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哼笑一聲,對此早已意料之中。


    鄧芫芫的房間離得不遠,他走過去,屈指敲門。


    “鄧芫芫,起來。”


    沒迴應。


    他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她的手機是“恭喜發財”的鈴聲。


    真是小財迷。


    鈴聲響了很久沒人接,周聿也沒放棄,又繼續打第二個。


    那邊終於接了。


    “周聿。”


    鄧芫芫沙啞的聲音傳來。


    可能是因為沒睡醒,她的語氣不自覺帶著撒嬌,是跟昨天故意捏著嗓子的語氣完全不同。


    原本還想訓幾句的周聿下意識放軟了語氣。


    “起床了。”


    鄧芫芫迷迷糊糊:“起床幹什麽?”


    鄧大小姐完全忘記昨晚的約定。


    周聿頗為無奈:“不是要看日出和成群的海鷗?”


    鄧芫芫沒說話,似乎在迴憶。


    “你隻有二十分鍾,錯過了後麵幾天都是下雨。”


    鄧芫芫哼哼唧唧的聲音從手機傳來。


    周聿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她眯著眼在床上扭來扭去的畫麵。


    “快起床,我在門口等你。”


    “知道了。”鄧芫芫的聲音似乎清醒了一些。


    “不準掛電話。”


    “知道了。”這迴鄧芫芫的聲音又洪亮了一些。


    周聿聽著那邊窸窸窣窣起床的聲音,之後就有洗漱的聲音傳來。


    他確定鄧芫芫已經起床,才把電話掛斷。


    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鍾,鄧芫芫的房間的門打開了。


    她穿著一件藍色吊帶裙,細長的手臂露了出來,長發被簡簡單單地紮成斜辮,耳朵旁邊夾著一朵雞蛋花。


    少女模樣明媚,如同初升太陽。


    周聿卻是眉心一蹙:“你不要命了?”


    鄧芫芫眼睛一瞪:“好端端罵我幹什麽?”


    “早上五點,又是海上,穿這麽少等於自殺,進去穿件外套。”


    “你懂什麽,我這叫要風度不要溫度,你小看了一個女人為了出片的決心。”


    鄧芫芫說完,率先走在前頭。


    周聿看著她的背影後槽牙繃緊。


    得,讓這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女人吃點教訓就老實了。


    他慢悠悠地跟在後頭。


    現在的鄧芫芫倒是急了,催促他;“快點,五點半了,太陽都要出來了。”


    周聿優哉遊哉:“急什麽,剛剛好。”


    到了樓頂鄧芫芫才明白周聿說的剛剛好是什麽意思。


    到了咖啡廳,鄧芫芫雀躍朝甲板奔去,“提款機”周聿掏出卡,點了點台麵,言簡意賅:“我們在的這幾個小時,不想看到其他人。”


    工作人員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財大氣粗的主,連忙點頭後接過卡。


    “周聿,快點。”甲板傳來鄧芫芫的唿喊。


    刷完卡的周聿散漫朝她走去。


    此時天空才剛剛泛白,天空的盡頭好像有什麽要破曉而出。


    鄧芫芫趴在欄杆上,朝周聿說道:“現在這個時候才剛剛好,你還說五點鍾日出,幸好沒提前上來。”


    周聿一手插兜看著遠方。


    借著船艙的燈光,他的五官更加深邃了幾分。


    “有沒有可能日出時間本來就是五點半。”


    “嗯?”鄧芫芫扭頭看他。


    周聿輕啟薄唇:“鄧芫芫,你自己什麽德行你不知道?”


    鄧芫芫愣了一會很快反應過來。


    他清楚知道自己賴床的毛病,故意把日出的時間說早了,早起半小時也是為了叫她起床。


    鄧芫芫臉有些熱。


    她都不知道周聿竟然對自己這麽了解。


    而且還這麽細心。


    鄧芫芫看著他:“周聿,你有女朋友嗎?”


    她這問題一出,周聿立馬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她。


    “有女朋友還跟你上床?”


    鄧芫芫臉瞬間燒了起來:“那、那是意外,不是跟你說了不準提這事。”


    “是你問了白癡問題。”


    “我、我隻是覺得你人長得人模狗樣的,家裏還有花不完的錢,別人像你這樣都是恨不得一天換一個女朋友,你卻一個都沒有。”


    隨後鄧芫芫像是想到了什麽,湊近周聿壓低聲音:“你小聲告訴我,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你放心,即使你喜歡男人,我也會替你保守秘密的,我不會跟周伯伯周伯母說。”


    “是我們身邊的人嗎?凱子?何川?”鄧芫芫又細想了一下,眼睛逐漸瞪大:“難道是陸揚?”


    她看著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你連老兄弟都不放過。


    周聿看著她的眼神陰森森的,黑瞳藏著無盡暗河,幽暗不明。


    完蛋了。


    她該不會因為發現了他的秘密被殺人滅口吧?


    鄧芫芫感覺背脊涼颼颼的。


    周聿的表情變幻莫測,最終變得玩味。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我性取向不正常,我就不會跟你上……”


    他話沒說完,鄧芫芫的手已經擋住了他的嘴。


    借著燈光,她白皙的臉上緋紅,眼神閃躲。


    她身上應該是噴了香水,借著海風飄進了他的鼻子,一種專屬於她的味道。


    周聿喉頭滾動。


    “你閉嘴。”鄧芫芫兇巴巴地瞪他:“你要再說我……”


    她伸了伸拳頭,一副威脅的模樣。


    周聿老神在在,倒是蠻配合地點了點頭。


    鄧芫芫這才鬆開了擋住他嘴唇的手。


    剛剛事發突然,他柔軟的嘴唇印在了她的掌心。


    如今雖然分開,那炙熱的溫度卻好像一直還在。


    酥酥麻麻的,讓鄧芫芫有些心慌。


    她咳嗽一聲,故作鎮定繼續聊著剛剛的話題。


    為了緩解尷尬,她又把話題扯到一開始那個。


    “你就沒喜歡的人?”


    她知道喜歡他的女人不少,最近頻繁在眼前晃的就是於若嬌了。


    京圈少爺,手握經濟命脈,金錢無數,長相更是數一數二,這些條件單拎出來都很能打,哪個女人不心動。


    嗯,就是脾氣差點了。


    “喜歡的人?”周聿似乎在思索這幾個字的含義。


    鄧芫芫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期待著他的答案。


    周聿側頭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深沉,飽含許多鄧芫芫看不懂的情緒。


    “你呢,你不也長得人模狗樣,還不是沒有男朋友?”


    他是在轉移話題?


    鄧芫芫不知怎麽就被他牽著鼻子走。


    她傲嬌道:“誰說我沒有男朋友。”


    周聿給了她一個“你少給我裝”的眼神。


    兩人知根知底,一有點風吹草動都能傳到對方耳裏。


    鄧芫芫心虛地咳嗽了一聲:“像我這樣的仙女,普通的凡夫俗子怎麽能配得上我。”


    周聿勾起一個笑。


    “好巧,我也是這麽覺得,這正是我單身的原因。”


    “鄧芫芫。”


    周聿突然喊她。


    鄧芫芫忍不住側頭看他。


    深邃的五官,眉骨優越,他的側臉輪廓鋒銳而清雋,薄唇微微翹起,透著若隱若現的調侃之意。


    “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是另類的天作之合?”


    海風撩起他額前的碎發,這一刻連風都偏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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