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屈身朝拜。


    君詩瑤卻沒有理會旁人,眼睛盯著楚風看著,小心翼翼的問道:“楚風,我能和你單獨聊聊嗎?”


    一聽君詩瑤這麽說,在場的人還能不明白什麽意思,都很識趣的自動退到幾米開外。


    楚風坐在馬上,麵色平靜的看著君詩瑤,問道:“公主,不知道這時候找楚某所為何事?”


    君詩瑤雙眼閃爍過一絲幽怨,又很是委屈的說道:“不是讓你有時間去教我作詩嗎?你怎麽不來。”


    作詩?


    這時候楚風才想起來,上次流觴詩會結束的時候,君詩瑤將他送了一路,楚風還答應有時間去她的府上,教她作詩。


    她要是不說楚風都忘記了還有這麽一迴事了。


    “實在抱歉公主,最近我太忙了。”


    “你是太忙了,還是不願意來見我。”


    君詩瑤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給楚風都搞得一臉懵,這是怎麽了,怎麽還要哭了,不就沒教她作詩嗎,至於這麽大反應嗎?


    “公主,我……”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


    君詩瑤深吸一口氣,滿含歉意的說道:“我知道,我父皇對不起你,更對不起楚家,可他是他,我是我!我是君詩瑤,不是君若鴻。”


    看楚風呆滯的目光,君詩瑤自嘲一笑。


    “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不過,我真的希望你不要記恨我,一切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楚風,你要相信我。”


    楚風自然不會記恨君詩瑤,就連君若鴻,其實他都沒有多大的恨意。


    為什麽?


    因為君若鴻和楚風兩個人真的不在一個維度上。


    他耍的那些把戲在楚風看來,不過還是君君臣臣的那一套罷了,楚風又不指望從皇帝那裏混個一官半職,就算他現在退位讓楚風來當這個皇帝,楚風也看不上。


    況且,君若鴻連他爺爺都搞不了,何況楚風呢?


    現在他真正的對手,就是那些上麵要滅掉時陽國的宗門。


    君若鴻,真的入不了楚風的眼睛,不殺他,也隻是因為自己的爺爺對時陽國感情太深厚,不想讓楚天河為難罷了。


    楚風看著君詩瑤那一副虧欠的樣子,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


    “公主,你可能誤會了,我楚風此次不僅是奉陛下之命,同時也是奉我爺爺之命,更是奉天下蒼生之命,若是公主以為我楚某是那般小氣之人,那可就太看清我了。”


    君詩瑤頓時臉色蒼白,趕忙擺著手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楚風打斷她的話。


    “公主,百姓還在遭難,若是沒事,就請迴吧。”


    君詩瑤都要哭出來了,帶著哭腔說道:“楚風,你不要生我的氣,真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說著她一趕韁繩,催動身下的馬兒,攔在了楚風麵前。


    擦了擦臉上滑落的淚珠,慌忙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臉上擠出笑容,雙手遞到楚風的麵前。


    “這個,你帶著這個,這是我最近自己學著做的,雖然不好看,但這是我第一次做的手工,希望公子不要嫌棄。”


    楚風低頭,失神的盯著君詩瑤的手看著。


    隻見她那原本細嫩的手上,此時卻多了一個個針眼。


    貴為公主,千金之軀,卻為了給他做這個香囊,不知被針紮了多少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君詩瑤便抓起楚風的手,將香囊塞進了他的手中。


    “公子,迴來再為我寫一首詩,好嗎?”


    目光深邃的看了楚風一眼,不等他迴答,君詩瑤一拍馬背,像逃似的離開了。


    楚風手中拿著那個香囊,隻見上麵還用紅線歪歪斜斜的繡了一個“楚”字,一股迷人的香味從上麵傳來,和君詩瑤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感受著香囊上那還未流逝的溫暖,一陣失神。


    就在這時,王有錢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哎呀,公子可不要嫌棄,哎,我王有錢這麽帥,怎麽沒見一個女子能來送送我呢。”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塊鏡子,打量著自己肥嘟嘟的臉,越看越滿意。


    王治業在一旁一巴掌扇了上去。


    “你少吃點吧!整個王家人的肉都長你身上了。”


    王有錢挨了一巴掌,趕忙將鏡子塞了迴去,嘴裏嘟嘟囔囔的,卻又不敢辯駁。


    罵完王有錢,王治業催促著,“好了,路途遙遠,快些上路吧,我有個堂弟,早些年在南邊絲綢生意,我昨天已經跟他傳信了,讓他一切配合你。”


    楚風收迴目光,看向王治業。


    “多謝叔父,小侄去也!”


    說著,雙腿一夾馬肚,馬兒立刻邁步快跑起來。


    王有錢也跟了上去,扭頭對王治業說道:“我走了爹,你早點迴去吧,我娘不是說你昨天沒交作業呢,快迴去寫吧!”


    “我抽死你!”


    “哈哈哈,我也走了爹!”


    王有錢大笑著騎著馬跑開了。


    看著王有錢越來越遠的身影,王治業在原地大聲喊著:“路上小心點,記得,有什麽不懂的,記著問楚風,記著吃飽,穿厚點,別凍著了。”


    可王有錢並未迴頭,隻是一擺手,隻給王治業留下一個背影。


    策馬奔騰的樣子,就像第一次飛出鳥巢的幼鳥,去迎接自己浩瀚的天空。


    孔造材這時也走在孔漢白的身旁道別。


    孔漢白一向對他嚴厲,此時也柔聲說道:“去吧孩子,早些迴來。”


    隨著馬隊緩緩從京城離去,孔漢白和王治業站在城門前許久後,沒人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迴去的。


    不過。


    誰都沒有看見。


    一身白衣的身影,正在城樓上的一角,看著楚風消失在遠處的身影。


    而她的手中同樣也握著一個香囊。


    薑仙兒一早就來了,她看到了君詩瑤來送楚風的一幕,也看到了君詩瑤往楚風手中塞進了一個香囊。


    她很羨慕,很羨慕。


    她多麽希望,自己也可以像君詩瑤那樣,光明正大的為楚風送行。


    可是。


    一個是真公主,一個是假皇族。


    或許兩人,這輩子都是有緣無分吧。


    一陣微涼的寒風刮過。。


    下一刻,薑仙兒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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