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這些人沒有影子。


    有影子的不一定是人,但沒影子的肯定不是。


    不過這時候是不能夠驚動這些鬼的,我撒紙錢燒紙錢也都是為了賄賂他們,走到完這條路。


    封月緊緊拉著我的胳膊,“我……我想迴去了……恐怖雜技團裏麵真的有問題嗎?那袁靜晨……”


    我打斷她的話:“來之前我都說了,一旦出來就沒有迴頭路。好了,劉大師交代的很清楚,這一趟沒有危險,你就放心好了。”


    “對不起。”不知道是劉大師的名聲還是我的勸慰起到了作用,封月的情緒好了一些,開始給我和袁靜晨道歉。


    袁靜晨無聲地搖了搖頭。我也說不怪她,畢竟正常人沒有經曆過是不會相信的。我以前也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我們很快過了十字路口,身後的那些鬼仍在不停地搶奪紙錢。


    天色特別的黑,除了路燈我們看不到任何事物。


    我記得上次餓死鬼事件我在外麵坐了一夜,那時候周圍的建築看的很清晰。


    越往河的下遊走,周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倒很像我拿著燈籠白紙傘找琪琪那一夜。


    我忽然記起來,殯儀館也是在雲河下遊方向。這難道有什麽關聯?


    一路上我叮囑他們兩個見到什麽都要大聲喊出來,一定要保持鎮靜,不會有危險的。


    封月一個勁兒的點頭說知道,而袁靜晨,自從戴上頭套之後,整個人氣質都為之改變。我甚至都敢跟他說話。難道變數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我暗暗留了個心眼,眼見五十剛過,還有九分鍾就要見分曉了,我緊張的手掌心直冒汗。


    忽然,一股食物腐爛地臭味傳來。


    我們第一反應就是捂鼻子。


    太臭了。


    這股臭味幾乎是順著鼻腔往人靈魂裏鑽。


    捏著鼻子也沒有用。


    這股味道,好像是那天餓死鬼留下來的呀?


    封月也轉頭看我,憋氣憋得臉都紅了。


    我們腳步地不停地朝前走,沒多久果然看到那天的老人家坐在路燈地下。


    “餓……好餓啊……”


    偏巧我沒有帶吃的,封月從兜裏摸出兩塊奶糖,然後戰戰兢兢地給我。


    我蹲下去放到老人家的腳底下。


    老人家深吸一口氣,兩顆奶糖迅速地腐爛。


    我退後兩步正要離開,他仍在喊餓。


    “好餓啊……”


    “走,快走。”我撒了一把紙錢,拉著兩人快速離開。但是沒走兩步路,就在前麵的路燈下看到老人家。


    “餓啊……好餓啊……”


    該死的,偏偏遇到餓死鬼。早知道帶個盒飯來了。


    馬上就要到時間,到時候被他打斷怎麽辦?


    我走上前,說道:“老人家,上次在客棧不是說好不來纏著我了嗎?”


    老人家慢吞吞地抬頭,“我就坐在這裏,怎麽叫纏著你呢?這裏也是客棧嗎?怎麽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一點傳統美德都不懂。唉,世道啊……”


    我無語,老人家就有這種一杆打翻一時代人的輩分。


    可他這麽擋著,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老人家,您說您到底要什麽吧?吃的我今天沒帶,明天您來客棧我招待您吃大餐?”


    老人家道:“已經答應不去客棧,就不能去。再說我能吃你一頓,還能吃你輩子嗎?”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的冷汗都要掉下來了。“那您說怎麽辦?”


    “東郊揚善路鐵道家屬院西區1號樓201室,你能叫我兒子去看看我嗎?”老人家說道。


    隻要他提要求,那就好辦。


    我心裏忙不迭地記下來,說一定帶到。


    “不是帶到,而是你要答應我。”老人家卻不管我玩的文字遊戲,非要我親口承諾不可。


    我可不是剛開始的小白,這種事一旦答應而沒辦到,到時候局麵可就不好看了。


    萬一他兒子不同意,難道我還要將他兒子綁過去嗎?


    這時候一旁的封月忽然道:“我答應,我一定讓你兒子看你!”


    話音剛落,老人家就消失在原地。


    連同臭味都消失無蹤。


    我跺腳道:“你知不知道這種事一旦答應,是必須完成的。”


    封月打了個哆嗦,又看了袁靜晨一眼道:“我知道了楊哥,咱們繼續走吧,時間快到了。”


    已經十一點五十七分了。


    她已經答應,多說無益,我道:“那就邊走邊準備吧。”


    好在這兩分鍾沒出什麽變故。


    等到了十一點五十分,我們站在路燈下立定。


    東西都拿了出來,我在四周撒了一圈紙錢,拿出香讓封月舉著,在距離袁靜晨三米的地方站定。


    點燃香,屢屢的香氣飄了出來。


    這個時候,四麵把方忽地冒出了十來個人,全都快速地飄過來。


    是香氣吸引了他們。


    “閉上眼睛!”我對封月道。封月已經看見了那些鬼,嚇得差點把手裏的香丟掉。


    聽到我的話,死死地閉上眼睛,一手捂在嘴巴上,防止自己叫出聲來。


    這個時候,我看到從頭套上飄出五張臉。


    五張扭曲到極點的臉。


    每一張臉上都缺了一樣東西。


    有的缺耳朵,有的缺鼻子,有的缺嘴巴,有的缺鼻子,有的缺眼睛。


    我明白過來,缺少的部分,都在頭套上麵。


    五張臉出現,就朝封月那邊飄過去,貪戀地吸收著香。


    周圍原本瘋狂朝這邊擠的眾鬼,全都敬畏這五張臉似的停下來,麵上露出貪婪又驚恐的神情。


    這個時候,頭套是摘下來的最好時機。


    我叫袁靜晨摘頭套,同時自己開始拿起毛筆,先用沁滿糯米汁的筆將黃紙左右塗了一遍。


    然後袁靜晨好像被頭套纏住,半天撕扯不下來頭套。


    我的手心全都是汗,全身都開始顫栗。


    一股強烈的緊張和不安刺激著我。


    封月手裏的香燃燒地很快,估計再不到半分鍾就要燒完了。


    我有些著急,催促著袁靜晨,卻不敢上手。這時候平頭叮囑不能讓旁人碰到頭套,以免激怒裏麵的怨靈。


    看到袁靜晨慢吞吞地,我也隻能幹著急。


    然後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紙人的身高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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