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虞沒發現王羲的不對勁,錢豐倒是看出了些端倪。


    不過他可沒有體貼別人的這種心理,便也就沒有開口。


    路上,王羲又買了一份手抓餅,一邊走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眼睛還在不停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蘇子虞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王羲咽下嘴裏的食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才說道,


    “你也知道我之前是寫推理小說的,曾經有一本小說裏就有涉及到人販子的情節。”


    “當時我還查了不少資料,發現那些人販子藏人的地方也是有特點的。”


    “要麽偏僻落後的山村,或者是廢棄已久的建築,最好是有密室或者是地窖的。”


    “如果是在城市裏的話,那人流量大且人員複雜的地方就是最好的選擇,隻要能死死控製住被拐的那些受害者,不讓她們有求救的可能,一般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而有大量自建房的城中村不僅地形複雜,監控也沒有那麽齊全,也是最有可能有地窖的地方。”


    “我今天還去城南那邊轉悠了一整天,也找了不少人打聽,都沒有發現什麽線索,所以晚上就到這邊來看看。”


    王羲的眼神黯淡,畢竟從小雅失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個小時,也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些什麽。


    他就想早點找到小雅,盡可能讓她少受點兒傷害。


    可他一個人的力量終究還是有限的,他的體力也是有限的。


    更何況,王羲還是一個常年宅在家裏缺乏運動的宅男,能堅持到現在,都是全靠他的毅力在支撐了。


    蘇子虞了然地點頭,說起來王羲寫的推理小說,蘇子虞在高三的時候還曾經看過。


    雖然在蘇子虞看來,時間已經有些久遠了,但她還是稍微記得一點點兒內容。


    那時她被高三學習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就想給自己找點兒其它的消遣來放鬆放鬆,然後就被王羲推薦了他的得意之作。


    王羲的推理小說劇情緊湊,還特別燒腦,蘇子虞看書的時候腦子也沒有一刻真正放鬆的。


    然而看著看著,她也就被劇情吸引住了,就算燒腦也還是忍不住一直看下去。


    每天晚上看一會兒小說,在經曆過頭腦風暴之後,蘇子虞很快就能陷入深度睡眠之中,第二天早上起來就又變得活力滿滿。


    如此過了兩周的時間,蘇子虞才把那本書看完了,然後發現積壓在心裏已久的壓力似乎也都傾瀉了出去,再沒有了那種焦慮的感覺。


    蘇子虞還在迴憶往事的時候,走在最前麵的錢豐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時候,王羲手中的手抓餅也已經吃完了,又去買了一瓶礦泉水迴來。


    蘇子虞順著錢豐的視線看去,就看見一個佝僂著背、頭發花白的老奶奶正在一條小巷口支著攤子賣羊雜湯。


    老奶奶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親切而慈祥的笑容,在暖黃的燈光下,那身影格外抓人眼球。


    攤子旁邊支起來的三張小桌上都坐滿了人,在這寒冷的冬天,忙碌了一天之後能喝上一口熱乎乎的羊雜湯,他們都能露出滿足的笑容。


    很樸實,也很平常。


    蘇子虞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便小聲地問,“你發現什麽了嗎?”


    王羲也把視線落在了那個攤子上,從老奶奶到食客,一個人一個人地看出去,看得格外仔細。


    因為室外的溫度很低,盡管沒有下雪,但是每一個人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也就隻有在喝湯的時候,才會把遮住的臉完全露出來,所以就隻能從體型看出些許的區別。


    看完了人,王羲又慢慢掃過周圍的環境,然後陡然睜圓了眼睛。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在一個斜坡的上半部分,已經可以看到斜坡的另一邊了。


    而那個羊雜攤子,則是在斜坡最上麵平坦的那一小段。


    占據那個位置,視野高可以縱觀整條街道,還能把各個出入口盡收眼底,是一個望風的好地方。


    王羲陡然背過身去,然後一下子蹲了下去。


    王羲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剛剛經過蘇子虞的提醒,他才意識到他和小雅或許早在g省的時候,就被人販子給盯上了。


    那就說明,那群人肯定是認識他的。


    這個地方地理位置如此好,如果真的有人在這裏望風,再把他認出來,那就肯定會打草驚蛇。


    到時候,也不知道那群人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


    隻要一想想,王羲就覺得渾身發抖。


    他倒也不是怕自己會遇到什麽危險,隻是擔心還在人販子手中的小雅。


    不行,他不能這麽明晃晃地把臉露在外麵。


    蘇子虞一愣,還以為王羲是有哪裏不舒服,就趕緊蹲下詢問,


    “你哪裏不舒服嗎?”


    王羲沒有抬頭,還把聲音壓得很低,“我不能把臉暴露在外麵。”


    他心裏在隱隱擔心,擔心剛剛毫無防備的時候,已經被有心人看到了他的臉。


    蘇子虞秒懂王羲話裏的意思,從兜裏摸索出一個粉色帶有小花的一次性口罩塞進王羲的手裏,聲音也稍微拔高了一些,


    “我們去喝一碗羊雜湯吧,他剛剛肯定是吃東西吃太急,又灌了冷風進肚子裏,這會兒胃裏不舒服起來了。”


    “趕緊的喝碗熱湯,應該能好受一些。”


    說著,蘇子虞迴頭拉了一下錢豐的袖子,示意他扶一扶王羲,裝裝樣子。


    錢豐冷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十分順從地把王羲從地上攙扶起來。


    這時候,王羲的臉上已經戴好了口罩,原本戴在臉上的黑框眼鏡也被他摘下來放進了外套口袋裏。


    蘇子虞憂心忡忡地走到羊雜湯攤位前,對老奶奶揚起一抹乖巧的笑,


    “奶奶,給我們來三碗羊雜湯。”


    說完她看了看桌子,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這也沒位置了啊!”


    老奶奶還沒來得及說話,坐在其中一張桌子邊上,看上去就人高馬大的男人笑嗬嗬地站了起來,


    “大妹子,我們已經喝完了,正好給你們騰位置。”


    “你們來這兒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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