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能怪湘北的人,警力有限,徐昆鵬的毒窩規模又太過龐大,雲澈的發小們是在他們剛出海,就被徐嵐使手段騙過來,然後困在了一起。


    長了腦子的徐嵐想,如果沒事,她就當請他們聚個餐,但要是有點風吹草動,綁不了雲澈,他們是最有力的籌碼。


    結果,當天晚上倉庫就出事了,他們也理所當然的迴不去了。


    百密總有一疏。


    “昆哥想怎樣?”雲琛盯著徐昆鵬,冷冷的問。


    徐昆鵬手一攤,笑得輕鬆:“我不想怎樣,阿琛,從踏上這條路的第一天開始,這樣的場景我已經設想過無數次了,我早就做好準備了。”


    知道這次逃不過了,徐昆鵬頓了頓,繼續道:“找架直升機,你跟我一起迴湘北。”


    湘北,還有溫言。


    雲琛費盡心思,把他引出來,就是為了離開湘北,萬一發生什麽不測,好不讓他的寶貝親眼目睹這些殘忍的畫麵。


    她陪他走過的這一段路,所看到的、經曆的痛苦太多了。


    到他這裏,他不想再讓她看見這殘暴的、血淋淋的場麵。


    可事到如今,他的職責、他的使命、他的良心,又讓他不能不顧那些人的死活。


    他知道,徐昆鵬和徐嵐,做得出來。


    不得已,雲琛隻得憤恨著妥協。


    徐昆鵬一臉溫和,雲琛一臉冷肅,他們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身形挺拔,並列而行,踏上飛機。


    飛機的轟鳴聲自他們耳邊唿嘯,螺旋槳強勁的風力掀起了他們的大衣,在風中翻飛。


    有那麽多人質在手,警方也不敢拿徐昆鵬怎樣,跟喪心病狂的毒梟,賭不起。


    而徐昆鵬也不挾持雲琛,他讓雲琛死,不能死得這麽輕易。


    飛機降落在湘北的一處懸崖空地。


    他們相繼下機,徐嵐帶著人,挾持著雲澈的一幫發小們已經等在了這裏,他們個個身上綁著炸彈,徐嵐把遙控交給了徐昆鵬。


    周書恆得知消息也帶人趕來,還有大批的警力,警笛四起,紅藍光閃爍在這片荒蕪之地。


    徐昆鵬並不著急,更不見有一絲害怕慌張,他手握遙控器,舉了舉,跟所有人示意:“按這玩意,不用費絲毫力氣,就算你們現在爆了我的頭,我保證,也能讓它炸響~”


    他說完,就慢條斯理的等著。


    直到,從一堆人中,出現一個急匆匆的單薄的身影。


    她從人群中擠出來,因為跑了一小段路,小臉泛紅,微微喘著,神色緊張的看向他們。


    雲琛一眼看到她,淩厲的俊龐,瞬間繃得更緊,漆黑瞳仁盯著那抹身影,聲音用了十二萬分的克製,字字壓著滿腔怒火:“徐昆鵬!你他媽就是一個畜牲!”


    徐昆鵬依舊笑得溫和,狹長的眼溫和得有些變態:“阿琛,處理叛徒的手段,對你這塊硬骨頭,太小兒科。我要去下地獄,總不能,讓你死得太過舒服吧?”


    警方拿著喇叭還在不停的喊話,勸徐昆鵬一眾人放下武器,孜孜不倦的聲音,不如他們耳邊的風聲刮的有力。


    “澈丫頭,你過來說話。”徐昆鵬溫和的朝她喊話。


    雲澈平穩了一下因為奔跑而紊亂的唿吸,看著他們,然後不顧眾人的反對,一步一步,堅定執著的走向雲琛。


    發小們在驚慌的喊,也在害怕的哭。


    雲琛跟徐昆鵬隔著幾米的距離,他的槍早就被繳了,周圍徐嵐帶得人,把他圍住。


    他黑眸死死鎖著那抹單薄的身影,直至在他身前立定。


    飛機停在空地一側,螺旋槳停了,馬達停了,風聲也停了。


    警方不再喊話。


    周圍總算安靜下來了,靜得,可以聽見生與死、邪與正、愛與恨慘烈的掙紮聲。


    雲琛一把拉她入懷,緊箍雙臂,聲音帶著克製不住的顫抖:“讓你別出來,怎麽總是不聽老子的話?”


    小丫頭自他懷裏抬頭,軟軟的笑:“你養大的,天生反骨,你又不是不知道。”


    雲琛聞言,輕笑一聲,無奈歎了口氣,睨著她:“好吧,老子養大的,老子認!”


    幾米遠的徐昆鵬看著他們,笑著開口:“澈丫頭,又見麵了。”


    雲澈轉頭,看向徐昆鵬。


    “昆鵬哥哥,謝謝你啊。”


    徐昆鵬稍有愣怔,隨即笑意裏帶著疑問:“哦?怎麽說?”


    “謝謝你兩年前,把救生衣給了孟雲琛,讓他活了下來。謝謝你在我們確立關係後才出現,把我困在了昆山,讓我從那以後,有幸參與到他的使命當中。”


    “你不怪我?”徐昆鵬對小丫頭的言詞有些意外。


    對於變態的人,任何一種情緒都會讓他們感到莫名的興奮,他們會從你的情緒中獲取一種極端的滿足。


    所以,沒有情緒才會讓他們感到挫敗,才是對他們的一種折磨。


    雲澈看著他,微微笑著,眸色清冷,語氣平淡:“怪或不怪,恨或不恨,到今天,都無所謂了,我很慶幸,在我有生之年,找到過孟雲琛,得到過他全部的溫柔跟愛意,見證過他的正直跟不屈。”


    “而你,我隻替溫言姐姐可惜,她受了那麽多苦,你除了沒成全她的心願,還活成了她最恨惡的樣子,我想,如果時間可以倒退,看到今天你的模樣,她絕對選擇從來不認識你。”


    徐昆鵬隻覺胸腔有些沉悶,卻仍舊笑的溫和:“澈丫頭,這你可說得不對,無論何時,溫言,都會選擇我的。”


    “選擇你什麽呢?選擇你沒能如她的心願,走上仕途做一個好官?選擇你人麵獸心喪盡天良?還是選擇你讓她生前受盡折磨,死後也不能入土為安?”


    雲澈平靜的反問著,徐昆鵬的臉蒼白下去。


    “澈丫頭,誰說我沒活成她喜歡的樣子呢?你看看昆鵬哥哥現在,官也好,匪也好,都在我的把控之下,我活在頂端,錢權名利,我樣樣都有,她會喜歡的。”


    雲澈看著他,他大衣上還別著她送他的那枚鯤鵬胸針,太陽照射下,微微泛著光。


    雲澈勾起唇角:“鯤魚化為大鵬鳥,一飛數萬裏,前程遠大,不可限量。你連名字都是欺世盜娼的。你是什麽都有,可你沒有清白,隻能活在陰溝裏,永遠都不能像真正的鯤鵬展翅,一身浩然坦蕩,翱翔在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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