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論道非彼論道,二人也上升不到開壇授業、為眾生解惑的高度。


    他倆論道說白了就是個大型找bug現場,找的對方是言辭間的紕漏,找的是對方道義上的不足。


    李天權本意是,大家都在同一個學院,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能逼逼就沒必要費勁動手。


    可現在他發現不動手好像有點不行,誰讓對方bug就出在武力上了呢?


    所以他決定以德服人,這年頭,醬油都能是油,武德怎麽就不能是德了?


    萬物生於天地之間,自要遵循自然之道。


    薑月說的並無太大過錯,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確實是自然界的一環,李天權也認同她這句話。


    可她卻忽視了兩個關鍵問題,第一,弱肉強食之道是個大概念,大魚吃小魚叫弱肉強食,大國吞並小國也叫弱肉強食,甚至最常見的小孩打架,季無常稱霸學院這都可以叫弱肉強食。


    當你認同弱肉強食的時候就代表強者可以對你肆意欺淩,而你隻能自認倒黴,因為你認同了弱肉強食,所以就不再具備談論善惡道義的資格。


    弱肉強食是把雙刃劍,強者使用利己,弱者使用隻能自殺。


    第二點則比較有趣,李天權才來不到半月,薑月已是四年老生,在她看來,學院每年都會有不少新人入學,其中也的確會冒出來幾隻怪物,但相比之下還是普通學員更多,畢竟四萬多人學院也隻有一千二百多名四品學員。


    而她有三品高階修為,自認在學院裏能排個中上層,此次前來西區的三品學員一共也沒幾個,四品更是一個沒有,她就不信自己運氣那麽寸,隨便遇見個新人就是怪物的概率簡直低的沒譜。


    所以說,世間最神奇的就是命運,它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給出你意想不到的小驚喜……


    “這麽說李公子是要讓路咯?”


    薑月見李天權認同自己的說法,心中大喜之餘還在不斷腹誹:什麽人啊這是,說個話還彎彎繞繞一波三折的,本來自己腦容量就不多,迴去非得好好吃頓虎肉補補。


    然而還沒等她將喜怒都形於色的時候,轉折又來了……


    形容別人說話轉折過多可以用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去形容,而形容李天權的話……區區三折?看不起誰呢?這得叫山路十八彎,懂?


    李天權對薑月微微搖頭,他拎起酒壺為自己找到對方漏洞而暢飲一口,這還不算,他又極具分享精神地把剩下半壺酒遞給身後的青眸虎。


    如果就這樣結束顯然是對不起那傳承自木先生的清奇腦迴路……


    李天權遞到一半忽然覺得哪裏不對,他拍拍腦袋又從袖子裏取出一壺新酒,還挺不好意思的對一臉懵逼的青眸虎尷尬笑笑。


    然後這貨一手一個酒壺,在眾人像看二傻子的眼神中來了個碰杯,之後滿意地把剛取出的新酒遞給母虎道:“不好意思,差點忘記男女授受不親了,來來來,咱倆走一個。”


    他就沒琢磨過懷孕能不能喝酒……


    呃,好像哪裏不太對……虎好像本來就不喝酒的吧?小意思小意思,別太在意細節,看看李天權多灑脫,活的就是一個字——心大!


    遠處站著的薑月實在忍不了這傻叉了,開口就是質問:“李公子既三認同小女的話為何還要攔在路中?是先前公子說的不做數,還是嫌小女沒有付報酬呢?”


    還沒等李天權答話薑月又接著道:“狩獵青眸虎戰利品你我二八分,因地利得二成你也應當滿足了吧?”


    李公子改成你了,小女改成我了,從稱唿的變化上就知道薑月現在有多大不滿。


    “如是平常我一分不取全讓姑娘。”李天權並不在意這些細節,他一邊研究怎麽教青眸虎喝酒一邊扭頭道:“可今時不同往日,況且姑娘真的認為自己說服李某了嗎?”


    “不然呢?”薑月冷著臉道:“你剛才不也認同我說的了嗎?”


    “對我有利我又為何不認同呢?”李天權輕笑反問道:“李某現在倒想問問姑娘認不認同弱肉強食之理。”


    “我說的話我自然認賬。”薑月臉上掛著鄙夷意有所指道:“現在我隻期望你也能說話算話。”


    “嗬嗬,姑娘不必如此提醒,說服李某李某自然放行。”李天權輕笑一聲,看向三個男學員問道:“敢問默不作聲的三位學長是否認同薑姑娘的話?”


    全程旁聽的三個大兄弟聞言一愣,龍套還有話語權呢?嘿……開心!


