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世貴想來,自家在西陵的田畝可謂是數不勝數,什麽都不用幹,光是雇些細戶,就能拿下他們辛苦耕種田畝的一半收成。


    就這,他們還對自己感恩戴德,幾乎家家都為自己立了長生牌位。


    自家拿出些銀錢來將養他們十餘年也無可厚非。


    況且這個時代,人們普遍營養不良,本就活不命長,


    能幹到退休年齡的本就沒幾個,就算有那麽幾個幸運兒,能領十年的退休金便算他長壽了。


    如此小恩小惠,便能讓下麵的人為自己效死力,何樂而不為?


    而且在這個時代,這也算是做善事了。


    不過出乎侯世貴意料的是,院內這些人的反應,卻與西陵人的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大不相同。


    隻見院中諸人不知為何,竟是多數麵露恐懼之色。


    甚至有些人,腿肚子已是開始打顫。


    隻有大牛那個憨憨,就站在那傻笑,時不時還抬手掐一掐自己的臉頰,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嗯?這些人都是怎麽迴事?怎分不出好賴?


    侯世貴眉頭一皺,掃視諸人一圈,發現無人敢與自己對視,這才想起原因。


    在西陵,自己穿越以來便常行善事,惡名也早被人們遺忘。


    所以做下那些事,西陵人自是感恩戴德,不疑有他。


    可在楚京,自己可是一件善事也沒做過啊。


    在楚京人的印象中,自己便是那吃人不吐骨頭,不止睡人妻女,還要睡人老媽的混世魔王侯世貴!


    魔王一下變成了絕世大善人,這些人一下子沒適應過來這種差距,有所恐懼也在常理之中。


    不過既然事情都說了,侯世貴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這樣隻會徒增人疑惑。


    離開院落後,他讓鮑濟幾人守在門外,自行進入一間柴房中。


    剛推門而入,便見一人被五花大綁捆在柴房內,不是那郭琳琳又是誰來?


    侯世貴上前為她解下口中布條,郭琳琳便開始連連哀求。


    侯世貴打斷道:


    “知道為何將他們都放了,獨獨將你留下嗎?”


    “我……我不敢鬼鬼祟祟跟蹤您的婢女……我隻是……”


    郭琳琳跟蹤侯糖糖的原因,侯世貴早讓手下審問明白了,又問道:


    “你說,那兩千兩銀票,是你看著你們那森爺悄悄放在櫃台前的?”


    “正是正是!”


    郭琳琳連連點頭,不敢答非所問。


    唉……


    侯世貴在心底歎息一聲,自己新開府邸,各處都在叫窮。


    鮑森那邊也早就跟自己叫過窮了,說手中用來運轉的銀錢,連五百兩都不足。


    可現下……人呐……


    不過估摸一下時間,侯世貴也就了然了。


    昨日自己方在他們麵前除了背叛自己的湯家兄弟,鮑森被嚇得肝膽俱裂之下,將貪墨的銀錢還迴去也不是什麽奇事。


    不過這才幾月,他就敢貪墨兩千兩。


    若是時日一長,天知道他那顆不斷膨脹的野心會否驅使他幹下更大膽的事?


    連一向老實本分的湯家兄弟都是如此。


    “郭琳琳,昨夜那些人,應該都已跟你說了本官的身份。”


    郭琳琳連連點頭,昨夜那些穿著錦衣的魁梧漢子,說侯世貴是天子親軍的將軍,可沒將她嚇個半死。


    見郭琳琳隻敢點頭,不敢言語,侯世貴也知這妮兒算是被自己嚇慘了。


    便直入主題道:


    “本官可饒你一名,且日後你若有什麽事,都能罩著你,隻要你答應本官,做我錦衣衛暗探!”


    不久之後,侯世貴從柴房內走出,對身旁的鮑濟道:


    “讓人給郭琳琳登記造冊,發一份錦衣衛的牌子。”


    錦衣衛厲害之處,不在於他的權力有多大,有多兇多狠,而是他那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的暗探。


    出來後,侯世貴交代完了些事,昨夜一夜未睡,正要去臥房休息。


    不想郭憐晴卻湊了上來:


    “侯郎,昨日陛下一下子拋出了許多祥瑞,那周主事自殺之事,幾無人提及了。


    天涯樓的生意依舊不見起色。”


    香水生意已斷,侯世貴如今唯一的收入來源隻剩下了天涯樓。


    尤其是他現下當上了錦衣衛指揮使,正是急需花錢的時候。


    可為了置辦這些家具物什,已是將身上家當花了個精光。


    現在的他,比京中的叫花子還窮。


    雖然也頭疼錢財的事,可腦中那顆善果侯世貴已決定用來保命之用,不敢亂用,隻得到:


    “我再想想法子,實在不行,就讓家中將銀錢和神臂弓一並送來就是。”


    說罷,侯世貴隻覺全身上下一陣疲倦,就連肩頭的傷口也在隱隱作痛。


    連忙推門而入,也沒脫衣裳,便就躺在床榻上熟睡了過去。


    待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外頭還是天明,叫來在房外候著的小廝一問,才知道自己竟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在仆役服侍下,匆匆起床吃過早膳後,侯世貴在大堂內看了眼一旁那堆積如山的名帖,吩咐道:


    “不管是誰的,全部退迴,一件也不準留下。”


    這些世家大族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什麽叫天子親軍?


    就是隻有陛下自己才能指揮得動的軍隊。


    他們給自己這天子親軍的指揮使又是遞名帖又是送禮的,這不找死呢嘛?


    世家猖狂至此,怪不得楊河忍無可忍。


    讓仆役將名帖與禮物都原路退了迴去後,他又讓人將鮑森給招了進來,在他耳邊交代一番後,這才讓他離去。


    隨後侯世貴就看起了錦衣衛送來的消息,其中最引人矚目的,還要屬新任戶部尚書。


    新任戶部尚書,姓李!


    在大楚,李可不是什麽大姓,人數雖多,可李家勢力最大的家族,與自己西陵侯家一樣,也是落魄無比。


    就連在京中任職的人也是一個沒有。


    官位最高的,無非是一名在偏僻地界任府君的李源。


    但就是這李源,卻被陛下力排眾議,欽點為新任的戶部尚書。


    還是那套老辦法,扶持小世家,製衡大世家,雖然也頗為有效,可終究不治根。


    要知道給以時間,小世家終究也會成為大世家的。


    可楊河又有什麽辦法?扶持一個寒門的話,沒幾個月就會被那些世家大族生吞活剝。


    還是像自己與李源這樣的小世家好扶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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