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浣玉衡的想法很正確,又或者說木先生的實戰教導很有用,疼是疼了點,但勝在實際。


    因為在浣玉衡竄出去的刹那,巨石便被突如其來的銀槍所擊碎,在漫天煙塵與巨大的轟鳴聲中,李天權的身姿緩緩浮現出來。


    不放過任何勝利契機,不論麵對的是誰都要集中精神全力以赴,這句話同樣也是木先生的教導,而現在則由李天權來實際演示。


    “哈,又跑?”李天權對著空地失笑道:“師弟,你修煉風雷之術不會就為了跑的更快吧?你就不怕先生知道之後傷心嗎?”


    本以為這次依然會得不到迴應,卻不想浣玉衡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當然不怕,反倒是你,靠藏來躲我第一波攻擊你好意思嗎?”


    與話音一同而來的是從背後襲向李天權的兩道奇快無比的刀光,嘮嗑必須得跟兩下攻擊,這是傳統……連雲派的傳統。


    浣玉衡想法簡單,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判斷,畢竟眼下守是守不住了,所以還不如用僅剩的靈力以攻代守。


    至於消耗戰什麽的他連考慮都沒考慮過,跟李天權這孫子打消耗?鬧呢?別人不清楚,他可是再清楚不過,眼前這孫賊最擅長的就是消耗戰好麽!


    “我當然好意思呀,拚不過還不讓跑?這哪門子道理?”李天權端起銀槍堪堪抵擋住兩道刀光,非常坦然的承認自己硬拚不是對手。


    李天權說的是實話,想要與爆發時間的浣玉衡硬拚除非拿出全部實力,而且必須要用自己更擅長的劍法,如果用槍和可愛的師弟硬拚上兩分鍾,那結果有很大可能是自己變成老實躺在地上,且一臉安詳模樣的可愛師兄了。


    而且就算是現在李天權也覺得和浣玉衡硬拚起來略微吃力,對方是靈力所剩無幾,可到底剩多少李天權又沒法判斷。


    關鍵的問題是,人家那是靈力所剩無幾,又不是徹底沒靈力,隻不過少了一些環境因素影響而已,攻擊該猛還是一樣猛的好吧。


    僅僅過了十幾秒李天權便有些支撐不住,麵對四麵八方襲來的刀光他隻能抵擋,抽不出一絲反攻的機會。


    這便是他一開始躲避的原因,因為隻要讓浣玉衡展開攻勢那就隻能被壓著打,起碼對於把修為壓製到三品中階左右的他來說,打正麵完全近乎於無解。


    現在打不過,那跑總行了吧?比跑得快誰差誰呀。


    浣玉衡的跑得快僅限於字麵意思,而李天權的跑得快指的則是保命手段和脫戰技巧,難不成他還真的要跟浣玉衡比移動速度不成?要是他真敢這麽幹,那他可真是被打死都不虧。


    狂風再次唿嘯而來,這次卻是由李天權召喚而出的,與先前不同的是,此次的狂風僅圍繞著李天權一人,旋轉所形成的龍卷中裹夾些許碎葉,如飛刀般飛速環繞在其主人周身,進而形成一層簡易的防護。


    “收收力吧,現在可是逆風。”李天權用銀槍輕鬆招架著明顯減慢的攻勢,一邊還好心勸說著徒勞費力的師弟。


    “你忘了嗎?對我來說隻有順風,逆風可從未存在過!”浣玉衡冷笑一聲,手中長刀順著風向而出,穿破狂風封鎖,出其不意的斬出一道比之前還要迅猛的攻擊。


    減速?減速那隻是為了迷惑李天權罷了,真正的殺招可是這出其不意的一刀,他就不信李天權連這一刀都能躲過,如果能躲過,那他今天就……


    算了,躲過就躲過吧,這孫賊,是真特麽的能跑啊……


    長刀歸鞘,望著麵前被斬成兩段的又一具木質李天權等身手辦,浣玉衡不無惆悵的想著。


    欠揍的賤笑聲中夾帶著奸計得逞的得意感從四麵八方傳到浣玉衡的耳中:“我從未忘過你擅長什麽,隻不過你是不是忘記我擅長什麽了?”


    如果可以,浣玉衡真想問問李天權除了擅長裝孫子之外還擅長什麽,然而現實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因為該來的攻擊一定會來,雖然會遲到,卻從不會錯過。


    青草如刀,飛葉無風自舞,組成細密的攻擊群向浣玉衡斬來,僅僅一個反應不急,右肩便被一片尖細的草葉所穿透,要不是他再次顯現出無匹的速度,恐怕就要跪在這一招之下了。


    李天權也不是非要一招定勝負的人,玩廢了浣玉衡一條手臂他也表現出身為師兄的大度與黃鼠狼給雞拜年時的關心。


    “哈哈,疼不?好玩吧?”


