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去臨金城拜訪時,四位鎮城將軍一個都見不到不說,甚至能不能進得了城門還得看人家臉色,再看看現在,兩位鎮城將軍竟然不遠萬裏親自身相邀。


    “竟要勞煩二位將軍親自來請小女到貴城池做客,這真不知是小女的幸運還是不幸。”看著現在麵前氣勢猶如兩座山嶽般的將軍,柳祁念似在感慨自己身份的崇高,又似在歎息世事無常。


    緊接著,柳祁念便搖頭婉拒道:“二位將軍的來意小女明白,可惜小女還有要事在身,要出趟遠差,耽誤了二位將軍的寶貴時間還請二位將軍見諒,若有得罪之處,小女隻能在這先行陪個不是了。”


    “柳姑娘好像沒能理解在下的意思。”鎮南將軍笑道:“在下的意思是,既然我們來了,接下來恐怕就由不得姑娘了。”


    天尊境界的修士有多強悍?這麽形容吧,高階尊者麵對初階天尊就如小孩麵對大人,獲勝的幾率不是沒有,但微乎其微。


    藏希隻有尊者高階境界,而柳祁念才剛剛步入尊者中階,在殘酷的現實麵前,即使他們知道對方是在威脅也毫無辦法,因為他們麵對的是兩位戰鬥經驗極為豐富的天尊級修士。


    柳祁念放棄了耍花招用障眼法、逃遁術等術法逃走的想法,不是她不敢嚐試,而是在兩位鎮城將軍落地的刹那便封鎖了整個區域內的靈氣流通,也就是說,她想用術法可以,但絕對會被對方第一時間知曉且反製。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就在柳祁念苦思逃脫之法時,卻聽藏希斬釘截鐵的對鎮南將軍說道:“迴去告訴你們城主死心吧,小姐是不會去臨金城的!”


    鎮南將軍聞言微微一愣,用詫異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藏希兩眼,因為他實在有些搞不明白一個貼身侍衛是哪來的勇氣跟他叫板。


    鎮南將軍迴頭看向鎮北將軍,一直未開口的鎮北將軍頓時心領會神的提示道:“邀請名單上沒有他的位置。”


    “我覺得你早點提醒我會更好。”鎮南將軍仿佛是對鎮北將軍無奈似的搖頭輕笑一聲,隨即猛然出手掐住藏希的脖子,單手把他提在空中淡然道:“我在和你家主子說話,你一個侍衛插什麽嘴?你不看看這裏有你有沒有說話的地方嗎?”


    猛然暴起之後,鎮南將軍又像沒事人似的衝柳祁念一笑:“不知柳姑娘考慮好了沒有?我們可沒多少耐心。”


    事態轉變之快讓柳祁念有些反應不及,她沒想到鎮南將軍會對藏希出手,而她更沒想到的是,鎮南將軍竟然隻用肉體力量就能讓修為有高階尊者之境的藏希無力反抗。


    看著著像小雞一樣被臨在空中奮力掙紮的藏希,柳祁念心中的怒火終於壓製不住了。


    柳祁念抽出長劍指著鎮南將軍冷聲道:“放下藏希,我們還能繼續談,若是他有什麽閃失,我也不會讓你們今天就這麽好過。”


    “別生氣,咱們好說好商量,柳姑娘又何必動怒呢?”鎮南將軍表麵故作驚慌,掐在藏希脖子上的右手卻是越捏越緊。


    就在柳祁念快要出劍的那一刻,鎮南將軍卻忽然歎氣道:“靠在柳姑娘是臨金城客人的份上,這次在下依姑娘所言便是。”


    臨金城的鎮城將軍會真麽好說話?柳祁念有些詫異,然而這份詫異還沒持續上一秒,就聽鎮南將軍換迴笑臉問道:“隻是有一點在下不太清楚,不知姑娘是希望我先把他的頭放下呢?還是希望我先把他的身子放下呢?”


    挑釁,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望著掙紮力度越來越小的藏希,柳祁念憤然出劍——既然你不放人,那就打到你放人為止!


    隻可惜,憤怒能提升的隻有攻擊力度,卻無法彌補雙方實力間的巨大差距。


    鎮南將軍隻是輕輕揮手便拍飛了柳祁念的全力一劍,他甚至連位置都懶得不挪,隻是閑散般的站在原地便能應付柳祁念所有的攻擊。


    一分鍾過去,鎮南將軍拎著氣若遊絲的藏希,無聊的打著哈欠評價道:“真不知道姑娘這華而不實的劍法是從哪裏學來的,等姑娘來臨金城在下一定會幫忙介紹個靠譜點的師父給你……你是何人!?”


