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有決斷。


    楊文佟沉默了。


    明明都有了禦史台,皇叔為何還會讓此子來監察百官?


    怎會這般突……等等,這並不突然。


    南征慘敗!


    由各家諸族權衡利弊,互相妥協選出來的那個無能主帥。


    本以為領著十萬大軍南征,是頭豬都能水到渠成,功成建業。


    誰成想……


    因為南征之事,陛下一腔心血付諸東流,這是終於要對世家出手了?


    這侯世貴,便是陛下的第一枚棋子!


    想明白了其中關鍵,楊文佟對侯世貴之言也不再有疑,思慮一番,便清楚了其中利害。


    當即對侯世貴道:


    “那貴人香的配方你真舍得拿出?”


    侯世貴輕抬頷首,眼中滿是自信:


    “每月十萬兩雖多,但侯某也不是賺不到,郡主,可思慮好了?”


    楊文佟點頭道:


    “你且附耳來。”


    “...”


    長街喧鬧,繁花似錦。


    魯興安卻感覺氣氛異常壓抑,尤其是公子黑著臉從郡主府出來上了馬車後,竟一句話也沒與自己說。


    自己與他說話,他也全然不應。


    公子在郡主府裏究竟發生了何事?


    魯興安雖然心有疑惑,可也沒敢多問,隻駕著馬車往客棧方向趕去。


    可就在快要到客棧時,坐在車廂裏的公子卻忽然開口道:


    “轉道,去戶部。”


    “戶部?公子今日不是告了假嗎?”


    因為侯世貴往日沒什麽架子,經常與手下聊天。


    所以魯興安也養成了不懂就問的習慣。


    可這次,公子卻沒有迴答他。


    公子究竟怎麽了?


    到了戶部,侯世貴下車後才對魯興安道:


    “去客棧看看鮑濟迴來沒,若他迴來了,便將他喚來見我。”


    說罷,侯世貴轉身就朝戶部走去。


    入了戶部後,侯世貴找來林和,譚興為等自己人。


    關上門後,侯世貴才問道:


    “諸位隨我,雖是被迫,可這些日子來,諸位所作所為,我也看在眼中。


    哪些人做得好。”


    說到此處,侯氏看了林和與譚興為一眼。


    二人見侯世貴看向自己,眼中滿是驕傲,不由將胸膛都挺直了些。


    “哪些人有貳心,對我陽奉陰違,我也一清二楚。”


    說到此處,侯世貴看向那一頭白發的周主事。


    周主事心中一驚,連忙開口解釋道:


    “侯主事,老夫……”


    不待他說完,侯世貴搖頭道:


    “莫須多言,你將本主事在戶部內的一言一行報給他人的事情,我已知曉。”


    聽得此言,周主事身邊的人立馬就離周主事遠遠的。


    而周主事更是不堪,腿肚子一軟,便坐倒在地:


    “侯主事,他們拿老夫家眷相逼,老夫也是迫不得已啊!!


    侯主事,老夫再也不……”


    沒待他說完,侯世貴已是一臉親切地上前將他扶起:


    “罷了罷了,周主事你何必如此?你透露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說實話,我也沒多生氣。


    隻是你終究做下此事,我也不可不罰,周主事明日辭官迴鄉吧。”


    聽得此言,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心灰意冷。


    周主事沒說什麽,隻是對著侯世貴深深一躬,而後卻不願走,反而就站在那:


    “求侯主事,饒我家眷一馬!”


    畢竟是行將就木的人,他哪會看不出侯世貴眼中的笑裏藏刀。


    以這侯主事殺伐果斷的性子,告老迴鄉?


    為了讓剩下的人再不敢背叛他,怕是自己在告老迴鄉的路上,便會有那不開眼的馬匪殺出,而後自己與家眷隻能做那殺雞儆猴的雞了。


    聽得此話,侯世貴卻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


    “聽聞周主事之前常去天涯樓聽曲,可近日怎又換了地方?”


    貴人香被劫,侯世貴如今全身家當不過千餘兩紋銀。


    要養著一大家子的開銷,侯世貴自是要想些法子讓天涯樓重複往日盛況。


    雖然他之前也教過鮑森一些辦法,例如每月初一,十五菜肴半價之類的活動。


    可成效依舊不如人意。


    而貴人香的配方又給了楊文佟,而且自己也隻剩下了天涯樓一個來錢的路子。


    於是侯世貴便將主意打在了這叛徒身上。


    將讓其他人先出去後,侯世貴看著留在房中的周主事。


    直到這時,周主事才說道:


    “天涯樓的歌姬不能侍寢,老夫……老夫便換了地兒,侯主事,我知你不會放過我,我隻求你能放我家眷一馬,老夫自信了斷就是。”


    侯世貴卻不迴答他這話,反而問道:


    “聽聞周主事看上天涯樓一歌姬,隻是年歲差距過大,周主事隻能每日去聽她唱曲,後來……


    於是乎,周主事自知不能與其雙宿雙飛,萬念俱灰之下,甚至生出了輕聲的念頭?”


    聽侯世貴說了洋洋一長串,周主事這才反應過來。


    侯主事竟是要自己為一名天涯樓的歌姬殉情!


    可……可這般的話,侯主事又能得到什麽?


    他為何要自己這麽做。


    人老了,最在乎的無非二者,家人和名聲。


    都說臨老臨老,晚節不保,老人最怕的無非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或是晚節不保這二者罷了。


    而現在侯主事擺在自己麵前的,顯然是要自己從中選一。


    見周主事一臉疑惑,侯世貴也不打算與他多解釋什麽,隻是道:


    “周主事且考慮清楚了,是要家人,還是要名聲?”


    既然無法從減價活動得到流量,那侯世貴隻能玩一玩侯世貴的炒作效應了。


    這周主事乃度支司主事,在度支司不知幹了多少個年頭。


    得罪的人,怕是數也數不過來了。


    這樣一個垂暮老人,按理說早該看破紅塵,男女之情對他來說已是浮雲一般的存在。


    可居然卻為了天涯樓一名殉情,此事若傳開,天涯樓的生意必定重新火爆。


    而自己手中,也有了張引人矚目的‘網紅’王牌。


    周主事稍一思慮,最終還是選擇了子孫後代:


    “要老夫如何做?還請侯主事明言。”


    出了戶部後,侯世貴見到了來見自己的鮑濟,從身上取出一張百兩遞給了他:


    “安排一下,今晚讓所有人都到場,咱們許久沒好好聚在一塊喝酒了。”


    “好勒!”


    鮑濟答應得爽快,接過銀票之後,又問道:


    “公子,可查出那叛徒是誰了?”


    侯世貴點頭道:


    “查出了,真是想不到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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