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華費盡心思將趙氏的印章奪去之時,那時的南詩雨尚未知今後等待她的究竟會是何種地獄。如今卻是不一樣了,這一次趙氏生前所有的東西都被南詩雨握在手中,她倒是有些想看看蔡春華能有何種本事來侵占趙氏的心血。


    南詩雨拉著金枝走進雅詩閣中去,上前迎接的小二一看南詩雨主仆二人的穿著不似是有錢人家的樣子,當即冷哼一聲,板著臉去招待另一個看上去更加富貴的人去了。


    南詩雨走進去不久,便細細打量著四周,這一瞧便皺緊了眉頭,裏頭皆是些無關雅詩閣的喧鬧聲,甚至還有談笑聲,著實是汙了眼睛。


    金枝有些緊張地扯了扯南詩雨的袖子,低聲道:“小姐......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南詩雨沉默不語,她來的就是雅詩閣,沒有錯。隻是曾經雅詩閣規定店內講話聲不得超過第三人聽見,店內更是隻能夠招待八位客人。


    現在的雅詩閣如此喧鬧,哪裏還有半分昔日的景象。如今卻是和酒樓一般,甚至還有不知哪裏來的穿著暴露的女子在跟男子細聲細語的講話,那男子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就調戲女子。


    南詩雨看得目瞪口呆,這哪裏還是趙氏生前所經營的雅詩閣?這怕不是哪個青樓。


    這時南詩雨的身旁經過兩位女子,皆在竊竊私語的抱怨著。


    “唉,這雅詩閣如今真是越發不行了......賣的東西既不是甚麽好貨色,還要價如此之高,還不如隔壁的佳人館呢。”


    “就是就是,要不是鎮北侯的宴會,生怕用了其他的胭脂說出去不好聽誰會買這個,簡直就是給人白白送銀子來的。”


    南詩雨忽然一手抓住了其中的一名女子,那女子嚇了一跳:“呀!你......你這是做什麽?”那女子瞧了一眼南詩雨的打扮,臉上有幾分嫌棄,卻也沒有很明顯的露出來。


    南詩雨拉著她,拿過其中一款胭脂遞到她們的手上。那裝著胭脂的盒子繡了金色邊來裝飾,上邊繡滿了朵朵青花,在如今雅詩閣胭脂的款式中不太起眼,甚至還有些老土:“也許你還沒有嚐試過這個胭脂。這個胭脂雖說是雅詩閣多年前便出來的,可是塗上它便會有陣陣清香,香氣自然,久久不散。去參加宴會,最為合適不過了。”


    另一名女子聽完後便細細掃了南詩雨一眼,雖說南詩雨的裝扮是簡陋了一些,但是好在幹淨,不像是外邊隨意混進來的潑婦。那名女子因此倒是對南詩雨感興趣起來,沒想到一個穿著如此簡陋的女子居然懂得胭脂,“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試試?”


    說罷南詩雨便鬆開了那女子的手,由著她去試那胭脂了。


    那名女子猶豫地接過胭脂,打開仔細一聞,確實是香氣得當,馨香撲鼻,讓人覺得如足不出戶便能夠聞到那姹紫嫣紅的氣味:“嗯,著實不錯。這顏色也好,正好襯我妹妹的膚色呢。”


    另一名女子見狀這才相信了南詩雨,試了一下確實效果絕佳。兩名女子對視一眼,當即心花怒放,不禁向南詩雨投去讚賞的目光:“那不知,你還有甚麽可以推薦的?”


    南詩雨也難得有機會為別人做打下手的,隨著她們道:“這雅詩閣的螺子黛也是極好的,姑娘要是不嫌棄,可以購置一些迴去。”


    那名女子隨著南詩雨的推薦打算購一些螺子黛迴去,瞧著南詩雨雖然穿著簡樸,可是身上氣度不凡,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兒,便向南詩雨行禮介紹道:“那便多謝姐姐推薦了。我叫石蝶,父親乃是工部尚書。這位是我的閨中密友,範雅,她的父親是內閣學士。”


    南詩雨便迴了個禮,沒想到出門一趟居然能夠碰著尚書的千金:“給二位姐姐請安了。南詩雨,南府的二姑娘。”


