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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後,清晨,當天邊照耀第一抹燦爛時,白衣合已佇立於院內。


    從第一次舉起鐵錘起,白衣合便不斷的練習,時至今日終於能做到隨心所欲的使用半人高的大鐵錘,不至於舉起幾十餘下便倒地不起。


    這段時間的收獲不僅僅是能舉起鐵錘,微微隆起的肌肉似是在告訴眾人,身體的強硬也不斷的在增加,力氣尤為更甚,白衣合能察覺的出,若是不用魂技,單單一拳便能讓胎魂境三階的魂師身體崩碎,這便是鑄器師一力降十會的可怕。


    如今,白衣合才知道,身旁的鐵錘乃是師父萬羽當年收朱子明為徒時,親手為其打造的入門鐵錘,經萬羽魂紋刻畫後,重五千六百八十斤,名曰“巨闕”,乃是一柄凡級高階錘魂兵,專門用於鑄器。


    不過朱子明時至今日已很少用此錘,無他,太輕!


    故而在五日前,知道白衣合能舉起的那一霎,便贈與他。


    自古人能難卻,最終拗不過朱子明,白衣合便收入囊中,不過,舉起此錘並不需要什麽天賦,任何魂師都能做到,隻需時日的練習即可,但今日佇立於院內的白衣合是準備修煉鍛打。


    此前《震龍錘術》第一式“形”,白衣合已熟讀,但從未親手打下一錘,今日便是他開錘之日。


    靜靜的盯著眼前的案台,巨闕擺放在身前一側,一切都已準備就緒,深吸一口氣,渾身氣息內斂,白衣合飛速的把自己狀態調整至巔峰。


    “嘎吱!”


    右手搭上風箱的把手,白衣合緩緩推動著風箱,不多時,連通的火箱內火苗似靈蛇般妖嬈的升起,數息間,便變得極為壯烈,火苗四處飛舞。


    扔下一枚鐵胚到火箱的爐內,白衣合不斷推動風箱,火苗溫度逐漸升高,熾熱的感覺瞬間讓白衣合額間冒出了汗珠。


    不多時,鐵胚變得通紅如火,鐵鉗輕輕的把它從火爐內夾了出來放於鍛打案台之上。


    凝神屏息,白衣合右手一抓,便將巨闕握於掌中,濁氣微吐,雙手抓住錘把,支撐著地麵的雙腳率先發力,整個身體猶如鞭子一般,從底部傳至雙掌。


    猛然,雙手帶著勁風,將巨闕整個錘體舉過頭頂,神色一凜,巨闕隨著熾熱的氣浪狠狠揮下!


    “嘭!”


    一陣巨響傳來,盯著眼前巨闕錘頭的落點,頓時白衣合臉頰浮上一層不滿之色。


    打偏了!


    錘頭重重的落在了鍛打的案台上,並未擊中鐵胚。


    尷尬!不滿!


    咬咬牙,白衣合舉起巨闕,再度狠狠落下。


    又是一聲巨響傳來,再度打偏。


    “看來準度有待提高!”低喃了兩句,白衣合並未氣餒,而是繼續鍛打。沒有誰能夠第一次打鐵便能擊中鐵胚,都是勤加練習才會熟能生巧。


    一錘、兩錘、三錘……十錘、二十錘!


    直到第二十二錘,案台上的鐵胚已冷卻下來,恢複到平日銀黑銀黑的模樣。


    二十二錘,白衣合竟然隻能準確擊中一錘,這個準確度使得白衣合暗自不滿到了極致。


    不過,再焦急也沒有辦法,隻能一點一滴的積累方能成功,把鐵胚再度扔進火箱的爐內,拉動風箱,火苗“呲”的一聲再度竄起。


    一日……


    五日……


    十日……


    當第十日夕陽西下時分,白衣合已能十成把握每一錘擊中鐵胚,熾熱的火焰,熾烤著白衣合每一寸壯碩的肌肉,潔白的肌膚逐漸變為古銅色,一抹狂野的氣息遊走於全身。


    此時,白衣合額間汗珠密布,揮舞著鐵錘,一錘一錘的鍛打著鐵胚,眼前的鐵胚不斷散落各種火紅的鐵花,飛濺至各處。


    白衣合的身體,已適應火花的濺射,軀體被耀眼的鐵花擊中也無傷大雅。


    “白大哥!該用膳了!”


    當最後一錘落下後,注目許久的朱蕾輕聲對著眼前狂野的少年說道。


    “好!就來!”


    對著身後的朱蕾微笑一二,白衣合放下手中的巨闕,簡單洗漱一番,便來到膳廳。


    坐定後,對著身旁的大師兄朱子明說道:“大師兄,我如今已能十成命中鐵胚,但不知為何,已有幾日,還是未能將《震龍錘術》第一式‘形’入門。”


    聽到白衣合的話,朱子明猛然一震,手中的筷子“吧嗒”一聲落地,嘴巴微微張開,死死的盯著白衣合:“小師弟,俺年齡大了,你剛說啥?”


    見狀,白衣合有些懵懂,心想“難道有何不對?是修煉太慢了?”


    搖了搖頭,再次複述了一遍剛才所講。


    “嘶!”朱子明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啪!”的一聲將手中飯碗重重摔在桌上,隨即放聲道:“小師弟,你可知俺能十成命中花了多久?”


    搖搖頭,白衣合答道:“不知,請大師兄示下!”


    “俺一共花費八十九天,才能十成命中!”


