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河正要離去,不想侯世貴聲音再傳入耳中:


    “陛下!當下國朝盡是世家大族橫行,聚賢任才的孝廉製更被各地世家牢牢霸占。


    導致滿朝官吏,盡是各大世家的子弟,就連那負責聞風而奏的禦史台也盡是世家大族之人。


    讓世家自己檢舉自己?陛下,如此下去,定有禍事呐!”


    楊河聞言腳步一頓,侯世貴說的這些,他又未嚐不知?


    隻是自漢以降,太祖從晉朝手中接過天下,一直用的都是世家大族,寒門幾無出頭之日。


    楊河也知這般下去,自己這個皇帝或是自己的後代們終會被世家大族們慢慢架空。


    最終淪落到漢獻帝劉協,晉哀帝司馬起那般下場……


    而楊河之所以那麽急著修築城池,運河,南征,也是想早點將外患解決了,好再將這內憂也一並解決。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第二個向他說出這話的人,竟是同為世家子弟的侯世貴。


    而第一個嘛……有其師,必有其徒啊……


    既然這侯世貴一腔赤誠,朕便給他些麵子:


    “可是仙人又在夢中告訴你什麽了?”


    侯世貴搖頭道:


    “不是仙人告訴臣,而是臣覺得,就連臣都有心腹手下替臣監管生意上的賬目往來,以防小人,可陛下您……您……”


    楊河微微一笑,舉手一指:


    “這滿殿,滿宮內監,皆是朕之心腹!”


    楊河之前身為太子,打小生長在宮中,現下能跟他親近的內監,還真是從小伴著他長大的心腹手下。


    “既如此,陛下何不像普通人家那樣,以滿宮太監,監察滿朝文武?!”


    說完此話,侯世貴瞧見楊河愣住了,便趁熱打鐵,炮語連珠道:


    “宮內內監,皆是打小就被家人因生活所迫賣入宮中,莫說世家,便是他們的家人,如今也不知還活不活了。


    而且沒了那話兒,無男女之欲,他們唯一的念想也就隻有討得陛下歡心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些。


    而且他們身為宮人,為世人所不喜,生殺大權,全在陛下一念之間,陛下想讓他們死就死,想讓他們活……”


    “大膽!!!”


    侯世貴話音未落,楊河已是暴怒,吩咐殿前侍衛:


    “你獻此讒言,是要做甚?!老師沒教過你趙高,十常侍的舊事嘛?!殿前侍衛何在?!”


    哐哐哐幾聲脆響,那些穿得跟機甲戰士似的殿前侍衛便應聲走了上來要拿侯世貴。


    侯世貴還在那哭訴:


    “陛下!臣失言,臣失言!!望陛下饒臣一條性命!”


    楊河理也不理他:


    “給朕扔出宮去!”


    而後,侯世貴便被那四名殿前侍衛連托帶抗離了大殿。


    侯世貴走後,楊河一人在大殿龍椅上坐了一會兒,便擺手道:


    “都退下。”


    四周宮人紛紛告退,隻餘楊河一人坐在龍椅上,看著被自己丟了一地的賬冊,雙手不由握成了拳:


    “世家,你們欺朕太甚!”


    侯世貴被扔出宮去後,非但沒慌,反而心平氣和地拍了拍身上塵土。


    心想這事總算成了,自己養了王臻與鄭洋這麽久,這二人也該有些用處了。


    侯世貴之前做的,就是慫恿那皇帝楊河,建立一個類似明朝東廠的檢查機製。


    太監掌權的鼎盛時期,還要數東廠建立後的明朝。


    侯世貴花費諾大經曆結交王臻與鄭洋,自不會想就單單靠著這二人幫自己說些好話。


    在這個時代,想要做成天大的善事,除非能有能捏壓一切的強大勢力,不然唯有被那些食肉者分食一途。


    隻要東廠一起,自己再協助王臻與鄭洋坐上廠督和副廠督的位置……


    說到善事,侯世貴連忙內視一遍自己腦海。


    發現腦海內的善果隻差一絲絲便可結果落地,而那惡果還處於生根發芽階段,便放下心來。


    心想隻要再做件善事,就能得一善果,明日要去杏春園了,這善果,最好今晚結成……


    想罷,他也不迴客棧,而是朝楚京的貧民區方向走去。


    不過他還沒走迴貧民區,便看見一名頗為麵熟的人睡倒在大路便。


    湊上前一看,好家夥,滿身酒氣熏天。


    侯世貴捂住鼻子將他翻了個身,這才看清此人模樣。


    竟是那日在戶部外茶攤向侯世貴討酒喝的那邋遢漢。


    既然這般有緣,今日善事,便便宜你了。


    “兄台……兄台……”


    侯世貴起手輕搖,想將他搖醒。


    不料人還沒搖醒,倒是搖出了一堆的夢話:


    “不得誌,不得人,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在後世,是個男人都會喝了酒後說自己鬱鬱不得誌。


    侯世貴也沒想太多,又使勁搖了搖,這才將這人搖醒。


    這人見了侯世貴,卻沒好氣道:


    “你這人好沒道理,我在這睡覺,你擾我清夢做甚?!走開,走開。”


    說著,便要揮手趕侯世貴離開。


    侯世貴卻一把抓住他推來的手,笑道:


    “兄台不記得在下了?那日戶部大門外的茶攤,在下還請過兄台吃菜喝酒來著。”


    聽到這話,這人眼睛一亮:


    “喝酒?你要請我喝酒?”


    然後便跟練過輕功一般騰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拉起侯世貴就要走。


    侯世貴卻不明所以:


    “兄台你這是做甚?”


    那人一臉奇怪:


    “你不是要請我喝酒嗎?咱們走,去天涯樓聽暖暖姑娘唱曲去!”


    我甚時候說過要請你喝酒了?侯世貴納悶歸納悶,還是抬手一指頭頂黑夜:


    “這個點了,天涯樓怕是早已打烊。”


    “打烊也無妨,咱們隨處找家酒肆買些酒菜,隻要酒喝飽了,我在夢中聽暖暖姑娘唱曲也是極好!”


    這人思想怎這般跳脫?


    侯世貴歎了口氣,也不願與這人多言,隻從兜中掏出一百兩的銀票塞入這人手中:


    “兄台要喝酒,自去便是,侯某便當行善積德了。”


    不想銀票才塞入這人手中,這人卻一臉嫌棄地將銀票一丟:


    “我若想討飯,早入丐幫,何必與你周璿?”


    好家夥,給臉不要臉是吧?!


    侯世貴也沒個好脾氣,正要發怒,這人滿是傲氣的聲音繼續傳入他耳中:


    “我李白便是再落魄,也輪不到旁人可憐施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奸臣哪裏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會打字的蟲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會打字的蟲子並收藏奸臣哪裏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