著火把朝城外撲去。


    薑勇則帶著一些錦衣衛在守軍末尾壓陣。


    待得守軍出得差不多了,侯世貴才對身旁的二十多名錦衣衛與項旭等人說道:


    “隨本官殺賊。”


    楚京本在西北方向,寒冬時節,更是比大楚很多地方要都冷上不少。


    就算是皇宮大院內,楊河也裹了厚厚的幾層衣衫坐在桌前盡情地吃著桌上飯菜。


    隻不過這次楊河並不是一個人。


    在他桌前,太子楊泰,三皇子楊格,五皇子楊寬隆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飯桌前。


    父親吃得雖香,可三個兒子卻不敢動筷。


    楊河吃得差不多了,在王臻的服侍下擦了擦嘴,這才抬起頭看向自己的三個兒子:


    “怎麽不吃?可是嫌朕這的飯菜不合你們胃口?”


    這三人哪敢嫌棄?聽得楊河質問,連忙就拜倒在地:


    “兒臣知罪!”


    尤其是太子楊泰,跪的端端正正,臉上表情也虔誠無比,好像犯了什麽天大的錯誤一樣。


    卻不想楊河見得太子此狀,更是怒上心頭:


    “你們何罪啊?都與朕說說!”


    楊格左右看看,眼珠一轉,最先開口:


    “父皇,兒臣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衝撞太子,兒臣有罪!”


    楊格話音剛落,楊寬隆就接著道:


    “兒臣一時最快,不該將此事傳遍楚京鬧得人盡皆知,兒臣有罪!”


    最後,楊河看向楊泰。


    楊泰老老實實跪在地上,頭不敢抬,大氣不敢踹:


    “聖人雲,兄讓弱弟,乃禮數矣,而成身為兄長,理應……”


    不等他說完,楊河已是聽不下去,抓起飯桌上的一隻瓷碗就摔在地上。


    嘩啦一聲響,楊格與楊寬隆都被嚇得一個激靈。


    隻有楊泰依舊老老實實跪在地上,躲也不躲。


    “你為何不躲?!”


    楊泰頭也不抬地答道:


    “聖人雲,父訓子,天經地義,父皇訓兒臣,是兒臣的福分,兒臣怎能躲?”


    “滾!都給朕滾迴去好好反省!”


    楊泰的迴答本無問題,可在楊河聽來,卻是越聽越氣。


    他不願意再看到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怒喝一聲,就令他們滾了出去。


    待得三位皇子皆退出大殿後,楊河這才幽幽地歎了口氣:


    “都被人騎在頭上欺負了,此子還在這聖人雲!日後要如何坐得穩這皇位?”


    卻原來楊河竟是因為楊泰這副謙卑恭敬的態度而生氣。


    堂堂太子,竟被他弟弟的門口在楚京的街麵上衝撞一番。


    結果這太子倒好,非但沒生氣,反而還客客氣氣的問那門客有無受傷。


    結果這事又被楊寬隆傳得天下皆知。


    雖說楊泰謙謙君子的美名更甚了幾分,可……他是太子啊!


    是朕的兒子,是將來大楚的主人!


    從古自今,就沒有哪個謙謙君子能坐得穩皇位的,甚至連坐不坐得上皇位都是問題!


    他若是個普通人也就罷了,可皇儲之爭,生死一線,無所不用其極。


    哪會有謙謙君子落腳的地方?


    就算自己費盡心血幫助他掃清一片障礙,可他登上皇位後,怎麽麵對舉世洶洶?怎麽壓製世家?


    就靠他那些聖人的大道理?就靠他那些近乎完美的禮數禮節?


    那幫儒生,竟將我兒教成這樣,實在該殺!


    可憐老師,本想老師監軍迴來後,便讓他去教導泰兒帝王之術,誰知……


    楊河在這邊為自己百年之後的事唉聲歎氣時,殿外匆匆走來一名內監,報到:


    “陛下,指揮使侯有急奏至。”


    急奏?按照腳程,那豎子也該至清港了吧?


    莫非是南征潰敗的事查得差不多了?


    “念。”


    楊河平複了一下心情,便說道。


    那內監攤開奏章,照著念道:


    “臣侯世貴奉……”


    這奏章長長一份,內監剛念到宇文浩招供的部分,楊河就不由坐直了身子。


    聽得南征之敗的真相後,楊河一張老臉已青得跟苦瓜一個色了。


    他坐在龍椅上,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哈哈,宇文家!果然不愧他們百年來的河道龍王之稱,朕的好忠臣,好世家呐。


    為了一己私利,累得國朝敗軍殺將,朕背著罵名從百姓那征來的錢糧口稅,都入了他們口袋。


    哈哈哈!!好!好一個宇文家!!”


    楊河在龍椅上開懷大笑,殿內內監一個個都將腦袋死死底下。


    尤其是那正在念侯世貴奏章的內監,也是不敢再念,隻捧著奏章低著腦袋。


    眾人能跟在楊河身邊當差,都是宮中的老人了。


    楊河什麽脾氣,沒人比他們更清楚。


    聽得這極壞的事,楊河卻在開懷大笑,說明他已怒到了極點。


    隻要一個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要被他拿來殺了泄憤。


    楊河笑了一陣,臉上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片冰寒。


    就連聲音也像是從牙縫中一個一個地擠出來似的:


    “宇文家幹下此事,又被宇文浩招供給了那西陵豎子,讓朕猜猜,宇文家走投無路之下,可是起兵造反了?”


    那捧著奏章的內監身子一抖,差點沒把奏章抖落:


    “迴……迴陛下……正是……”


    “啪!!”的一聲脆響,楊河一拍桌案,怒道:


    “結結巴巴連句話也說不利索,朕要你何用?拖下去!!”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這內監當然知道自己被拖下去的下場如何,當即就跪在地上哭泣哀求。


    可那些禦前侍衛哪會給他這個機會?不過才喊了兩聲,侍衛們就將他的嘴巴給堵上並將之拖了出去。


    而後,楊河目光掃視一圈,見殿內內監宮女差點沒想將腦袋埋在胸裏,便將目光停在身旁的王臻身上:


    “你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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