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仙人掌冒了出來,頂著緩緩攀升的火球。


    他們來到鮮翠欲滴的仙人掌地,丹楓從口袋內掏出一隻小刀,從仙人掌延伸出來的手臂上割取了一截,順著鋒利的刀刃,直接流出一灘濃稠鮮美的汁水來。


    令在旁的人望梅止渴。


    繼而每個人都喝了一口,從丹楓遞過來的手掌上。


    修羅藍、宿啼等人終於看到希望了。


    “你還好吧?”丹楓詢問珍妮卡。


    “放心吧!”珍妮卡迴答他,唇色隻是有些發白,不過,比起那時候要好得太多了。


    驀然,迴首,他們瞥到列車金屬的輪廓,歪斜著前半部分車身,一半栽在沙漠裏,一半浮在熱浪吞噬之中,像錫箔紙一樣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泛著銀色的光輝。


    眼前這一幕似乎好像是海市蜃樓一般。


    列車原本在沙漠中心,怎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悄然而至來到這裏了。


    他們也十分不解。


    “你知道這片沙漠有一種什麽特異的功能嗎?”黑刹開口打破僵冷的場麵。


    丹楓的臉蛋紅撲撲的,轉向他,眼神相當迷離。


    “這便是沙漠的奇異之處,獨一無二的柏柏爾沙漠。”


    風拂過他們的臉頰,汗水無以隱藏,被蒸發得所剩無幾。


    駱駝鈴聲丁零丁零地行走在沙漠之涯,沙漠之門為他們打開。


    他們支撐住胸腔內最後一口氣,跨越三百米的距離,走向列車身旁,得以一絲喘息。


    列車依托牧民得以從沙海之中解脫出來。


    眾人使力往岸上一拽。


    又黑又粗的繩索一放,那列車便安然無恙地重新映入他們的眼簾了。


    牧民離去,黑刹合手行禮向他們表示感謝。


    他們隨即搭上列車,幸好列車還剩有一些機油。


    這可以勉強維持他們抵達愛爾蘭小鎮。


    聽說,愛爾蘭小鎮就在距離他們三公裏以外的圓形紅色地盤。


    那裏鋪砌的水門汀都是紅色的,如同朝霞一般厚重的色彩,而百葉窗則是輕盈的藍色。


    端木槿舉起望遠鏡,熱淚盈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所有人都歡喜雀躍,包括修羅蘭還有宿啼。


    愛爾蘭小鎮這裏也是一個不錯的供學者前赴後繼的選擇,它具有十分濃厚的學術氛圍。


    正好,修羅藍與宿啼也覺得是時候該邁出一步,從封閉的幽靈山穀踏入新的世界了。


    早在一年前,她們就計劃籌備好了一切,準備在今年八月份的時候去愛爾蘭小鎮,可是這一刻卻提早到來了。


    丹楓彼時臉上掛著的色彩也是欣然的,然而心中濃稠不散一團幽怨。


    珍妮卡將列車交給黑刹駕駛,黑刹掌舵,螺旋槳攀升天際,透明的玻璃艙劃過一道絢麗的閃電紋身,從沙漠上空唿嘯而過,他們一路穿越大片的鬱金香花地,馳騁朵朵白雲點綴的蔚藍天海。


    為了更好地拜訪風玲兒的父親——霍金森博士,他們準備就近在一家旅館歇腳,養好精神之後再去。


    這幾天,的確他們經曆了太多難測的變故,這些接二連三的風波打得他們措手不及,害得他們精疲力竭。


    列車暫時停在停車場,那裏有丹楓的故友。他們是從小在網絡上相識的,從未在現實生活中見過麵,卻在彼此電腦的屏幕上有著長達十年的聯係。


    “你這高科技的改裝車,技術含量挺高啊!但是恐怕是很難恢複原來的性能了……”故友對丹楓道。他是停車場的負責人,專門管理這一帶。


    “看來是因為上迴它遭遇了十分惡劣的沙塵暴。”丹楓頓了頓,想了想。


    他抬起左腿,準備邁出,來到列車前麵。


    他弓腰敲了敲門,門縫兒沿邊幾乎全是鑽空的黃沙。


    細膩柔滑的沙礫顆顆從玻璃艙上滑落,調皮地跳到宛若睜大眼睛欲要望眼欲穿這一切的白色牛仔褲破洞內。


    麥黃色的腿部肌膚,在陽光下裸露,矗立著。


    “修不好了嗎?”


    “空氣濾芯堵塞,加上超負荷的遠轉,恐怕無能為力了。”


    “那好吧!”丹楓從停車場遠離,失望地離開。


    “喂!”卷毛吼了吼。不明白他要做些什麽。既然報廢就報廢,為什麽不趁早賣了,賣個好價錢,還要問些無濟於事的話呢?


    他手上可有一大批介紹人。


    如果這輛車經由專人之手加以改良並且申請專利的話,一旦問世,一定能夠賺不少錢。


    丹楓迴到酒店。


    修羅藍、宿啼就住在他們對麵。


    中間隔著一條長長的走道,金色的印花紋理地毯一直延長到底,直達寬敞的陽台。


    旦楓雙手插袋,瞅見黑刹正在敲門。


    而他敲打的門正是珍妮卡與風玲兒所住的那個房間。


    “你幹什麽,黑哥?”丹楓走到他前麵,饒有意味地笑了笑。


    明眸如水一般清澈,透過樹立挺拔的白瓷花瓶,泛著粼粼。


    “你以為呢?”黑刹寬大的手掌落下,人高馬大地站在丹楓麵前。


    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烏龍香水,那是一種溫潤清醇的煙草木香,與留著寸頭身脖子上刻有紋身的人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是來關心一下……”他冥思皺眉了一會兒,裏麵的人許久未應,似乎不便打擾。


    “對了,拜托你一件事。”


    “什麽事?”


