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正在這邊對侯世貴冷嘲熱諷,忽而附近傳來一陣喧鬧。


    秦鸞聞聲望去,隻見一長得極其猥瑣地中年人帶著一票人急匆匆往客棧內敢,見著這人,秦鸞不禁奇道:


    這不是那臨本令身邊的汪師爺嗎?怎會在京師?


    而且他身後那些人又是誰來?


    剛要發問,就聽得李嫣叫道:


    “尚書大夫來了,有好戲瞧了!”


    那就是侯世貴之父侯浦儒?


    隻見侯浦儒帶著一大票護衛跟在汪厚身旁要躍過官兵進入客棧。


    那些官兵哪敢放行?死死攔著,任憑侯浦儒如何威逼利誘就是不肯放行。


    “快去通知府君!”


    守捉郎找來兩個腳程快的衙役讓他們去通知高府尹後,又連忙朝侯浦儒迎去:


    “侯大夫,令郎犯下大罪,還望大夫避嫌的好。”


    侯浦儒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自己孩兒為何會殺那高衙內。


    就長平身邊跟著的那女子,高衙內不會心動才怪!


    隻沉著臉對守捉郎喝道:


    “你讓是不讓?”


    “我縱是不讓,你又如何?”


    尚書大夫品階雖高,卻無實權,是個閑得不能再閑的閑職。


    這守捉郎雖連個品階也無,可好歹是楚京的守捉郎,隻守京兆府尹管轄,若是沒點膽色,如何敢在楚京執法?


    況且這侯世貴一年前獻上新農具就已惹得滿朝唾棄,而今惹了東陽郡主不說,還將府君的兒子殺了。


    侯家在這京師可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自己此番而來,乃是眾望所歸,順應大勢!


    這侯浦儒何德何能敢與自己叫板?


    聽得這話,侯浦儒麵色一沉,正要讓身後護衛上前。


    不想侯世貴早已注意到這裏,為了不讓父親衝動人惹出禍事,隻得喊道:


    “父親誤慮,孩兒無恙,還請父親安心在旁看著好戲就是,今日拿我者,他日定大禍臨頭!”


    “嘿,這個紈絝,大話倒也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聽到這話,別說旁人,就連李堂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嫣也是一臉嫌棄地遠遠瞧著侯世貴,說道:


    “這人沒羞沒臊,比我還能說大話。”


    倒是那夜奴盯著侯世貴的眼中滿是仇恨。


    心想死老頭子你在天上可得睜開眼好好看看這個壞人怎麽被官兵們五馬分屍的!


    侯浦儒一聽,心下著急,心想自己這個兒子什麽樣自己能不知道?


    今日之局乃死局,莫說是他,就是自己麵對這局麵,也是無法可解,隻能束手就擒。


    但侯浦儒是如何不願意讓侯世貴被京兆府的人抓了。


    畢竟死的可是京兆府尹的兒子,若讓他抓了長平,估計長平今夜便要被折磨死在那大牢中。


    所以他也不準備聽侯世貴的,隻轉頭對身後護衛問道:


    “爾等隨我幾年?”


    眾護衛一齊答道:


    “稟家主,十年有餘。”


    “不想死者,現在速速退去,與我劃清幹係。”


    說完這話,見護衛們動都沒動一下,侯浦儒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大楚遺留前朝世家風氣,各家諸族所養護衛皆是隻知家主,不知國朝。


    也都將自己當成家中家臣,所以此時不等沒人願意走,這十餘護衛還個個露出殺意盯著那守捉郎。


    見得此狀,守捉郎正要後退。


    侯浦儒卻先發製人:


    “此人假公濟私,私動官兵欺淩良民,給我拿了!”


    畢竟做官久了,凡事都要找個借口。


    便是此時,他也不忘為這些忠心耿耿的護衛們找個日後可以開脫的借口。


    護衛們聞言,正要上前捉拿守捉郎。


    不想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大喝:


    “誰敢!!”


    放眼望去,隻見京兆府尹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帶著一幹衙役趕至:


    “侯大夫,你敢對官兵動刀?造反不成?!”


    造反……


    這個罪名侯浦儒可擔不起。


    畢竟他不是隻有侯世貴一個孩子,還有孤萍與文博,若被扣上造反罪名,他們又是何辜?


    見得京兆府尹來了,李堂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覺地微笑對秦鸞道:


    “這下熱鬧了,且看侯家如何收場。”


    秦鸞卻沒空理他,隻是看著侯世貴身旁那美人,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一股莫名怒意滋生:


    狗賊!這是又從哪騙來的良家少女!


    本想迴西陵再好好收拾你一頓,念在上次你放過本少俠一馬的份上,我也可放你一馬,可現在……


    那高衙內不是該與你臭味相投稱知己才是嘛?你殺他做甚!裝什麽好人呐!


    秦鸞心中怒極,想也不想便答道:


    “還能如何收場?侯家家大業大,祖上又是從龍功臣,棄車保帥便是。”


    秦鸞這邊話音剛落,那邊京兆府尹就已怒氣騰騰地策馬至侯浦儒身前。


    他高坐馬上,身旁衙役前唿後擁,從者甚眾。


    隻到了侯浦儒麵前,便氣勢奪人,叫侯浦儒那十餘護衛一下就處於下風、


    今日痛失愛子,他也懶得與侯浦儒客套,直接說道:


    “侯浦儒,你家那小雜種今日必死無疑!


    你且放心,看在我兩往日的情分上,我京兆府內十八般酷刑,我會一一叫他嚐個夠!”


    聽得這話,侯浦儒立時大怒:


    “姓高的,欺我朝中無人乎?!”


    高府尹也是怒極,冷笑一聲,定定看著侯浦儒:


    “本官就是欺你朝中無人,如何?!


    今日本官不光要殺你家小雜碎,他日你侯家隻要還有人敢入京,來一個本官抓一個,來兩個本官抓一雙,不知死的老東西。”


    見侯浦儒已然怒極,似要動手,高府尹冷冷一笑,心想隻要你敢動手,我便拿你全家祭我孩兒!


    就在他等著侯浦儒動手時,人群外忽然傳來一聲讓人骨軟筋酥的嬌喝:


    “高府尹好大的官威啊,若不是親耳所聞,我還不知高府尹竟已到了想抓人就抓人,想抓誰就抓誰的地步了呢。


    怎麽?高府尹這是給自己自封了個楚京城主的身份?”


    楚京城主!


    這可是能讓自己掉腦袋的話,說這話的人是想讓自己死啊!


    不過就算如此,高府尹也不敢發怒。


    因為來人是東陽郡主!


    “見過東陽郡主。”


    “見過郡主。”


    楊文佟既至,周圍人也隻有見禮的份。


    誰叫陛下厚愛東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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