    沒錯,這兩個問題就是來自師兄關心,再配上那副嘴角都快咧到耳根的悲傷表情,簡直讓見者傷心落淚,聞者悲痛欲絕。


    他們真不愧是從小到大一同修行的同門師兄弟,瞧瞧人家的兄弟感情,如果可能的話,真希望李天權這貨不要笑出聲,簡直太嘲諷了有木有。


    有危險時候最安全的是師兄,沒危險的時候最危險的也是師兄,浣玉衡一邊想著古人誠不欺我,一邊用左手飛快在右肩傷口附近點了幾下封住穴位,以防出血過多的情況發生。


    修士的肉體自然恢複能力並不弱,如是尋常情況,肩膀被刺穿也不用這樣麻煩,完全可以不用處理,等個把個時辰傷口便會自愈恢複。


    可現在是尋常情況嗎?完全不尋常!因為攻擊是由李天權發出的,而李天權的攻擊……據浣玉衡所知,自己這位師兄的攻擊大多都會帶著限製自愈能力的效果。


    沒錯,就是這麽坑爹,同時這也是李天權最惡心人的地方,跟他打消耗戰?真怕是沒被活生生磨死過啊……


    隱藏氣息在樹後打坐恢複靈力的浣玉衡不禁陷入到迴憶之中,猶記得多年前自己與師兄對練曾勝過一次,可那次自己到底是怎麽取勝的呢?是下毒?還是準備了一個美輪美奐的幻術盛宴?為什麽想不起來了呢……


    或許,自己從未勝過師兄,殘存的那一點美好也可能是因為年少的自己渴望超越師兄而萌生的可笑幻想……


    李天權仿佛知道浣玉衡此刻的想法,帶著往事不堪迴首的崩潰表情幽幽歎息:“你確實贏過我一次,那時先生剛教我們如何下毒,結果你就用我來做實驗,嘖,我是真不知道你當時怎麽想的,竟然對我下毒,好狠的心啊。”


    浣玉衡聞言一怔,模糊的記憶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是啊……那次確實是下毒,簡單的瀉藥讓師兄無力對戰,從而取勝,勝利隻是勝利,在連雲派上取勝不分手段,追求的隻是結果。


    可是……後來自己不是特麽的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嗎?


    自己下毒那是偷偷摸摸,一碗熱水兌一丟丟藥粉,可師兄是怎麽給自己下毒的來著?在藥粉裏兌一丟丟水,強行給自己灌了一肚子毒漿糊對吧?


    要是記得沒錯,如果木先生那時沒攔著恐怕自己就要當場被毒死,即使有木先生阻攔自己不還是被迫喝了半碗嗎?就這樣你還有臉指責我心狠呢!?


    美好的迴憶差點讓浣玉衡哭出了聲,甚至他都快忘了現在正在跟李天權對戰,嗅著不知何處飄來的淡淡花香,浣玉衡隻想躺在地上好好睡上一覺,睡在這花香四溢的世界,以撫慰自己滿是傷痕的脆弱心靈。


    李天權仰臥在粗壯的樹幹上,一條胳膊枕在腦後,一手托著一朵帶有螺旋紋路的花朵放在胸前,出神的仰望著繁星月色,仿佛也在迴憶曾經不堪的過往。


    但事實上他並沒有迴憶,也沒有沉思,就單純在賞月而已。


    掌中花名為輪迴花,花香會把人引迴過往,製造出往日種種的真實與虛幻,當然,花香最強效果隻能維持短短幾秒鍾,而且隻要中招者有心掙脫便能輕鬆從幻境中走出。


    這並不是什麽強力幻術,之所以使用它是因為——掙脫或抵抗輪迴花束縛的人都會有短暫的失神。


    看似沒什麽大用,實際李天權也沒指望輪迴花能把浣玉衡拖進迴憶漩渦,他就是想要浣玉衡失神片刻,從而通過不小心泄露出的氣息搜查到對方位置,再進行不間斷的法術騷擾。


    三分鍾、五分鍾……浣玉衡在困意的驅使下不自覺的耷拉下腦袋,然後,竟然就這麽睡著了……


    是的,浣玉衡睡著了,這是李天權千算萬算都算不到的一步,他哪能想到連普通人都能掙脫的東西自家師弟會中招,那可是個四品高階修士,心理素質強橫的一逼好麽!


    最坑爹的是,浣玉衡睡了之後隱藏氣息的風隱術還在持續運行,再想在密林裏找到他,除非是李天權從頭到尾搜索密林,或者等他醒過來時候的短暫失神。


    李天權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糟糕的無以複加,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技能被浣玉衡當成安眠藥了,他還在這琢磨師弟到底用什麽手段毫無破綻的抵禦了輪迴花香呢。


    “師弟,你還在不在?”李天權終於忍不住大聲問道,在他看來師弟八成是跑路了,他根本就沒往對方睡著那方麵去想。


    靜悄悄的,除了李天權自己的聲音在林中迴蕩之外無任何雜音,甚至連風聲都沒有半點。


    兩分鍾後,李天權收起輪迴花從樹上翻身而下,他不開心,很不開心,在他看來,浣玉衡這是提前迴去了,把自己拋在這裏唱獨角戲。


    坑爹呢這不是?打架玩成捉迷藏就算了,你丫竟然還耍賴偷偷迴家,想幹嘛呀你?先生沒教過你做人要講信譽是吧!


    李天權收起長槍,氣唿唿的踏上獨自返迴拍賣行的道路,而浣玉衡……嗯,睡得還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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