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濟與項旭二人聽得一愣一愣,沒成想這大楚京師竟到處都是別人的眼線。


    眼見公子走得遠了,三人也不及閑聊,連忙跟上就朝客棧方向走去。


    再說唐府。


    侯世貴等人走後,唐如傑正要去臨摹前幾日新收的古畫。


    不想才走至後院,就聽得一陣大吵大鬧聲響起:


    “小賤種!你還敢說你沒拿老娘東西?被老娘抓了現行,老娘看你如何抵賴!”


    “老子缺錢用拿你點東西去典當怎麽了?要不是我娘走得早,你能做上主母?還吼我?你真當你是我娘了?”


    “缺錢跟你爹要去,下次再敢拿老娘的東西,仔細你的手!”


    聽得這陣爭吵,唐如傑隻覺心煩意亂,正要繞道離開。


    不想正在爭吵的二人卻是發現了他:


    “老爺!這小賤種又偷我東西去賣錢!”


    “爹!我沒偷,這賤人冤枉我!”


    “嚷嚷什麽!”


    唐如傑一拂衣袖,怒目一掃,二人再不敢大聲喧嘩。


    可還是可憐兮兮地哭訴說道:


    “老爺,妾身嫁過來一共就這麽幾件首飾,全叫他偷去賣完了。


    前幾日我與尚書夫人踏青,隻有一件草簪伴身,您是不知道,她們看我那眼神……


    妾身倒是無所謂,就是擔心她們私下說老爺吝嗇,連件像樣的手勢都不給妾身買。”


    “爹!我也是沒辦法啊!賭場那邊催得緊,我爛命一條,被打死也就算了。


    可他們還說若是我再不還錢,就去京兆府告我們家!此事若鬧到京兆府,爹您的名聲定會受損啊!孩兒是擔心爹……”


    唐如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迴書房的。


    他坐在書桌前閉目養神許久,才將管家喚來:


    “底下的孝敬收了嗎?”


    管家知道唐如傑心情不好,隻小心翼翼答道:


    “老爺,這個月都收了兩次了。”


    聽得這話,唐如傑抬手撫額,有些不舍地將書桌上那副古畫遞給了管家:


    “將這畫拿去變賣了吧。”


    管家卻沒伸手去拿那古畫,而是斟酌了一會兒,才說道:


    “老爺,您還是先看一看剛剛那侯公子送來的土特產再說吧。”


    “嗯?”


    這管家是自己家中的老人,服侍自己也有些年頭了,絕不會無的放矢。


    難道那土特產有什麽蹊蹺不成?


    令人將那箱子抬來後,又將管家將仆役們都趕了出去,唐如傑心中更是疑雲重生。


    等到管家將箱子打開後,看著滿滿一箱子的銀色物體,唐如傑差點沒認出這是白花花的銀子!


    整整兩萬兩雪花銀擺在一處,帶給唐如傑的視覺震撼感讓他都忘了如何言語。


    隻定定坐在書桌前叮著那一箱銀子,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管家也不敢叨擾到老爺,隻靜立一旁不言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唐如傑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轉頭對管家說道:


    “東陽郡主驕橫跋涉,目無法紀,本官身為吏部侍郎,自不會讓她幹涉國朝選士。


    你去吏部一趟,將我這番話原封不動說給部中大小官員。


    再遣人去問問侯世貴,高兄在西陵可還住得習慣?”


    “喏。”


    楚京喧鬧,不似臨本,走在大街上也是充耳可聞周圍的叫賣聲。


    就算如此,也不妨侯世貴思考一些他之前忽略了的問題。


    孝廉考核的事解決了,侯世貴輕鬆之餘,也開始迴想怎那麽久了那謝景還沒升任?


    畢竟改良種子種出超產糧食的事,謝景早就報了上去,母親也寫信跟父親說過。


    按理說,國朝不應該對這事視而不見才對。


    就當今楚皇那個急性子,早該有人下去臨本核實了。


    可大半年來,奏折和書信倒是寫了,但結果卻是音信全無,宛若石沉大海。


    這良種若能普及開來,天下百姓都將受惠,也有利於自己結善果。


    所以侯世貴對這事還是比較上心。


    隻可惜昨日滿腦子都在想著那東陽郡主的事,卻是忘了跟父親問及此事。


    等孝廉結束後,定要好好問問父親才是。


    想著,侯世貴已走到客棧外,抬眼見那賣糖人的小販還雷打不動地在客棧外空無一人的街道處擺攤。


    侯世貴就想笑。


    這個時代的間諜意識真是……


    等等,他滿臉好奇地在看什麽?


    連我這個正主來了都沒發現。


    侯世貴順著這小販目光往客棧內看去,卻見客棧大門緊閉,已暫停營業。


    怎麽迴事?大白天的關門做甚?


    事出反常必有妖,侯世貴心生警兆之餘,對汪厚言道:


    “汪先生,且去安全處等我,若我半個時辰內沒出來,你便去侯府尋我父親。”


    汪厚也頗有自知之明,知道打打殺殺的事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便就照著吩咐尋了處能看見客棧的僻靜角落走去。


    汪厚走後,侯世貴帶著鮑、項二人繞到客棧邊緣,三人協力爬上屋頂,自二樓雅間窗戶翻入。


    “事有不對!公子先走,交給我們調查就是。”


    三人翻入的房間真是郭憐晴的房間。


    看到明顯有過打鬥痕跡的房間,鮑、項二人當即攔在侯世貴身前想讓侯世貴先離開這客棧。


    侯世貴也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正要退走,卻聽得樓下傳來一聲歇斯底裏地喊叫:


    “我殺了你!!”


    是郭憐晴的聲音!


    有人擒住了郭憐晴,其他人呢?怎麽沒聽到其他人的聲音?


    侯世貴臉色一沉,低聲吩咐道:


    “拔刀!”


    同時也將自己腰間佩刀拔了出來。


    項旭趴在地板上聽了一會兒,開口道:


    “樓下腳步聲不少,還有兵刃的聲音,公子,你還是先退吧!”


    退個腚!我基本盤一共就這麽幾個人,要是全折在這我還玩什麽?


    而且,我也不是打不過!


    想到腦海中存的善果,侯世貴心中一定,就吩咐道:


    “你二人記住,待會救人為先,殺賊次之。你們都是我手足兄弟,若失一人,便是殺上萬賊也換不迴來。”


    既然公子都這般說了,鮑、項二人感動之餘,也不再多言。


    隻在心中決定哪怕樓下是刀山火海,他們拚了這條命也要護得公子平安!


    既然做下了決定,三人也不扭捏,脫下鞋襪無聲走至樓梯間,探頭往下一瞧。


    侯世貴被眼前所見一幕氣得怒火上湧,氣血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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