    “天才呀!俺的親娘呐!才不到一個月!你就能十成命中鐵胚!你這個天賦,師父他知道不?”朱子明越說越是激動,仿佛見到什麽不可思議一般的事。


    “跟你一比,俺真的沒臉見人了!”


    從廚房端菜出來的朱蕾,聽到朱子明雄厚的嗓音,美眸泛起絲絲神采,心中也是極為驚訝,隨即輕聲誇耀道:“白大哥好厲害,當初蕾兒也是花費了近七十日才十成命中鐵胚!跟白大哥一比,簡直是星辰與皓月的區別!”


    望著眼前無比的激動的大師兄和不斷誇耀的朱蕾,白衣合也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避開這個話題,便再度問道:“大師兄,那你《震龍錘術》‘形’是幾時入門的呢?”


    “俺第一式‘形’入門花了二百六十八日,正因如此,俺才選擇做了鑄器師,不是其他沒天賦,而是鑄器師天賦最好!”


    “若是小師弟,你‘形’入門了,便能鍛打出凡級低階鐵錠了,可嚐試衝擊成為一錘境低階鑄器師了!”


    “接下來,你早上煉鍛打,晚上俺教你鑄器師的造物,你看可好?”


    聽完大師兄一席話,白衣合並未有何沾沾自喜,未能成就一錘境鑄器師,並不值得驕傲。


    鑄器師共三種工序,一曰鍛打、二曰造物、三曰開鋒,但開鋒也僅僅是魂兵才用得到,造物便是將鍛打好的鐵錠,鍛打成形,如此才能稱之為魂兵、魂甲或魂器。


    點點頭,白衣合便應承下來。


    隨即,白衣合便又問道:“大師兄,‘形’該如何入門?我已摸索多日,終不得要領!”


    片刻思索後,朱子明沉聲說道:“《震龍錘術》的‘形’,其中訣竅乃是形這一個字,何為形?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若你要想入門,那便先領悟到‘形’這一字!”


    “謝師兄指點!”拱手抱拳致謝,大師兄已為其指明方向,所剩的便需要自行領悟,若是這點都做不到,那窮極一生也無法成為一名厲害的鑄器師。


    接下來的日子裏,白衣合白日不斷練習鍛打,夜晚來臨,院內支著燈,朱子明大師兄不厭其煩的教導他造物一途。


    時而半夜時分,朱蕾下廚給二人做夜宵。


    對於白衣合,朱子明可謂是傾心投入,不僅僅每晚抽空手把手的教造物,還把鑄器師最為珍貴的圖譜一股腦的製作了一份贈與白衣合。


    圖譜同魂兵、魂甲、魂器一同分為了凡、地、天、神等級別,朱子明贈與的一堆圖譜裏就連白衣合短時間內用不上的地級圖譜都有。


    朱子明這一切的好,使得白衣合極為感動,心裏暗自記下一切,若是大師兄有需要,定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


    一個半月的時光悄然流逝,白衣合在不斷的鍛打中似乎觸摸到了《震龍錘術》第一式‘形’的一些門檻。


    如今的他鍛打半小時,就會停下來領悟半小時。


    此時,手握巨闕,白衣合正閉著雙眼思索剛剛一錘所帶來的感覺。


    震龍,可指聲音不斷的湧出,使得龍這樣強大的魂獸都懼怕。


    那‘形’指什麽呢?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又是指什麽呢?


    數息前那一錘,白衣合擊中鐵胚時,感覺極為厚重,就好似不是鍛打鐵胚,而是壓製它。


    那一錘,到底是什麽感覺呢?


    低喃自語許久,白衣合還是未能摸到‘形’這一字的門檻,繼續鉗了一塊燒紅的鐵胚,舉起巨闕,再度敲打下去。


    “噹!”


    “噹!”


    “噹!”


    當第十八錘聲響傳來時,白衣合周身氣勢一震,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座山嶽,高聳入雲,隻見其底,不見其腰,更不見其峰,山中雲霧繚繞,厚重的氣息撲麵而來。


    靈光一閃,白衣合似是捕捉到了什麽,口中驚唿到:


    “對!‘形’便是化形!”


    “並不是指鐵胚最終化形成為鐵錠!”


    “而是指將手中鍛打鐵胚的巨闕化形,納於腦海,利用化形之貌,變鐵錘為山嶽!”


    “哈哈哈!巨闕化形,變錘為嶽!這便是《震龍錘術》第一式‘形’的奧秘!”


    想通一切,白衣合仰天大笑幾聲,隨即抄起巨闕,口中默念《震龍錘術》‘形’式口訣,腦中默想剛閃過的山嶽,頓時,身體一陣厚重的氣息湧動。


    在白衣合心中,手中握住的巨闕不再是巨闕,而是一座厚重的山嶽,是一座僅見峰底的巨山。


    “嘭!”


    猛然揮下山嶽形般的巨闕,案台上通紅的鐵胚似是受到極大的壓迫,其內雜質如煙花般猛然炸裂,四散而去。


    隨即隻見白衣合將巨闕揮舞生風,院內的枯葉以白衣合為中心,不斷湧動,圍繞。


    一錘又一錘的落下,振聾發聵的聲音使得圍繞的枯葉不斷被震散。


    整整用‘形’式敲打八十一錘後,一塊泛著寒光的鐵錠映入眼簾……


    此時,“朱記鐵器鋪”大堂,兩撥人爭吵了起來,不多時便愈演愈烈,旁邊還有一撥人似是看熱鬧一番並未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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