    還沒等他們開心多久薑月就搶先道:“他們三個都聽我的,我認同便等於他們認同了。”


    僅有的台詞也沒了……三位龍套兄弟心中滴血,表麵卻是不動聲色地點頭肯定。。


    “嗯,如此甚好,省得麻煩。”李天權點點頭,目光又投向遠邊的一顆巨樹。


    “都說樹上的鳥兒成雙對,沒成想樹上的學長也能成雙對。”李天權望著遮天蔽日的翠綠樹冠調笑一句,隨後又用淡然的語氣問道“隻是不知樹上的二位來意如何、是去是留,若是去還望日後不要擾了李某清閑,若是留就不妨一同下來坐坐,樹頂風大,容易閃腰,若是有什麽閃失可別怪李某提醒不及。”


    “樹上還有人?”


    薑月順著李天權的目光方向,驚訝地望著不遠處的蔥翠古樹,李天權則安坐在地巋然不動,耐心等待著頂上君子的答複。


    趴在樹上透過密葉觀察情況的二人聞言一愣,他倆還以為自己足夠隱蔽的,沒想到還是被人輕鬆發現了。


    他們哪知道,此刻五十米之內的花草樹木全都變成李天權的眼睛,趴在樹上還真不如藏在一顆石頭後來的實在。


    樹上二位青年對視一眼,同時翻身施然落地,咳咳,施然落地隻是形容,其實這倆哥們兒是順著樹幹爬下來的……


    也不知道他倆怎麽想的,明明樹才三五米高,隻要輕輕一躍就能下來,結果這倆貨非要爬,還真是以修士之軀比肩凡人,瞧瞧這返璞歸真的程度,實乃境界也!


    如果是尋常爬樹眾人還不會那麽怪異的看著他倆,關鍵是這倆哥們兒是頭朝下、身子緊貼樹幹,以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下樹,如果說像的話……可能更像狗下陡坡的模樣吧。


    二人落地之後直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頭頂細密的冷汗,又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脯,動作極其一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眾人都懵了,不就下個樹麽?用玩這麽多花活麽?關鍵看他倆的樣子還不像裝的,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二人伸著舌頭喘了幾口粗氣,又莫名其妙的相視一笑,然後其中那位穿金絲青袍的青年才對李天權抱拳道:“在下北冥蒼,來學院已有五年,今李兄大義,令我主從二人甚感……”


    別人還沒表態呢,他旁邊那位拿著逍遙扇不斷給自己扇風的青年倒先聽不下去了,他白了北冥蒼一眼,沒好氣的打斷道“你好好跟人說話不行?沒事兒拽什麽詞?跟誰倆呢你?”


    “也是哈……”北冥蒼好像已經被懟的習以為常了,他指了指身旁青年道:“他是我的貼身隨從,名叫嚴九,我就說我爹腦子不怎麽好吧,非要讓嚴九跟過來管著我,說怕我有危險又這又那的,我就不明白,真遇見危險我倆不一樣都白給嗎,他還不如我有用呢……”


    北冥蒼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有訴苦有數落有家常,反正除了報名字之外沒一句正題。


    從嚴九那副欲言又止、想開口還插不上嘴的無奈表情來分析,嗯……北冥蒼應該是個自來熟的碎嘴選手。


    唉,人長得不錯,怎麽就得了不治之症呢?果然老天還是比較公平的……眾人無不為之搖頭惋惜。


    就在北冥蒼吧啦吧啦這段功夫,青眸虎都快被李天權給灌暈乎了……


    一個真敢給,一個真敢喝,眼看兩壺酒都快見底了,青眸虎還不知足,一會兒用前爪扒拉扒拉地上的空酒壺,一會兒伸出舌頭舔舔嘴角迴味迴味。


    兩壺酒下肚,它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還用粗壯的後腿強撐起磨盤大的圓屁股,晃晃悠悠的還打算站起來!


    青眸虎的前爪平放地上,鋒利的虎爪深深摳入地麵,後腿繃直撐起後腰,瞅它那匍匐在地的架勢就好像要跟李天權拜把子一樣,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異年異月異日死的那種……


    懵逼的眾人腦子裏就飄著一個字——真特麽作孽啊……


    遠處的嚴九見次情形連忙閉眼,順帶還把旁邊北冥蒼的雙眼給一起捂上,就這時候北冥蒼還擱那逼逼呢:“所以我就說……哎?天怎麽黑了?你捂我眼睛幹嘛?你說你就不能學學別人家的隨從嗎?你看看你一天天……”


    嚴九腦門青筋直跳,一手捂著腦袋崩潰咆哮道:“閉嘴不行嗎?少說兩句你能死是吧?你信不信再這樣我就抽你了!”


    “哦……”北冥蒼砸吧砸吧嘴還有些意猶未盡,然而他的平靜也隻有兩秒……


    “話說你捂我眼睛做什麽?是要跟我玩捉迷藏嗎?我跟你說了多少迴,咱們都已經成年了……”


    嚴九實在忍不了了,空閑的左手輪圓,上去就是一記響亮耳光:“誰特麽跟你玩了?非禮勿視懂嗎!”


    “哎?什麽非禮勿視?”北冥蒼有些迷茫,至於那記耳光……看來是沒什麽用。


    “嗷嗚!”


    就在這時,一聲突如其來的虎嘯在眾人耳邊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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