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長來得快走得也一樣快,同李天權約定好青江山的事情不告知外人之後便如青煙一般消散,帶走了那半壺未喝完的美酒,還有一群懵逼中的邪靈兄弟。


    至於約定好超度的事兒……也同老院長的離去一同消散,李天權要超度的是正常邪靈,被控製的邪靈可不在他的應約範圍之內。


    匆匆來,匆匆去,遍地枯骨的山洞中留下的隻有一朵祭奠的白菊,和一株為邪靈們洗刷罪孽的血梅樹。


    當然,還有滿地的空酒壺……


    拂曉晨光再次撒向大地,蒙蒙霧露打濕了林間枝頭,葉尖也因撐不住露水的沉重而深深低垂。


    潮濕的空氣彌漫在天間,唿吸間可以輕鬆感受到那股清涼之意。


    雖然山中還是那麽寂靜,但此刻的寂靜顯露的不再是一片死氣。


    露珠在葉間顫動匯聚,折射出七彩光芒,一切都顯得是那麽清新,所以這份寂靜也是這片山林的新生之禮。


    盤坐在虎媽寬敞的脊背上,李天權閉眼深吸口氣,感受大地新生喜悅的同時內心卻生出一股怨念。


    “我說咱能不能走大道?咱別老鑽樹林了行嗎?你是要幫我洗澡呢?”


    晃了晃腦袋,李天權很是鬱悶的甩掉再次滴落在頭頂的水珠,明明有一條碎石小路,奈何虎媽不喜歡,所以他就隻能被強行帶著穿梭樹林。


    坐騎如此有個性,身為主人的李天權隻能威嚴掃地,雖說他也從沒有過這類高大尚的東西,但總不能不讓人幻想自嗨吧?


    走哪條路還要諮詢坐騎意見,嘖,能混成這樣的也獨此一人了。


    先前談笑間斬殺邪靈的連雲派大師兄,此刻也早已失去‘代天行權’的霸氣,所剩的隻是一個混吃等死的李天權,或者說,鹹魚修士李天權。


    “嗚嗚……”


    輕快的嗚聲是虎媽發出的,從聲音就能判斷出它的心情,飼主秒天秒地秒空氣的樣子雖然一閃即逝,但它卻深深記在了心裏。


    簡單的兇獸思維無法賦予它太多邏輯能力,但它現在也可以搞明白一件事——以後在山裏自己可以橫著走,因為它上頭有人!


    嘖,曾經多麽正直的一頭虎,此時的想法竟然和貪腐的幹部一般無二,真不知這是時代的必然性還是思維的必然性,總之它開心就好。


    陣法被摧毀,聚而不散的濃厚陰氣也開始四下分流,為了能讓這片山林早日迴歸昔日的繁榮,李天權也在一路上撒下了些許火藤樹的種子。


    雖然沒有靈力催動,這些樹種可能隻有百分之一的成活幾率,但隻要有幾顆存活那就完全足夠,同時它們也能有效防止邪靈滋生,畢竟對普通人來說隻是取暖用的火藤樹也是鬼魂類的天敵。


    同樣,種植火藤樹也是老院長臨走時留給李天權的委托,本來李天權是拒絕的,奈何這老頭太不要臉,硬是以‘你要是不做我就給你穿小鞋’的理由去威脅。


    李天權對此深感無奈,但也隻能點頭同意,畢竟是人家出手搜集出一大堆布陣材料,要讓自己拆除法陣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力氣呢,更何況他還不用慢慢刨地挖坑,這就比較開心了。


    李天權換了個姿勢,躺在虎媽寬敞的背上,雙手墊在頭底,翹著二郎腿,眯著眼睛仰望著蒙蒙朝陽輕聲自語。


    “其實這裏也還不錯,你說是吧?”


    “嗚……”


    伴隨著低沉的一聲迴應的同時,還有虎媽邁開大步加快迴家的步伐。


    “臥槽!加速你不跟我說一聲?大姐,我沒得罪你吧?”


    與此同時,還有裝逼沒裝明白,來自於從虎背滾落到地上的李天權的懵逼咆哮……


    青江山頂,藤別墅內。


    靈石鍾自顧自的旋轉著指針,雖然修士可以掐指捏算時間,但不能精確到分秒,所以靈石鍾的發明也就成了一種必然趨勢。


    由此也衍生出兩種計時方式,一種是按照時、分、秒的通常計算方式,一種是按照辰、刻的十二地支計算方式。


    兩種計算方式都有采用,全憑個人喜好,不過修士通常都喜歡第二種,因為悠長的生命必然使他們對時間不太敏感。


    靈石鍾擺放在馮婉桐的床頭櫃上,平時極具韻律的悅耳滴答聲,此刻卻那麽的讓人焦慮。


    焦慮的也不止是她,還有在她床上坐著的三個妹子,平時她們早起都會做晨課,比如練練刀劍功夫,彈兩首小曲,或者做上一桌豐盛的飯菜和幾份精致的點心。


    而此刻,她們卻隻是看著靈石鍾上的計時沉默不語,就仿佛被那樸素簡易的表盤吸引了靈魂似的呆滯。


    “叮、叮、叮……”


