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悅的審訊在審訊室內持續進行,老院長好似單純為了折磨而折磨一樣,對小青蛇能提供的情報沒有半分興趣。


    整整一個時辰,身為半靈體的小青蛇身上已被鎮魂針紮得千瘡百孔,此刻更是連嘶吼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它現在最期盼的一共兩件事,一是這群人能問自己幾句話,說好的審訊呢?一句話不問這像話嗎?不管自己表現得鐵骨錚錚還是慫的一筆,但也得人家給機會不是?


    第二件事就是,它希望自己趕緊死了算了,曾以為半靈體帶來的永生和恢複能力是上天賜予的福音,現在看來這是深入骨髓的魔咒,如果它是人,想必早已在嚐試咬舌自盡。


    老院長仿佛聽到了它的祈禱,終於放下手中細長的鎮魂針,吩咐花十娘和被稱為小煙的親傳弟子道:“你們兩個去把十年內進入秘境的教師的名單整理出來,記得保密,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跟我玩!”


    “至於你嘛……”老院長看向小青蛇,沉思片刻終於問出第一句話:“你能先告訴我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嗎?”


    ……


    晨初時的陽光溫暖又和煦,其獨有的魅力讓人情不自禁的向往,然而,真正願意爬到山頂欣賞的人卻少之又少,大概能欣賞它的隻有幾朵安靜的葵花吧。


    當然,還要包括那朵生長於此的龍葉花。


    登高山者,遙思雲端之上。青匆歲月,觀大川而念江水。


    這是立於青江山頂的一塊巨大石碑上篆刻的銘文,同樣,也隻有登頂山頭的人才能有幸與它一見。


    銘文隻有短短兩句,文中之意卻能彰顯篆刻人的豪邁誌向,李天權靠在石碑上,右手邊趴著虎媽,左手邊躺著兩條褐色巨蟒。


    或者說,它們便是死去已久的邪靈幫兇——鴟吻蚺。


    長大概十五六米,粗大概有成人腰間粗細,即使它們擁有著龐大的體型,卻依舊敗於李天權之手,甚至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兩條龐然大物的腦袋上都有一處微不可見的傷痕,如果仔細查看,便能驚奇發現,這兩處傷痕不論位置和大小竟然都一模一樣,同樣也和李天權那把長劍的尺寸一模一樣。


    由此可見,戰鬥並不算激烈,或者說,那隻是一場單方麵的碾壓。


    “觀大川而念江水,原來青江山的名字是這樣來的嗎……”


    手握一朵花瓣猶如蛇信的奇異花朵,李天權怔怔的遙望雲端輕聲自語,銘文的意思不甚明了,但他卻能完全理解篆刻人當時的心情。


    如果讓他此刻寫下一段銘文,可能他也會選擇寫這段話,這不是英雄惜英雄,而是這段話實在太魔性,看完之後愣是盤旋在腦海裏揮之不去,簡直煩的不行……


    “嗚……”


    虎媽輕嗚一聲,仿佛感覺到了飼主此刻的惆悵心情,所以它貼心的選擇了賣萌討好,隻為讓飼主重拾笑容。


    李天權滿是無奈的避開了蹭向自己碩大腦袋,轉頭與眼神中帶著閃躲的虎媽強行對視,片刻的無語沉默,終是化成一聲幽幽長歎。


    “唉……你別催我,我再想想辦法,我跟你講,我要是能搬動這兩條蛇我就不在這幹坐著了。”


    “再說,你一天天吃那麽多,讓你幫忙背一條怎麽了?你看我這小身板,沒被壓死就挺不錯了好麽!”


    “嗚嚕嗚嚕……”


    “你以為我袖子裏什麽都能裝啊?你不得看看它們多大嗎?就是把它們剁碎了都塞不進去好不!”


    “嗷?”


    “行了行了,也別廢話了咱倆,公平起見一人一條,你張嘴。”


    李天權拍拍未沾染一絲灰塵的青衣,費力的拖著一條巨蛇,硬是把蛇身塞進虎媽嘴裏,這才開口下令道:“你就這麽給叼迴去,別鬆口哈,迴去我就給你做烤肉。”


    說完之後他扛起屬於自己那條沉重任務,再次由心發出感慨歎息:“唉,早知道就不自己過來了,真是的,你說我到底圖什麽啊……”


    李天權能圖什麽?圖的無非就是一時興起玩得開心,至於其他,那完全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是玩嗨了,可有人還在堅持為他擔憂,正所謂兒行千裏母擔憂……咳咳,詞好像引用的不對,不過意思懂了就行,別太追究細節,做人得敞亮一點,不然哪能看見世界的美。


    “叮!”