    鎮南將軍在驚訝出聲的同時又快速退後三五步,與突然出現在柳祁念身後的老者拉開一個安全距離,並把手中的藏希當做盾牌提在身前謹慎的觀察老者。


    鎮北將軍的反應也不慢,他在鎮南將軍出聲的刹那便已抽出長刀,退迴到鎮南將軍身邊準備隨時出手。


    相比於在老者正對麵的兩位將軍,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柳祁念反應自然是慢了一拍,但她也不傻,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兩位鎮城將軍怎麽可能會對她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


    柳祁念看著像二十來歲的姑娘,但這隻是表麵年齡,實際上她的年齡早在百歲開外。


    一個百歲開外的修士,即使戰鬥經驗再少也不會在不明對方是敵是友就貿然迴頭查看的致命錯誤。


    柳祁念在確定了身後有人的情況下,毫不猶豫的利用自己尊者修士的優勢,騰身飛到三丈多遠的空地上,正好與老者和兩位鎮城將軍形成鼎立之勢。


    本應熱鬧的戰場,卻因突然出現的老者而陷入到寂靜之中。


    兩位將軍的目光不時在老者和柳祁念身上徘徊,片刻之後,他們同時在心中鬆了口氣,因為他們看到柳祁念也同自己等人一樣,都在同一時間選擇了拉開距離躲避場中的老者。


    雖然心裏鬆了口氣,但兩位將軍也沒有因此而放下警惕,因為能悄無聲息的在場中出現就說明老者絕對有等於或者超越他們的實力。


    相比於兩位將軍的凝重,柳祁念倒沒什麽心理壓力,這不是她心理素質好,而是她在攻擊鎮南將軍之前就已做好了赴死的覺悟。


    情況再糟糕也不過是死吧?就算老者與兩位鎮城將軍聯手又如何?結局不還是一樣嗎?可如果老者是站在自己這邊呢?那事情不就有轉機了嗎?


    柳祁念想得很明白,老者雖然陣營不定,而唯一有可能的害處還是早已注定的結局,所以作為場中實力最弱的人,她的心態倒是要比兩位將軍好上許多。


    柳祁念與兩位將軍都在關注著老者,而老者呢?他有在關注誰嗎?不,他誰都沒關注,他像雕塑一樣立在原地,睜著混濁的雙眼眨也不眨的望著天空,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老者的打扮很怪異,別人都是穿著遮擋風沙日曬的白袍防曬套,而他卻是披蓑衣頭戴鬥笠的一身雨具,關鍵是他背後還插著一把破舊的油紙傘,搞得好像萬裏無雲的天空隨時都會烏雲密布一樣。


    兩位將軍緊盯著老者,老者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雙方好似在比拚定力,又好似是在玩一二三木頭人,誰先動彈誰就輸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後,終是有人等不住了。


    “前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請前輩與晚輩聯手救下藏希,待事情過後晚輩必有厚禮奉上。”


    等不住的人是柳祁念,別人能耗,她可耗不起,她怕自己再不開口藏希就真的被鎮南將軍給掐死了。


    老者聞聲之後僵硬的把頭轉向柳祁念,但一句話未說,又把腦袋轉迴之前的角度,繼續一動不動的望著天空。


    柳祁念見老者不願搭理自己,隻得自爆身份繼續喊道:“露城城主柳宇風是晚輩兄長,前輩不必擔心晚輩付不起報酬。”


    “柳宇風以前是露城城主,但現在他不是了!”鎮南將軍趕忙阻攔柳祁念的喊話,對著老者高喊道:“露城城主柳宇風在水源中投毒暗害鄰城,現已被妖族五大城池所通緝,還請前輩分清楚是非黑白,免得助了這群人神共憤之徒的氣焰!”


    “你放屁!我哥是被陷害的!”一提起這事柳祁念氣就覺得委屈,她擦了把眼淚,不顧女兒形象的指著鎮南將軍罵道:“你們這群畜生也有臉在這說是非黑白?你們捫心自問,過去不是我哥幫忙收拾爛攤子能有今天的你們?現在你們倒一個個扮起了好人,嗬,就位你們這群喂不熟的狗!?真枉我露城維持了這麽多年的太平!”


    鎮南將軍聞言不怒反笑:“我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難道提以前讓柳宇風擺脫罪名嗎?要照這麽說,我們以前還扶過老太太過馬路呢,這是不是就能證明我們沒陷害過柳宇風?”


    “你、你……”柳祁念氣得渾身哆嗦,甩起胳膊就把長劍當暗器撇向了鎮南將軍。


    然而就在這時,讓她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本應飛向鎮南將軍的長劍不知為何竟飛向了站在原地的老者,而來不及阻止眼前一幕的柳祁念隻得高唿提醒:“前輩小心!”


    同時她的心中又再度升起了一股絕望。


    老者一直處於中立態度,而自己現在竟然攻擊了他,這是不明擺著把自己現在唯一的希望往對方手裏塞嗎?


    在焦急之下,柳祁念已沒有功夫去想投向鎮南將軍的劍為何會飛向老者,她想得隻有讓老者別對自己產生誤會,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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