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鄭涵從包裏掏出幾張照片。


    照片是新拍的,跟上次幾人看到的“巨人觀”照片不同,“氣球”泄氣之後,那些被膨脹的皮肉遮掩住的真相浮現出來。


    正如鄭涵所說,他們赤\/裸的身體就像白花花的豆腐塊一樣被鑽出了密密麻麻的小黑洞……


    鄭涵說,一開始屍檢的時候徒弟們很忙,因為要忙著清理從屍體裏爬出來的“活物”,還要把屍檢台擦拭幹淨。


    他們以為那些東西是從屍體的口鼻和耳朵眼裏爬出來的,可是後來才知道……


    那些蛆和水蛭、螞蝗……都是從屍體的毛孔裏鑽出來的。


    “呃~好惡心啊!”周以嫌棄地把照片扔還給鄭涵:“那些紅紅的、黑黑的、白白的……都是些什麽鬼東西?是那些蟲子的排泄物嗎?”


    鄭涵指著照片裏的東西一一介紹:“黑褐色的是幹涸的人血,紅色的是氧化鐵,至於白色的是什麽暫時還不知道,等化驗科的人來上班我交給他們查一查……”


    一忙活起來就忘了時間,等趙西安和周以的肚子都在叫囂著強烈表示抗議時,李為這才發現都已經到中午了。


    被鄭涵點的那道菜惡心得一早上沒吃東西的趙西安餓得清口水直流,周以也餓出了幻覺,總是看到女鬼在他眼前晃悠……


    怕真把他們餓死了查案缺人手的李為隻好停下手裏的活,請他們吃飯,又轉念一想,說道:“把飯菜打包,我們去醫院吃,歐陽應該也還沒吃。”


    趙西安一聽,臉拉得跟毛驢一樣長:“老大你也太偏心了吧?!有點什麽好吃好喝的總想著歐陽那臭小子!飯菜就那麽些,多一張嘴跟我搶我就少吃一口!歐陽少吃一口,我就能多吃一口!我正在長身體呢!”


    “你長身體……橫著長吧?”


    李為冷漠解釋:“我們是一個團隊,偏心誰啊?都是自己人別外了誰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夠吃就多點幾個菜,你長身體是該多吃點,但也不能從別人嘴裏摳出來緊著你吧?”


    周以嬉皮笑臉地拍著趙西安的肩安慰道:“你放心吧,緊著你吃,吃美了算!歐陽那身子骨且養著呢,喝點白粥都不能放鹽,跟你搶得著嗎?”


    頤江市人民醫院。


    重病號歐陽眼睜睜看著霸占了他的病床煮火鍋的幾人……滿頭黑線。


    “我說你們幾個,吃火鍋非得當著我的麵吃才香嗎?沒我看著你們是咽不下去嗎?”


    趙西安吃得滿嘴流油,沒空搭茬。


    周以坐在歐陽的病床上,麵前擺了一大堆紙團,被巨辣火鍋辣得鼻涕眼淚流了滿臉還不忘提一嘴李為的“功勞”:“師哥說我們是一個團隊,是自己人,案子得一起查,吃飯得一起吃,睡覺得一……咳咳咳!總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查案子再要緊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吃飯,怕你邊吃邊哭,幹飯吃著吃著成水飯了……”


    被霸占了病床沒辦法休息,還隻能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吃火鍋的歐陽無語地攤開手:“問題是我也不能吃……”


    “對啊,”李為笑道:“我們吃,你站旁邊看著。”


    歐陽急了:“我一個大活人眼巴巴的看著你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你們能忍心咽得下去嗎?你們能吃得香嗎?”


    李為:“挺香的。”


    趙西安:“嗯呐。”


    周以涮了一片羊肉,往歐陽那邊吹了吹香氣,故意冷著臉義正言辭地聲討李為和趙西安:“你們太過分了!明知道我大舅哥正病著吃不了好東西,你們還這麽氣他?這怎麽能說咽不下去呢?這簡直是嘹咋咧!(好極了)”


    歐陽忽然感覺腰上的傷更疼了……


    李為見歐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吃確實有點不人道,於是把這件案子的卷宗資料扔給他:“吃不了也別閑著,幫我幹點活兒,幹好了待會兒賞你一片青菜葉子吃。”


    “你這是拿我當兔子喂啊?!”


    歐陽不服氣地叫囂起來:“憑什麽你們吃著我看著?你們坐著我站著?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有福我不能同享,這苦差事倒是少不了我的份……”


    趙西安灌下去一瓶飲料,盡興地打了個嗝:“苦差事我們昨晚就做過了,這是你的部分。”


    歐陽看向李為:“隊長,你昨天不是還說讓我好好休息,查案的事不用我操心了嗎?”


