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開走之後,範江華咕咚一聲坐到地上,嘴裏反複嘀咕著這不科學。


    陳雨婷也一臉失魂落魄,蹲在地上和範江華一起瑟瑟發抖。


    我掃了他們一眼,就不再關心,扭頭去看剛才斷手的老人家。


    但是他也如同卡車一樣,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李媛戰戰兢兢地靠過來,“這是不是就代表沒事了?”


    “沒事?他不是提了要求嗎?就看著要求是對誰提了。”保鏢忽然對李媛開口,聲音頗有些陰陽怪氣的。


    這可能跟她之前說話習慣有關。


    畢竟是個女人,用男人的身體發聲,總會讓人產生不適。


    但是李媛不知道,還以為他在故意氣自己,臉色有些不好看。“對誰提?不會是我吧?”說完,她極其驚恐地瞪著紙錢燃燒過後的灰燼。


    我的目光緩緩劃過她和範江華陳雨婷三人身上,“按理來說誰最早碰到的找誰。”


    我想應該不是特意來找我的,不然前兩天路過這裏的時候很多,一次也沒有遇到過。


    李媛站在我麵前,兩隻手絞在一起感覺都要斷了。“楊冬,這該怎麽辦啊?”


    “我這裏還有些紙錢,你燒給剛才的大爺,就說你會想辦法去查那隻胳膊的下落。話別說死,畢竟這麽長時間過去,掉哪兒都有可能。就說會盡力就行。”


    我對李媛道。


    李媛拚命地點頭,按照我說的話,立即拿著紙錢點燃,誠心誠意地對著燒灼的紙錢保證自己會竭盡全力地去查手臂的下落,如果沒有找到,也希望老人家不要怪罪他雲雲……


    燃起的紙錢煙霧升騰。


    忽然像是有陣風將之吹拂到一個固定的方向,然後那些煙霧就消失不見。


    但是我們周圍,沒有感到任何的風吹草動。


    “好了,他已經享用了你的紙錢,應該是答應了。”我拍著李媛的肩膀說道。


    李媛好像是從溺水的邊緣爬上岸,大口大口地唿吸著,不停地跟我謝謝。


    範江華站了起來,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跟我說什麽,但始終開不了口。


    我沒有理他。


    他們要是好好跟我說,我不介意幫他忙,但還沒有要上趕著去幫忙的氣度。


    陳雨婷這時候好像從夢中驚醒一樣站起來,臉上還有著深切的恐懼。“江華,我認識一位神婆,我們可以找她幫忙……她在我們家鄉那一帶很有名的。”


    “神婆?”範江華又飛快地看我們一眼,“我是公務人員,怎麽能夠搞這些封建迷信呢?你別添亂了。你要是害怕,就自己去看,我是不會去的。”


    陳雨婷愣了下,在範江華嚴厲的目光下反應過來。“哦哦,我糊塗了。我也是被嚇了一跳。你怎麽會信這個。”


    說完不再吭聲。至於私下怎麽,這就不管我們的事情了。


    李媛已經平靜下來,我提議大家迴去休息,明天就可以迴縣城了。


    想來李媛也不會再來投資。


    我和陸晴走在最前麵,範江華和陳雨婷走在最後。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小聲說著什麽話。


    走了幾步,黃青鬆將我叫過去,說有事情跟我說。


    我才走到他們跟前,黃青鬆靠近我卻不說話,我正要問他叫我幹什麽。


    曹華瓊卻停下腳步,忽然迴頭,對範江華和陳雨婷道:“兩位,剛才楊大師說你們被髒東西纏住,要是不請他做一場法事,恐怕會很麻煩。”


    我腦袋都大了。這家夥怎麽胡說八道呢?


    黃青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然後清了清喉嚨,“我可以作證。”


    作你妹的證!


    我忙道他們聽錯了。


    但是範江華和陳雨婷都染上了一層怒色。


    尤其是陳雨婷,“楊冬,你搞笑吧?真以為你會玩幾手障眼法就成大師了?你不過就是個前台服務員,一個大男人整天不上進,圍著陸晴屁股後頭亂轉,也不嫌害臊。還好意思恐嚇我們!怎麽,你非要我們求著你你才肯幫忙?你這是什麽心態啊?”


    我幹脆不說話了,這時候越是否認,越是可疑。


    而且我很懷疑曹華瓊的話不是胡言亂語,這家夥可是尊大佛。難道真有什麽東西纏著範江華和陳雨婷。


    我還沒有說話,陸晴忍不住道:“陳雨婷你搞清楚,楊冬隻是想幫你。你不願意就算了,何必這樣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陳雨婷惡狠狠地盯著陸晴,“你也不看看清楚,他有什麽能力幫我們。陸晴,看在同學一場勸你,別被某些人的長相給騙了,長相又不能當飯吃。能力最重要!別被騙得吃軟飯還不知道。”


    我倒是挺高興,這不就是在間接地誇我帥麽?