    突如其來的六次叮鈴聲打破了寂靜,這是靈石鍾的計時聲,也就是說,現在是清晨六點整。


    平時六點鍾她們都在幹嘛?馮婉桐在忙碌早餐,呂雲琦、呂小婷在拿著片刀對砍,劉鶯則在暖被窩裏唿唿大睡,而現在,她們卻隻能眼巴巴的盯著計時,在心中焦躁不安的期待。


    “喵……嗚……”


    躺在床上唿唿大睡的虎崽被報時聲吵醒,四腿使勁抻直,白色絨團般的小爪用力外張,露出了粉紅色的肉墊和還沒發育成型的尖爪。


    一個懶腰過後,小家夥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四下尋找,首先掃過的是圍在自己身邊坐著的三個仿佛在進行邪教儀式的妹子,然後搖搖晃晃的起身看見地上滿是疲倦的最後一人。


    緊接著小家夥發出了尖銳又沙啞的叫聲,聲音沒有貓那麽尖銳,卻比貓悠長許多。


    “喵!嗷嗚……喵……”


    焦急而不安的聲音驚醒了失神的眾人,床上的三個妹子也在同一時刻看向了坐在地上背靠牆角的馮婉桐。


    瞧她們這反應,應該都是被虎崽打擊出心理陰影了,畢竟被人討厭可以說別人眼光差,而被出生沒多久的小家夥討厭,那就隻能說自己人品問題很大了。


    馮婉桐趕忙起身抓住正要跑去撓門的虎崽,一隻胳膊像摟嬰兒那般摟住小家夥,一邊搖晃著身體輕聲撫慰,一邊從須彌袋裏抽出一個玉壺。


    這是李天權走時留下的,同樣,這也是虎崽必不可缺的食物。


    然而這次虎崽卻不似以往那般老實,反而一反常態的暴躁,馮婉桐硬是用上靈力才勉強把它按住,可問題又來了。


    被按住的小家夥眼巴巴的看著緊閉的藤門,嘴裏發出嘶啞淒厲又仿佛是威脅的低吼,而且還不時的想要反身咬人。


    坐在床上的三個妹子見狀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同情感,當然,這份情緒中還夾雜著一大半的舒心。


    “看來你也被討厭了……”呂雲琦輕聲歎息,仿佛又想起虎崽打擊自己時畫麵。


    “才不是呢!”馮婉桐為自己辯解:“小孩子起床看不見媽媽不都是這種反應嗎?等李天權迴來肯定就沒事了!”


    “可能吧……”劉鶯想伸手去摸虎崽,可最終卻是收迴手掌,換成一聲似自語又似疑問的輕歎:“可他到底什麽時候迴來呀……”


    “是呀,他到底什麽時候迴來……”


    ……


    “哎呀哎呀,總之現在不能迴去的!”


    屋內四個妹子的期盼李天權可感受不到,畢竟他定好的時間是兩天,而現在不過才過了三個時辰而已,離約定時間還差許多呢。


    此刻,李天權站在虎媽身前,有理有據的阻撓著它歸家的步伐。


    “咱們還有正事兒沒做呢,迴去這麽早幹嘛?再說,咱倆不睡覺她們不還是要睡覺的嗎?咱沒必要打擾她們休息,而且,你不覺得今天風景很不錯嗎?”


    “嗷?”


    “你問孩子呀?別擔心,我都給留酒了,十五壺呢,夠吃三天的呢,就算吃得再多也完全足夠。”


    “嗷嗚……”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咱們是去山頂摘龍葉花釀酒,不然像咱們這麽喝總有一天會斷貨,何況這裏又沒地方買酒,咱們總不能坐吃山空呀。”


    “嗚……”


    “行,到時候我自己解決,迴頭把那兩條蛇烤給你吃總可以了吧?真是的,一天天好吃懶做,怎麽跟我師弟似的。”


    “嗚嗚?”


    “哎呀,你沒見過他,等以後我會介紹給你認識,總之咱們先去把龍葉花搞定,其他以後再說。”


    “嗷!”


    虎媽懂不懂人話不知道,反正李天權是練出和虎交流的本事了,但這完全不足以打消他給虎崽添加語言課的計劃,畢竟知識就是力量,自家孩子必須要贏在起跑線上……


    可憐屋裏焦躁的四人一虎崽,他們可能還要經曆更加漫長的等待,才能迎來凱旋而歸的鹹魚修士。


    ……


    秘境外,學院內,審訊室。


    學院四個學區都有執法處,常坐與執法處的是執法前輩,也就是學院中最鐵麵無情的那波人。


    執法處內置有禁閉室與審訊室,建造於各類商業街附近,安置於此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誰犯事了直接抓住就近扔進去關禁閉,可以省去走遠路的時間。


    東南北三個學區的禁閉室常常客滿為患,倒是西區的禁閉室冷冷清清,可能是因為西區大部分女學員的緣故,畢竟在搗亂這一方麵男生總是比女生更加擅長。


    雖然西區的執法處冷清,但這絕不能證明西區的執法處是擺設,相反,西區的執法長老甚至比其他三區要嚴厲許多,因為被關在西區的大多不是禁閉,而是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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