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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姐!您終於迴來了。”


    花末前腳剛進屋子,後腳春曉和春梅就衝了進來,瞧著花末就和見著親爹親媽一樣,一上來就跪下了。當然,這兩人也不是真心對待花末,隻是因為中了花末的毒。


    “三小姐,聽聞您被墨血獅子帶走了,我和春梅擔心的夜不能寐,還好您平安迴來了,真是上天保佑。”


    “是啊,若是我不迴來,你和春梅再過幾天就要毒發身亡了。”


    花末不客氣的享受著兩人的服務,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喝著春梅剛剛衝好的茶水。


    “三小姐,我和春梅很擔心您。”春曉可憐巴巴的瞧著花末,仿佛下一秒便會哭出來一般。


    春梅現在對花末十分畏懼,她怕時間到了花末不給解藥,但在心底深處更多的是憎惡。她沒法和春曉一樣,去抱花末的大.腿,她拿著掃把,走到一邊開始打掃院落,也懶得去看春曉獻殷勤,等著毒解了,看她怎麽弄死這小賤人。


    春曉是個聰明的,這花末既然能給她們二人下一次毒,就能下第二次。況且,她後來偷偷借著風寒去看過大夫,一般大夫根本就看不出她中毒了,這花上邪給她吃的毒藥絕對是難得一見的東西,隻希望這春梅不要做什麽愚蠢之事,先把解藥弄到手再說。


    花末一眼便能看出兩人的小心思,也沒點明,橫豎她手上也沒解藥,就算她善心大發,原諒了這兩個曾經把她當畜生一般對待的丫鬟,也已經來不及了。倒不如想想,等兩人毒發的時候,要弄到哪裏去才不會被發現。


    送到梅界?還是一瓶化屍粉算了。


    待兩人離開,墨嵐從外歸來。


    “打聽的如何?”花末捧著茶,問道。


    “這冥王現在住在江家,江家內的陣法不少,想到進去不成問題,隻是肯定會被江家的人發現。”墨嵐坐在花末身邊,開口。


    “我謊稱從你的手上逃脫,又在黑森林露了一手,江淮現在恐怕都巴不得衝到我的麵前逼我承認我是花上邪了。你現在再去江家問媚兒的消息,這不擺明了告訴他,我花上邪想要找迴從前的夥伴,卷土重來嗎。”


    “江淮……”墨嵐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當年,花上邪的下落除了他們幾個魔將,隻有江淮知道,他們是肯定不會出賣花上邪,肯定是江淮,把花上邪躲在莫雲山的消息告訴了他們那些人。


    “別恨他。”花末抬手拍了拍墨嵐的肩膀,“江淮身上擔子重,況且那時候……他並不信我。”


    花末習慣性的轉了轉茶杯,笑著搖了搖頭。


    “隻是沒想到那小倒黴蛋住在江家啊……他倆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我還以為他肯定會住在什麽客棧驛站呢。”


    “聽說,前幾日司馬家的家主去了江家,顏東君也順道搬進了江家。”


    “原來如此。”


    司馬家家主司馬淩,除去那些歸隱的強者,算是現天下第一煉丹師,第一煉器師。為了得到他的法器丹藥,一擲千金的人不在少數。隻可惜,這司馬淩喜歡四處遊曆,現在來了楚國,恐怕是為了躲清靜才去的江府吧,畢竟江府的大門可比客棧的難進多了。


    隻是……這顏東君什麽時候和司馬淩關係這麽好?花末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個顏東君手下的美人兒,難不成是為了那美人的一身怨氣?


    “司馬淩,江淮,顏東君……想當年我想見那小倒黴蛋不過秒秒鍾的事,現在怎麽這麽難,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主子,明天不如去賭石場碰碰運氣?”墨嵐說。


    “哦?賭石場?”花末的眼睛瞬間放光,“時隔多年,這個玩意還在啊!”


    瞧著花末的模樣,墨嵐暗地裏歎了口氣,實在不想迴憶以前花上邪差點把花家賠進去的事情:“聽說,每月十五,楚國最大的賭石場會開市。”


    賭石場。


    平常人好賭錢,修真之人愛好賭石。


    楚國最大的賭石場在城郊的西邊,每月十五開一次,入場十分嚴格,隸屬司馬家的司馬商會。


    裏麵每塊石頭都會有標價,中場還會有三塊壓軸的精品石頭用作拍賣。


    現場有專門開石的人;有專門鑒定的人;有不少等著買好東西的買家;有追求刺激的賭徒;還有不少有錢有勢的平常人,等等。


    花上邪生前屬於第四種,她有錢,愛刺激。隻是習得了魂力之後,反而沒有那麽愛好了。有了魂力,看石頭變得簡單了不少。但這也不妨礙她去看別人賭石,湊熱鬧。


    “明天就是十五,既然司馬淩來了楚國,大概會去瞧瞧吧。”墨嵐無奈的看著花末,她這愛好重生了一遭就死灰複燃了啊。


    “就算司馬淩去,那小倒黴蛋也不會去的吧,他們顏家一向不喜歡賭石之類的東西。”


    墨嵐搖了搖頭:“聽說,這冥王殿下,對賭石頗有研究。”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花末還是想說這個詞。想當年,他拉著小東兒去了次賭石場,那小東西全程黑著臉,就差沒把她打暈拖出去,現在竟然自己頗有研究……果然當了皇族,不一樣了。