    兩人眼神相對,意味深長。


    “替我保護好她。”


    “我走了。”


    “如果你們見到博士的話,請代我說聲抱歉。”


    草草幾句後,黑刹便邁腿從走道盡頭消失了。


    丹楓凝望著黑刹魁梧挺拔的背影。


    他腦海中一秒浮現出風玲兒麵對黑刹麵目猙獰時的模樣,一臉質疑道:“難道他對霍金森博士的女兒風玲兒一直記掛於心?”


    那個大吵大鬧的母夜叉,好像不會有人喜歡吧!


    他靠上珍妮卡隔壁的門卡,推門而入。


    由於酒店隻剩下兩間房,所以他隻能跟珍妮卡還有風玲兒住一間房。


    他屈腿徑直坐到客廳的象牙白沙發上,珍妮卡與風玲兒已經累得直不起身了,洗了澡之後癱倒在床上睡覺。


    隨後,服務員進了來,給他們送了一些水果沙拉還有牛排。


    芬香撲鼻而來。


    陽台上卷起米白色的紗簾,一大片白色的玫瑰花挺胸抬頭,燁燁生姿。


    “我開吃了,等到下午五點鍾的時候,你再另外上一份吧!”丹楓開口。


    從牛仔口袋裏掏出了所剩無幾的小費,遞給服務員。


    “mate,用餐愉快!”


    平整綿軟的大床上,風玲兒與珍妮卡相繼起身。


    肚子餓得咕咕響的她們,再也按捺不住了。


    服務員推著餐車出了去,輪子駛過外麵泛發著金黃色的金色印紋地毯。


    “我先進去洗澡了!你們先用!”丹楓轉身,邁開長腿。


    珍妮卡臉一紅,立馬與風玲兒落定沙發,再三躊躇之下,扭頭看向頓首的丹楓,終於開口:“對了,浴室裏有幹淨的浴巾,左側是男士的。”


    歎了一口氣之後。


    她們安心用餐。


    本想給丹楓留一半,竟沒想到最後她們胃口大得驚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圓圓的餐盤上就已經一掃而光了,目前詫異地流淌著一圈好看的雪白色的沙拉醬。


    風玲兒湊到耳邊細聲對珍妮卡談論關於丹楓的來曆。


    珍妮卡很好奇丹楓身上為什麽攜帶這麽多的錢,以及他來到愛爾蘭小鎮的用意是什麽,是暑假走親訪友,亦或是因為意外變故而轉學?


    她見著五分鍾之後,丹楓裹著浴巾出來,臉紅透了,立馬轉向一邊,低頭假裝幹其他的事情。


    風玲兒也立馬假裝無所事事,一隻手支著叉子,漫無目的,處於持續的放空狀態。


    丹楓,宛若被她們視之為空氣。


    她支支吾吾還沒問出口,丹楓已經重新換了一身衣服,踩著拖鞋走了出來。


    “我的家就在愛爾蘭小鎮。”


    話音剛落。


    丹楓瞥見茶幾上的餐食全無之後,便決定重新叫服務員上來。


    可是他掏了掏口袋,已經沒有額外的小費付給服務員了。


    這趟迴愛爾蘭小鎮是父親的意思,因為父親全部的財產都轉移到了愛爾蘭小鎮上,並且開拓了新的版圖。


    他隻是一向聽話,然後帶著所有的錢,決定重新開始,不再依靠對自己稱之為父親的那個人。


    可是依現在的情勢看來,恐怕是不行了。


    “你的家人也……也在嗎?”珍妮卡緊張兮兮,生怕說錯了話。


    “現在身無分文,恐怕要在小鎮上打一陣子工了。”丹楓坐下來,目光閃躲,盯著餐桌上,迴複她們。


    風玲兒落下泛著銀光的餐叉,專注的餘光收迴,摸著凸起來的圓滾滾的小肚腩,本來就紅潤的臉蛋有些泛紅。


    桌子上是三人份的量吧!可是都被她們給吃光了呢!


    空氣十分沉默,珍妮卡和風玲兒都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這一次見麵之後,都不知道他們何時才能夠相逢了。


    其實,她們兩個都沒有坦白——她們各自心中對丹楓默默埋藏的好感。


    丹楓繼續道,“明天去霍金森博士家,我先休息一會兒。”


    “你肚子不餓嗎?”風玲兒關心他,見他一如往常地沒有迴複自己,她失落地低頭。


    丹楓邁向臥室,臥室處有一個磨砂的隔間,裏麵專門是空出來放客人寵物的。


    “珍妮卡,你說丹楓人怎麽這麽冷漠呢?虧我還把他當做好朋友,最值得托付的人。”風玲兒撅了撅小嘴,聖女果血紅的滋味兒在她胃裏翻湧。


    本來低血糖好多了,可是淺嚐丹楓一如既往的冷漠態度後,她又氣急敗壞,硬生生氣得眼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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