    清脆的靈石鍾聲再次在藤別墅中響起,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間屋子,還是那些人,還是那麽的憂心忡忡。


    靈石鍾隻響了一次,這代表的不是鍾壞了,而是現在是半點。


    時針指向八,分針指向六,時間正好是上午八點半,本該是普通人家做工,學子辛勤求學,修士為自身修為而努力的時間,此刻卻被屋內的四人白白浪費。


    靈樂山莊出身,善於用樂曲鼓舞人心的清冷妹子也嚐試過用樂曲緩和氣氛,奈何本應發出鏗鏘之音的七弦古琴眼下卻隻能勾起人心的哀鳴。


    馮婉桐在後悔,後悔自己沒能跟李天權同去與怒靈戰鬥,在她發現邪靈們有問題的那一刻便給李天權判成死刑,此時的等待也隻不過是內心不願相信而保留的最後一份期頤。


    虎崽靜靜地躺在她的臂彎酣睡,本來早晨隻給一壺酒,可硬是被她用‘喝完三壺,睡醒就能看見媽媽’的理由哄騙灌睡。


    醒來真的能看見嗎?


    馮婉桐不知道,但她願意相信自己這句話是真實。


    虎崽也不知道,但它願意相信這個與幹爹關係友好的人類。


    鍾聲隻響了一聲,本無任何法術加持的清脆之音如今卻能撥動每個人的心弦。


    不安、期盼、等待或是沉思,失神的瞬間仿佛聽見屋外傳來的‘沙沙’聲,仿佛風聲,又仿佛是腳步聲,亦或者是心念之中的幻覺。


    “我迴來了,能幫我開個門嗎?你們都睡醒了吧?”


    微弱的聲音中帶著疲憊與情緒上的低沉,不似出發前那般意氣風發,但仔細辨別還是能聽出聲音的主人是誰。


    沒錯,是他的聲音,李天權迴來了。


    馮婉桐精神一振,與她同樣反應的還有在床上悵然若失的三個妹子,她們同時把頭轉向聲音的來源,仿佛是怕聽錯了般向同伴確認。


    “剛才是李公子的聲音吧?”


    “嗯,我也聽見了。”


    “那咱們去開門?”


    “先等等。”高興之餘馮婉桐又想起李天權臨走時說過的話。


    馮婉桐把虎崽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帶著三個連鞋子都懶得穿的妹子走出臥室來到別墅正門,小聲和她們三個說道:“他走之前說,誰來都不能開門,即使是他也一樣。”


    “為什麽?”三個妹子發出共同疑惑。


    “因為他不能確定自己會不會被邪靈操控,也不能確定會不會有邪靈通過模仿他來加害我們。”


    “可如果真是他呢?”呂雲琦眨巴著大眼向眾人詢問。


    然而得到的答案卻是沉默,這個問題馮婉桐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或者她也沒想出一個完美答案。


    就在這段沉默聲中,眾人又聽見一聲重物被扔到地上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來自虎媽的低嗚聲和爪子撓藤門的嘩啦聲。


    “停停停,跟你說了多少次別撓門了哎,就因為你,我現在做房子門做的都比牆結實,多大虎了,你也不嫌丟人……”


    李天權的說話與行事風格極具辨識度,那股熟悉感讓屋內人不由得心下一鬆。


    呂雲琦雀躍的朝屋外招唿:“李公子,是你嗎?”


    屋外剛把巨蛇從肩膀上扔下、準備親自去開門的李天權聞言停下了動作,轉而坐在地上的蛇屍上問道:“雲琦姑娘嗎?你身體恢複了?有沒有其他不適?能幫我開個門嗎?房門上有插銷,拔出來就能打開了。”


    “嗯嗯,恢複啦,沒有異常。”呂雲琦臉上帶著欣喜之色,剛要按照提示打開房門,卻被一旁的馮婉桐所阻止。


    馮婉桐警惕且嚴肅道:“他要真是李天權的話為什麽不自己開門呢?”


    “唉?”呂雲琦一呆,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頓時朝門外喊道:“婉桐不讓我給你開門,她說你不是人。”


    李天權、馮婉桐:“???”


    這妹子,閱讀理解能力肯定滿分……


    李天權一臉懵逼,自己就想試試這群妹子會不會遵守安排,結果還被莫名其妙的懟一句,關鍵還不能還口,紮心!


    可這不還迴去又不是他性格,他李·特別記仇·天權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


    別墅按照主人的意誌緩緩張開大門,臉上寫滿欣喜的四個妹子卻同時發出一聲驚唿,伴隨著尖叫喊聲一同而來的是兩道劍光與刀影。


    “叮叮叮叮!”


    迎麵而來的四道攻擊同時被一道青光攔截,雙肩分別扛著一個巨蛇腦袋的記仇大佬用短劍擋住所有攻擊,同時他還發出一道痛心疾首的唿聲:“我還以為我迴來會有一頓熱飯吃,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麽對我,遇人不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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