    “……”麵對歐陽的疑惑,李為不慌不忙地把菜送進嘴裏,慢慢嚼了嚼,咽了下去,看向趙西安和周以:“有嗎?”


    那倆狗腿子當然搖頭不承認。


    “可我現在是個病人……”


    李為:“看卷宗又不需要腰,你眼睛和腦子沒受傷。”


    歐陽無話可說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李為也學著周以一樣無賴,又或許,這才是李為真實的樣子……隻是以前不信任自己,所以一直端著架子裝高冷。


    歐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後怕。


    原來大家都在演,演員從來都不止他一個人……


    病房裏安靜下來,歐陽認真查看著卷宗,李為發現他的眼神又直了,於是給周以遞了個眼色。


    周以點了點頭,對歐陽打開話匣子:“大舅哥,那卷宗上麵很多都是專業術語,有不懂的地方你問我啊!我可以教你!一節課收你親情價998,包教包會!不會錢不退!”


    “切,就你?得了吧……”歐陽笑了笑,沒有抬頭,隻當成平常的打趣閑聊,周以平常的犯賤。


    “嘿,你這話什麽意思?笑是……”


    周以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我可是整個團隊的靈魂人物!如果把我們的團隊比喻成一個人,師哥那麽聰明當然就是我們的大腦;老趙打遍天下無敵手,是我們的拳頭;我會玄學,是團隊的運氣……那你呢?你是團隊的什麽?”


    歐陽還是笑笑,並沒有往心上去,隨口說了一句:“我……我是團隊的唿吸。”


    “唿吸?”周以端著飯碗走到歐陽身邊,開玩笑道:“難怪我經常唿吸急促,感覺唿吸過度,大腦缺氧,喘不上氣來……”


    “不過唿吸嘛,用鼻子唿吸可以,但是用嘴也能唿吸,你這話說的好像你在這個團隊裏可有可無似的……”


    歐陽笑著抬起頭看了李為一眼:“本來就是,沒有我你們照樣查案。我就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有也行,沒有也無所謂。”


    趙西安擦了擦嘴:“那怎麽行?團隊裏的每一個人都重要!咱們刑偵隊的每一個人單拎出去都能打!再說了,你可是名牌大學生啊,是我們的門麵!”


    歐陽謙虛地輕笑:“得了吧,隊長不也是嗎……我說老趙,你今天怎麽了?嘴抹了蜜了?說吧,這次要借多少?”


    “嗨,你說的哪裏話?咱老趙在你眼裏就隻有這麽點水平了?咱都是自己人,當哥的誇你兩句不行啊?我隻會跟你借錢了是吧?前幾次跟你借的都還沒還呢,我老趙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欠錢再借了不是?”


    趙西安和周以又唱雙簧,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趙西安給歐陽戴高帽,周以就故意用激將法:“這門麵可不是那麽好當的,名牌大學生不能隻有好看的空殼子,敢不敢讓我考考你?”


    歐陽翻了個白眼:“我隻接受黨和人民的考驗。”


    “慫了慫了!大舅哥你露怯了!”


    周以最擅長的就是山陰風點鬼火:“這馬上就要考試了,沒點誌氣可不行!我可不想別人說我們刑偵大隊出去的都是慫包軟蛋!被別人一考就考趴下了,到時候師哥的麵子往哪擱?”


    歐陽無語地抬起頭:“你想從我這學到什麽直接問吧。”


    周以故意裝出一副要考歐陽的模樣,實則是為了套話。


    “人頭裏又沒金屬,怎麽會被鐵磁強吸釣起來呢?


    歐陽平靜迴答:“汽車爆炸,鐵片飛濺,有鐵片紮進人頭裏去了。”


    周以又指著照片上的物證問:“那鐵片上這些紅色的東西是什麽?”


    趙西安故意裝文盲插嘴:“鐵鏽唄,不然還能是什麽,難不成是血?”


    “不是,”歐陽嗤之以鼻,心態有些飄忽地科普道:


    “是氧化鐵,鐵在氧氣和高溫的作用下形成的固體物質,有化學公式的,高中的知識,要不要我寫給你們看?”


    “那這些白的呢?”周以緊盯著歐陽的眼睛:“氧化白鐵?”


    趙西安反駁起來:“哪有這個東西?那些白的分明就是腦漿子炸出來了!”


    歐陽無奈地白了趙西安和周以一眼:“文盲,這是白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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