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聞舟說完這句話便不再顧劉樂的鬧騰,自顧自的走進了書房,又繼續研究他的卦象去了。


    劉樂可是就是有氣也沒處發,昨晚原本就是她的不是,看著顧聞舟平安迴來,她倒真沒有什麽法子了。堂堂一位公主,用這樣齷齪的手段去設計自己的夫君,若是傳了出去,她又真要顏麵掃地了。


    但盡管如此,劉樂的氣沒有地方發,就一定是要找個出氣筒的。她的目光在殿內掃視了一圈,便朝身邊的人抬了抬手。


    “你們給本公主去查,駙馬昨晚去了哪裏?”劉樂的眼中有狠厲一閃而過。


    她下的那藥十分強勁,顧聞舟卻能毫發無損的迴來,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幫助他。若是不除掉此人,以後她定然是更難下手了。


    顧聞舟昨晚隻一心想趕緊找到淳於意,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家仆們四處一打聽,就知曉了他昨日的去向。


    “淳於意?”劉樂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你們所說的此人是否給長安城裏許多大臣都看過病,醫術被誇上了天的那個?”


    帶著消息迴來的家仆便點了點頭:“迴公主的話,正是此人。”


    “這樣的人確實不好處置了。”劉樂敲著桌子仔細思考著,“這個淳於意名聲太盛,而且對許多重要人物都有恩在身。若是貿然打殺了他,必定會引起許多人的不滿,本公主如今這般情況,是不能再得罪人了。”


    劉樂沒辦法找到出氣的地方,心中更是煩悶,便揮手讓仆從們退下,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陪在她身邊的花蘆是跟了她許久的丫頭,心思頗為玲瓏,也最能知曉她心中所想。此時見劉樂心中煩悶,眼珠子一轉,便有一個主意湧上心頭。


    “公主,奴婢有法子對付他。”


    聽到這話,劉樂眼前果然一亮,趕緊追問道:“你說的是真的?你真有辦法,可不是哄本公主的?”


    “奴婢隻想著為公主解憂,哪有哄騙公主的道理?”花蘆趕緊走上前去,悄聲說道,“奴婢聽說過這位淳於醫師的名號,他向來是不愛惜錢財的,一心隻想著給人治病,性情也是灑脫不羈。這樣的人在宮外可得聲明大盛,但一旦進了宮,被宮中那些習氣所沾染,必定不願同流合汙,如此便會得罪許多人,到時候想要對付他的,可就不止公主您一個了。”


    “你的意思是,咱們可以借刀殺人?”


    見劉樂有興趣,花蘆連連點頭:“奴婢就是這個意思,不必費公主一絲手段,便可殺人於無形。這樣既能讓公主出氣,又可以不用得罪長安城裏那些權貴,公主還為皇上推薦了一位醫術高明的醫師,豈不是一舉三得嗎?”


    “你這丫頭,平時看著默不作聲的,沒想到腦子比那些人好用多了。”劉樂滿意的誇了她一句,頓時便是喜笑顏開。


    她是個急性子,花蘆的這個提議正合她的心思,劉樂便趕緊著人安排了馬車,馬上就要往宮裏去。


    而此時的劉恆,對於漪房脖子上的傷卻十分惦記。他表麵上不聞不問,隻是為了麻痹那些人,讓他們以為他真的被控製的服服帖帖的。


    正憂心忡忡之際,吳平突然跑進來稟報道:“皇上,魯元公主求見。”


    “魯元公主?她來做什麽?”劉恆和這位皇姐並不親近,平日裏也是少有往來,隻不過在禮節上還是如呂太後在位時對她一般禮待。


    “罷了,既然來了,就讓她進來吧!”劉恆雖然對這位皇姐沒什麽好印象,但表麵工作還是要做的,以免落下不尊長姐的名頭。


    劉樂一經應允,便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她從小到大,做事都這樣風風火火的,是呂太後在世時養成的習慣,那時宮中無人敢得罪她,風頭幾乎在作為皇帝的劉盈之上。如今雖已不如從前,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卻是改不掉了。


    “皇姐如此急著來見朕,可這有什麽要緊事?”


    “皇上,臣姐的確有要事要稟報給皇上。”劉樂趕緊直說道,“臣姐聽聞長安城內有一名遠近聞名的醫師,幫助許多人治好了疑難雜症,便覺此人才若是不在宮中,實在是一大憾事。”


    “你說的此人是否名為淳於意?”劉恆對此早已有所耳聞。


    劉樂連連點頭:“皇上英明,臣姐一聽到此人的名聲,便趕過來稟報給皇上。如此人才,若是能在宮中為太醫院盡一份力量,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朕也曾如此想過,隻是聽說此人桀驁不馴,若是將他強行關在宮中,反而會使人束手束腳。再者,他的性子也不適合同太醫院的太醫們相處,若是將他困在這裏,不知不如將人留在民間,好好造福百姓。”


    “皇上有所不知,此人窮困潦倒,但卻醫術高明,有很多權貴都想將他收為己用。若是讓那些人捷足先登,還不如將他收進皇宮裏來。”劉樂鍥而不舍的勸道,“人總是會變的,淳於醫師被傳性子桀驁不馴,或許是因他在宮外生活了很多年的緣故,一旦到了宮中,便會因環境的改變而改變。這樣的人才,臣姐實在不忍心讓他流落在外,皇上以為如何?”