    “隻是,這司馬家的賭石場必須有請帖才能進去。”墨嵐說。


    “擔心什麽。我這個愛好,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花末迴道,這江淮怎麽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測試她的機會。


    正如花末猜測,當天下午江淮的邀約便到了。他邀請花末參加一月一次的賭石會,說是要當麵感謝上次她對江之陽的救命之恩,扯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江淮本以為花末會推辭或者拒絕,都想好了之後的說辭,沒想到花末欣然接受了他的提案,更是淡定的收下了他的謝禮。


    不過在他想要打聽關於墨血獅子和那日救江之陽用的陣法時,都被花末搪塞了過去,而且搪塞的非常明顯。這倒是讓江淮連拆穿都不知從哪說起。


    打發走了江淮,花末轉頭入了梅界。


    梅界內現在也是深夜,有了花末這個主人,還有墨嵐的打理,梅界已經不像剛開始那般破落。從山上泉眼處流下的天靈水日夜灌溉著藥田,一些好養活的藥材花朵已經逐漸複生,佛樹也落了根,冒出了新芽。兩棟小樓上的青苔也被墨嵐清理了出來,煥然一新,梅樹也有幾棵長出了花苞。


    花末赤腳坐在佛樹邊,手上拿著今日江淮送來的梅子酒,雖不如花上邪生前親手釀製的那般醇香,味道倒也算不錯。花末又喝了幾大口,心想這江淮當真是陰魂不散,處處試探。那家夥以前就是這樣,執著得很,倔強的很,與其處處小心,萬事提防,不如放在一邊不理他算了。


    眼前,瞧著梅界漸漸好轉的模樣,花末忽然得想到了一切剛開始的時候。


    墨嵐在她身邊放好新的吃食,問道:“今日,你這敷衍的態度也太明顯了吧,江淮本就懷疑你。”


    “小墨兒,有沒有想起這梅界剛剛成型的時候。”花末沒有接墨嵐的話,她蔥白的手握著酒壺,朝前伸去。


    墨嵐也隨著花末的目光望去:“怎麽可能忘記,那時,隻有你,我,紅蓮還有白澤。”


    “是啊……小白是最費心的,他是神獸白澤,通藥理,辯百草,瞧著我這適合所有藥材植物生長的土壤和靈氣充沛的空氣,激動的不行,把自己收集的草藥都種了進來,拉著紅蓮設計規劃,還不知去哪買了一堆梅樹的種子。”


    “後來酒非焉那隻狐狸來了,嫌小白弄得不美,重新改了改,又把我們好容易建好的草屋給拆了,說是要建個宮殿。”想起酒非焉用了幾秒鍾,便把幾人搭建了好幾天的草屋給拆掉的場景,墨嵐至今想起,都想上去扇他兩巴掌。


    “哈哈,結果到最後也沒建起宮殿,隻蓋了棟小樓。後來人漸漸多了起來。一棟小樓變成兩棟,藥田裏的東西也越來越多。還好我當年從滄溟之海出來的時候,順手帶走了天靈水的泉眼,若是鬼王知道在滄溟之海竟然會有這麽珍貴的寶物,恐怕要後悔的撞牆。”


    但就算有天靈水,梅界內好多珍貴的東西,也是無法複活了。花末抬起酒壺,又喝了不少。


    “想來,當年我除了把天靈水的泉眼選了個好位置放下後,好像也沒怎麽操心梅界的事情。最初的草屋,是你和小白,學著人類的工藝,研究了半天弄起來的。再到後來的小樓,也是你們蓋得,我連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蓋得,什麽時候蓋完了,都沒留意。”


    “若不是你,梅界本就不存在。”墨嵐說道。


    花末搖了搖頭:“墨嵐,最近我常常在想,我欠你們的太多了。那個時候,我一心隻想複仇,花家的仇,自己的仇。我恨鬼族,恨不作為的世家,更恨無能的自己。報了仇之後,我喪失了目標,再加上當時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開始花天酒地,胡作非為,自以為那是自己想要的自由,拒絕和一切人打交道,想來結局也是咎由自取。”


    “主子,你……”墨嵐皺了皺眉,有些不讚同花末的話。


    “我隻管自己快活,根本不管你們的感受和想法。現在也是,你是世間最後一隻墨血獅子,本就該雄霸一方,我卻讓你在這和我躲躲藏藏。”


    花末坐在佛樹邊,她抬頭看天空,由於喝了酒,她的臉上有幾分酒氣,但口氣卻十分清淡,墨嵐立刻明白了花末的想法:“你若是對著江淮編謊厭了,不想繼續隱姓埋名,我便陪你再戰一遭。你若想自此歸隱,我便陪你在這梅界呆一輩子。”


    花末愣了愣,半晌後她笑了一聲,迴頭看著墨嵐。


    “不憋屈嗎。”不管是感情也好,契約也罷,墨嵐已經跟了花上邪一輩子,如今花上邪已死,她成了花末,現在或許,她應該放他自由,解除契約。


    “憋屈?哈哈哈哈!”墨嵐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忽然笑了起來:“你這重生了一遭,怎麽也轉性了不成。我早就說過,生路也好,死路也罷,我都會陪你的。更何況,若不是你花上邪,世上哪有最後一隻墨血獅子,哪有墨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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