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他是將頭套丟進出去,便沒有阻攔。


    林姐吃了一驚,看了我一眼,有些無奈地說:“那我還做不做他的飯了?”


    “做吧,他應該很快迴來。早上吃醪糟雞蛋配灌餅吧?”我想他去丟垃圾不會跑太遠。


    林姐點頭說行,讓笑笑自己玩,她去做飯了。


    笑笑照例跑到我筆記本前要求看動畫片。她一般是早上看動畫片下午寫作業,每天過得都很無趣,也沒見她去找同學玩。


    “楊叔叔,剛才那個哥哥拿的是什麽?怎麽感覺特別的恐怖?”笑笑跑進前台,卻沒有開電腦,而是眼睛盯著袁靜晨離去的背影。


    我摸著自己的臉,我看起來很老嗎?我就比袁靜晨大兩歲,這輩分差距,感覺我已經四五十了。


    “你怎麽管袁靜晨叫哥哥,管我叫叔叔呀!太雙標了!”我問。


    笑笑說:“是封月姐姐說不能把他們叫老的。你別岔開話題。”


    她一臉嚴肅。


    我撓撓頭,被一個九歲的小姑娘這樣逼問,實在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笑笑一本正經,我也不好騙人。又沒辦法跟她說的太詳細。


    “是一個頭套。”


    笑笑歪了歪腦袋,石破驚天,“那一定是用人皮做的。”


    我先是覺得好笑,繼而一股涼氣從腳底直冒上來。


    我看著笑笑,她也嚴肅地看著我,點頭說:“肯定是!”


    我有點說不出話來。


    笑笑是真的能夠看出什麽來嗎?


    我想到之前的餓死鬼,又有點相信笑笑的能力了。


    “你看到了什麽?”


    笑笑遲疑了一下,才開口:“我看到有五種顏色從袋子裏透出來。”


    五種?難道代表五個人?


    我覺得我想多了,沒想到笑笑緊接著就說,“五個人。”


    仔細迴憶那個頭套,那種真實又滲人的質感。顏色不一的肌膚縫在一起。若真是人皮的話,肯定不是一個人的。


    恐怖雜技團,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存在?


    還有笑笑……


    “你有跟你媽媽說過嗎?”


    笑笑說:“以前跟她說過,不過她每次聽見我說著這些都很難過,我就不說了。”


    是難過不是害怕。


    林姐跟著屠玉也經過一些事情,不會特別害怕我能明白,但是為什麽會難過呢?


    笑笑也不太明白,不過她為了林姐,將這些事埋進心裏,還真是個好孩子。


    等林姐做好了早飯,袁靜晨才拖著腳步迴來。還時不時地迴頭看看,似乎是在確定那個頭套會不會跟著迴來。


    宋萌和封月也都洗漱好了,坐在飯桌上安靜吃飯。


    封月看了看萎靡不振的袁靜晨,表情很是驚訝,“怎麽啦,昨晚沒睡好麽?”


    “昨晚做了個噩夢,可能是看表演的緣故吧。”袁靜晨道。


    封月聽了哈哈大笑。“你膽子怎麽那麽小啊,都是假的呀還怕?”


    袁靜晨低頭卷了張灌餅,卷了林姐調得醬塞嘴裏。


    吃完了飯,封月又想去恐怖雜技團。“昨天你報名入職,對方迴了消息沒?”


    “迴了。”袁靜晨遲疑了一下,“我覺得還是算了吧。我覺得我不太適合那份工作。”


    封月不解,“怎麽不適合?你不是還想跟著老板學習嗎?可惜他們現在不招女孩子,否則我也想去。”


    “不合適就不合適。”袁靜晨提高了聲音,“我昨晚沒睡好,我去補個覺。”


    說完頭也不迴地鑽進自己的臥室,嘭地一下關上了門。


    封月直到門緊閉才似反應過來袁靜晨是在和她發脾氣,臉上既憤怒又窘迫。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我們一眼,低著頭去開袁靜晨的門。不過袁靜晨已經把門反鎖了。


    封月呆呆站在門口,過了一會兒才也迴了房,不再提出去的事情。


    小情侶吵架也算正常,宋萌和林姐都沒有太過關注。


    我和宋萌交接了一下,本來想迴房間拿手機充電器的的。沒想到袁靜晨鎖了門,好像把我給忘了一樣。


    我也懶得再去叫門,就繼續戴著耳機到外麵曬太陽。


    今天的日光浴有了些成果,到了中午,總算出了也一身薄汗。


    正好林姐叫我吃飯,我便進店裏。


    袁靜晨還是沒有出來。封月也有些生氣了,說給他打電話也不接,叫吃飯也不出來,怎麽搞得?


    “等他餓了就出來了吧。”我說。


    封月也沒轍,隻能先吃飯。


    過了一會兒,袁靜晨的房間框裏哐啷一陣響,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大家麵麵相覷,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封月放下碗筷,跑過去拍門,問袁靜晨怎麽迴事。


    袁靜晨什麽也沒說,就叫我過去。


    我走過去,袁靜晨打開了房門,讓我進去。封月要進來,他卻擋住了然後飛快地關上了房門。


    門外封月氣得指責,袁靜晨就好像沒聽見一樣,指著桌子。


    “楊哥,它又迴來了。”


    我一進門就看到了。


    事實上整個房間的溫度都比外麵低一些。


    頭套安靜地躺在桌子上,無聲無息地注視著我們。我被“看”得不舒服,袁靜晨更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喘著粗氣瞪著頭套。


    這種事情我比較有經驗。這個時候跟“它”鬥是沒什麽用的,隻會讓自己的精神越來越緊張。


    我用包將頭套罩住,然後問他:“你剛扔到了哪裏?”


    “河裏。”袁靜晨說,“我看著它飄走的。”


    我歎了口氣,也覺得這件事棘手。


    “還有這個。”


    袁靜晨竟手機遞給我,是他和恐怖雜技團的人事小吳的微信對話。


    小吳:恭喜您成為恐怖雜技團地四號臨時工。


    袁靜晨:不好意思,我這邊有事不能過去工作了。


    小吳:你已經成為恐怖雜技團的員工,請不要曠工。明天今晚12:00來雜技團報到。


    袁靜晨:不好意思,我去不了。


    小吳:曠工的人會受到懲罰的哦?


    袁靜晨:什麽懲罰?


    小吳沒有迴答,談話到此結束。


    袁靜晨穿著粗氣,“剛才,就在我問什麽懲罰的時候,我的手機裏忽然全是血紅色。我會死的對不對?”


    他一把抓著我,滿眼都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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