    劉恆想起了漪房脖子上的傷,又想著她身上的毒,太醫們束手無策,說不定遊曆四方見多識廣的淳於意會有辦法。若是他能解了漪房身上的毒,自己便不用這般被動了,可以大刀闊斧的將那些人全都揪出來,徹底解決了這樁禍患。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劉恆終於點了點頭。


    劉樂一聽此話便是大喜:“既然如此,那臣姐便自告奮勇的擔了這舉薦人,就在這兩日,便會把淳於醫師送到宮中來。”


    “既然皇姐這般熱心,也幫朕省下了不少麻煩,那就如此去辦吧!”


    劉恆話音剛落,劉樂便告了聲退,匆匆出宮去辦她的事情了。她像是生怕劉恆會突然反悔一樣,腳步走得又快又急。這倒是讓劉恆有些懷疑,不過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還是笑著搖了搖頭,對此不屑一顧了。


    一迴到公主府,茶還沒喝上一口,劉樂就帶人高調的趕往鴻裕客棧,將正要出門的淳於意抓了個滿懷。


    “淳於醫師,這是要去哪兒啊?”


    淳於意不認得劉樂,但看她華貴的服飾和身後帶著的仆從,自然知曉此人非富即貴。不過他向來是不愛攀附權貴的,說話也是不卑不亢。


    “這位貴人鬧這麽大陣仗,不知是草民得罪了貴人,還是需要草民治病的?”


    “治病便不用了,得罪倒是有一些。”劉樂走到淳於意麵前,目光裏滿是得意,“不過本公主今日倒不是來找你的麻煩的,而是告知你一個好消息。”


    淳於意眼中警惕了幾分:“那不知公主要告知草民什麽好消息?”


    “你在長安城的名聲已經傳進了皇上耳中,他對你很是欣賞,便派本公主來將你接往宮中,在太醫院裏任職。”


    劉樂此話一出,果然如願以償的看到了淳於意臉上的反感之色。這讓她很是開心,看來花蘆的主意不錯,光是聽到進宮二字,就讓他很不樂意了。


    “草民一生行醫四方,無意走入官場,便多謝皇上和公主的好意了。”淳於意意料之中的拒絕了,但聖旨以下容不得他這般推諉。


    劉樂帶人攔在了他的麵前:“看來淳於醫師是沒聽懂本公主說的話,皇上已經封你做了太醫,你都必須進宮去。若是執意不跟本公主走,那便是違抗聖意,要株連九族的。”


    淳於意不經意的皺了一下眉頭:“都說當今皇上聖明,是個難得一見的明君,草民相信,若是草民堅持,皇上必然不會強行令草民進宮,還請公主向皇上轉達草民的意思。”


    “淳於意,你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劉樂當然不會將他的意思轉達給劉恆,便揮手讓人將他團團圍住,“不管你想不想進宮,今日本公主都會將你送到宮中去。”


    淳於意若隻是孤身一人,便自然會和她死磕到底。隻是那些仆從們從樓上下來,身邊卻抓了他的女兒淳於緹縈。


    小姑娘跟著他也見過些許世麵,遇到這種情況不哭不鬧,隻是淡淡的走了下來。但淳於意心中卻是大驚,他將其他所有都置之度外,唯獨這個女兒是不能出事的。


    “淳於醫師,怎麽樣?現在你還要說,絕不會隨本公主進宮嗎?”劉樂得意洋洋地瞧著他。


    淳於意深吸了一口氣:“若是我進宮去做了太醫,便沒有人照料我女兒了,還請公主稍微體諒一下草民做父親的心。”


    “本公主自然是幫你想到了這一層,等你進宮以後,這孩子就留在公主府裏,本公主幫你好吃好喝的供著。”劉樂說這話時,目光在緹縈身上打了個轉。淳於意看著她的眼神,其中卻是毫無好意,隻隱藏著巨大的危險。


    “草民的孩子怎配在公主府裏居住?還請公主放過草民這一迴。”淳於意這輩子灑脫不羈,還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


    “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本公主也不必跟你客氣了。”劉樂急著把她送進宮中,便示意仆從們把刀架在了緹縈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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