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那鮑濟,見了現出身形的侯世貴等人,驚叫一聲就跑到裴和誌身後躲了起來。


    “侯公子好膽魄,竟敢在官道劫殺本官。”


    見了來人,裴和誌輕蔑一笑,而後神情一變,身為通判審人無數的威嚴便立時爆發。


    隻見他雙手負立,眉眼不動,卻威嚴俱足。


    侯世貴卻咧嘴一笑,明知故問道:


    “裴通判說的什麽話?我是聞聽通判要走,特冒雨前來送通判一程。


    畢竟西陵多匪,若是通判遭遇什麽不測,那可不好。”


    裴和誌冷笑一聲:


    “小賊休要再裝,今日你既來此,你侯府便要大難臨頭!還不束手?!”


    侯世貴擦了擦臉上已凝固的鮮血,抬手一揮。


    身旁五騎就將八個被割下的頭顱丟在裴和誌跟前:


    “送行途中,我瞧這八人在後尾隨通判,鬼鬼祟祟似不懷好意,便將之斬了。”


    這……


    見到八個手下的頭顱,裴和誌大驚失色間,沒了方寸:


    “快快護送本官……”


    話還沒說完,湯家兄弟已是張弓搭箭朝此射來。


    由於大雨緣故,準頭卻是不大好。


    射了兩箭,也不過隻是射傷一名護衛的左腿罷了。


    而後侯世貴率人縱馬一衝,前方六名護衛便有兩人被撞死當場。


    “害我公子,拿命來!”


    鮑濟大吼一聲,提刀一砍,立時便將一名剛剛從泥地爬起的護衛砍翻。


    項旭也當仁不讓,策馬踩在一名護衛身上,將他活活踩死之後,這才罷手。


    見得此幕,裴和誌不願在此多留,抽出佩劍一劍斬斷馬車繩索,正要騎上馬兒奔離此處。


    誰想身旁那潑皮忽然從兜裏掏出一袋石灰粉就朝自己眼睛撒來。


    石灰入眼,裴和誌吃痛不住,趴在地上痛唿出聲。


    等到他將眼上石灰擦掉,再次睜開眼時,隻見自己的護衛們橫七豎八躺在地上。


    而那侯世貴正領著一幫兇神惡煞的手下站在自己身前:


    “敢問通判,誰要害我侯府?”


    “你……你都知道了?”


    裴和誌癱坐在地,嘴唇發抖,眼中也不知是絕望還是恐懼,亦或二者都有:


    “是林老與府君指使。”


    府君侯世貴倒是猜到了,畢竟沒有府君的點頭,這些西陵的官吏也不可能對自己動手。


    可怎會還有那位告老還鄉的林老?


    不是傳聞說他性情溫和,乃是位文雅老者嘛?


    我家與他何仇何怨?他竟要來害我家。


    一個告老的退休官員,一個府君,不可能無緣無故就針對自己家,背後一定還有他人才是。


    不過瞧這裴和誌模樣,可能也就知道這些了:


    “鮑濟,送通判一程。”


    鮑濟應了一聲,提刀上前,手起刀落間,一顆大好頭顱便滾落在泥水中。


    侯世貴一行走後沒多久,一俏麗身影策馬自雨中奔來。


    見得一地屍首,秦鸞心中一驚,仔細檢查一翻後,隻找到了裴和誌的無頭屍身,其人的腦袋卻不知去了何處。


    那狗賊,竟這般大膽……


    沒等秦鸞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又是一道驚雷炸響,一閃而逝的閃電照出周圍無頭屍首,詭異至極。


    是夜,臨本縣衙。


    “良人,怎還不上榻歇息?”


    自打跟了謝景以來,他這小妾還從沒見過謝景這麽努力地辦公。


    上前伸出玉手推了推正在案前觀看文書的謝景,就要將他往床上拉。


    卻不想卻被謝景怒目而視:


    “你這婦人!休來擾我!”


    明日就要對侯府動手,他此時哪還有心情偷歡?


    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把侯世貴,把侯府置於死地,讓他們再沒法翻盤。


    將小妾罵迴榻上後,謝景正要繼續奮筆疾書。


    不想門外有人來報:


    “縣尊,侯府來人。”


    這大半夜的,又是雷雨天氣,平白無故來人做甚?


    莫不是想求饒不成?


    謝景也沒多想,起身去大堂一見,發現來的是侯世貴身邊一名護衛。


    便沒好氣道:


    “深更半夜來尋本縣,做甚?”


    項旭將手中錦盒遞上:


    “我家公子說與縣尊交情深厚,不應為小事離德,略備薄禮,以消隔閡。”


    謝景沒好氣地看了那錦盒一眼,也不抬手去接,就任由項旭那般抬著:


    “夜已深,本縣乏了,你滾吧。”


    “如此,在下便告退了。”


    項旭也不管謝景不收,將那錦盒放在地上,便走了出去。


    區區護衛,也敢在我麵前放肆!


    這侯府真是無法無天!


    到得明日,我看你們如何跪在我腳邊求我饒命!


    謝景將茶盞往桌上狠狠一拍,走上前打開錦盒一看。


    隻見一顆圓滾滾的腦袋被裝在錦盒內,正是下午才走的裴和誌!!


    見得此幕,謝景被嚇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三魂更是隻剩四魄。


    一個時辰後。


    謝景迴到房中,掀開被褥拉起榻上小妾就要行樂。


    不想被小妾問道:


    “良人,你臉色怎這麽白?可是病了?不辦公了?”


    他滿頭大汗,直接將小妾推到床上:


    “莫多說,行樂就是!”


    迴了侯府後,侯世貴讓魯興安帶著這次來幫忙的人去賬房支取銀錢,又對魯興安吩咐道:


    “與你父說,那位死掉的護衛家人,侯府養一輩子!”


    原來在圍殺那八騎時,鮑濟的那名好友,侯府護衛被敵斬落馬下,當場便不活了。


    是以到了裴和誌麵前時,隻有侯世貴等六人。


    到得次日正午,縣衙有人來尋,說是縣令又在房中沉迷閨房之樂,不問政事。


    還是有事便問侯文博,便將侯文博重又請迴縣衙。


    習過早課後,侯世貴本想去尋黃建元,再談一談他之前提的那事。


    卻發現王臻竟在自己院落外候著。


    一起出來的劉玄見了王臻,冷哼一聲就對侯世貴道:


    “切記,君子遠小人,也遠宮人。”


    便一臉厭惡地捂著鼻子拂袖而去。


    王臻殘缺之人,沒了那玩意,小便時常失禁,所以身上縱是有一股惡臭之味。


    侯世貴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上前行禮道:


    “王內監,尋我可是有事?”


    其實王臻從一大早就在這院落外候著了,因為侯世貴還在上早課的原因。


    他又不敢進去叨擾,便在院外站了一陣:


    “侯公子,咱家差事已了,是來與公子辭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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