    “說的也是,看來你找範江華是絕對沒有看長相了。”我說。


    陳雨婷怒,“你胡說什麽呢!”


    我說你們要是不信就算了,趕緊迴去休息吧。


    說完我瞪了曹華瓊一眼。


    曹華瓊衝我一笑,不過配上保鏢的滿臉橫肉,讓我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


    “你還是別笑了。”


    我們都沒有再理會陳雨婷和範江華,快步地朝迴走著。我是真的累了,昨晚幾乎沒怎麽睡,今天又忙了一天。


    到了村長家,黃青鬆拉住我,問我要不要考慮跟他住,他付我錢。


    “去你的。”我一把把他推開。


    看著他們進到村長家裏,陳雨婷一聲冷笑,“傍到了黃老板,難怪這麽囂張。”


    “你還關心這個?還是關心你身後有沒什麽東西跟著吧!”我看了她身後一眼。


    陳雨婷的臉色有些蒼白,“神經病!”她低叱一聲,拉著範江華快步朝前。


    我們也是這個方向。


    陸晴問我他們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我搖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那個保鏢很邪門,你離他遠一點。他說什麽都不要相信。”


    陸晴點頭。


    我們迴到住處,我隨便地洗漱一下,就栽倒床頭。


    一覺睡到大天亮。


    這種感覺真是不錯。


    起床後發現李媛的不是特別好。


    她苦惱地告訴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夢到失去手臂的老大爺跟她說他答應了,叫李媛記得去找。


    我心裏很清楚是老大爺給她托夢。


    但是我沒說,說她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事的。


    “我認識個很有能力的道士,到時候請他給你畫張符,保你平安。放心吧。”


    我如是安慰著李媛。


    李媛鬆口氣,低聲說那就好。


    我們來到飯店附近集合,車子都停靠在這邊的空地上。


    範江華和陳雨婷姍姍來遲,表情很不對勁。


    黃青鬆打了個口哨,問他們是不是真遇到鬼了。


    範江華在眾多同事和工作人員麵前,自然不能夠自揭其短,勉強找了個借口,將這事敷衍過去。


    “……搞什麽封建迷信,黃老板也別逗了,咱們還是先迴縣裏吧。有什麽事情跟我們領導談。”範江華麵色如常地和黃青鬆開著玩笑,然後招唿大家上車。


    我和陸晴還有李媛上了一車,一路無話地開迴去。


    “不會再考慮投資的事情了吧?”陸晴問李媛。


    “我不投資了,我就老老實實經營我的酒吧好了。”李媛苦笑一聲。


    我和她都在古城邊上下車,陸晴則開車迴家。


    下車後李媛神情恍惚,問我該怎麽辦。


    我讓她去查哪輛車的來源,能查多少查多少吧。


    “成吧,我去問問我搞運輸的朋友。”李媛說著就往酒吧方向走去。


    我則要迴客棧。


    沒想到黃青鬆和曹華瓊緊跟了過來。


    我看到陳雨婷還有範江華麵容陰沉地看著我,似乎是覺得我搶了黃青鬆的關注?


    我又不要他投資我的生意。


    “你們現在就要去客棧?”


    “也該去占位置了。”曹華瓊說。


    “那走吧。”


    雖然我對他們占位置的說法不置一詞,但我總不能攔著不讓他們去。


    沒想到我迴到客棧裏,發現客棧十六間房,就剩下了五間!而且每一間出售的都是長期租賃,一直到九月初才退房。


    我目瞪口呆。


    來得這麽早?


    袁靜晨也是一臉驚訝地跟我說:“是呀楊哥,全都是到9月3號退租,真是奇怪。”


    不奇怪,9月2號是中元節,鬼門打開,也是進入忘川的日子。


    九月三號退租,不正好過完中元節嗎?


    黃青鬆要了二樓的一間房,剩下的幾間都是三樓的,這樣他就不用和曹華瓊在一個樓上。


    曹華瓊笑容詭異,“你還是迴來找我的。”說完就拿著房卡上樓了。


    黃青鬆臉色一僵,也慢騰騰地上了樓。


    袁靜晨咧咧嘴,問我這些人我認識嗎,怎麽說話怪怪的。


    “誰知道呢?”我迴去休息,順便將殺豬刀放迴廚房。


    正想要去看看究竟有誰住在客棧,屠玉走出來。


    “楊冬,幫我去把車提出來。”


    “還沒提?”


    屠玉叼著煙,丟給我之前給他的憑證,“懶得出門。你去吧,記得把油給我加滿。”


    我拿著手裏的票,出了門。


    那家修車行我去過一次,這次也熟門熟路地過去。


    “老板,取車。”


    這時候,我忽然看到了一輛熟悉的卡車,就放在修車廠的後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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