    石蝶大吃一驚,跟範雅兩人麵麵相覷,大著眼珠子,好一會才道:“你......你是南家的二小姐?可是南家的那兩位咱們都是見過的,不曾見過你呀。”


    南詩雨笑道:“那是自然。我一直與母親在老宅養病,近日才迴京,倒是方才讓二位姐姐笑話了。”說罷立直了身子,既然沒有華貴的裝飾在身,南詩雨的氣度還是有些要壓過石蝶和範雅二人的。


    石蝶和範雅二人一聽皆幹笑幾聲:“原來是這樣,不必在意的,迴了京城就好了。日後咱們這些女兒家總是要見麵打交道的。”


    南詩雨抬頭向四周望了望,愈發覺得景象慘淡,不如從前:“不知二位姐姐可知是什麽緣故?以前我聽說這雅詩閣很是紅火,如今怎地變成這般模樣?”


    石蝶一聽就不樂意了,向雅詩閣裏邊衣著暴露的女子白了一眼,嘟著嘴道:“你有所不知,這雅詩閣近幾年不管是什麽人都能進來了。”


    也不知是不是石蝶的聲音壓得不夠低還是石蝶的眼神著實是刺在了那女子的身上,那顯然就是個青樓女子,衣不遮體的,跨著步子便從樓上走下來嘲諷一番:“喲,這又是誰家的姑娘啊,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都是來買玩意的,姑娘瞧不起誰呢?搞得好像這全京城,隻有姑娘有銀子似的。當真以為這雅詩閣是你們這些有身份的才能用的嘛?如今啊,咱們用的可是同一種東西。”說罷隨同一旁的男子笑了起來。


    石蝶可是尚書千金,哪裏受得住這些低賤女子的嘲諷,當即指著那女子罵道:“說的就是你,瞧不起的就是你!這地方是你這種風塵女子能來的嗎?雅詩閣的東西,你也配用。”


    那女子臉色難看,“姑娘嘴下積德!這雅詩閣可沒有規矩什麽人能來什麽人不能來,咱們都是來買東西的,花的都是一樣的銀子!”


    石蝶身份尊貴,讓她與風塵女子一起同一家店的東西,簡直就是在白日做夢。一時看不慣那女子的行事,抓起手中的胭脂盒子就朝那女子扔過去:“住嘴!賤婢,一日為奴終身下賤!”


    那邊竟然也怒了,竟是打算要衝下來好好吵一架不可,石蝶的丫鬟忙上去擋在石蝶的麵前卻被南詩雨攔了下來,南詩雨壓低聲音道:“讓她們下來,原先就是她們出口不遜。”


    那女子繼續嘲諷道:“我下賤?瞧瞧,這是什麽話呀,隻允許有錢人用這些個玩意,咱們這些出身不怎麽樣的窮人就是不配用這些,姑娘不就是這個意思?幾位公子,你們可得過來幫著評評理,這京城裏頭怎地還有這般行事的姑娘?”


    那幾個男人明顯是不願參與進女人之間的鬥嘴之中去的,撇過臉自顧自地聊天去了,裝作沒有聽見那青樓女子的聲音。


    南詩雨上前道:“是你們先出言不遜,若是再這般繼續胡攪蠻纏,可就要報官了。”


    能有財力進雅詩閣購置玩意的青樓女子皆是有幾分本事在身上的,難免心氣高些,瞧著南詩雨一副窮酸的打扮,不由得翻了一個大白眼,根本不打算把南詩雨放在眼中:“這又是哪來的窮丫頭?沒錢就不要進來,瞧瞧,地都讓你給踩髒了。”


    為首的那位青樓女子更是上前來拽住南詩雨的手臂,上下端詳著取笑道:“窮丫頭,別急著出風頭呀。這官家的女兒你能識得幾個?可別被人當了槍使還替人數錢呀。還有啊,你下次來的時候,可莫要穿得這麽寒酸了。”說罷竟是下手把南詩雨推倒在地。


    南詩雨摔在地上還有些未反應過來,石蝶這才迴過神來方才確實是南詩雨上前替她說話,當即感動得雙淚盈眶。石蝶上前去扶起了還有些愣神的南詩雨,指著那幾名青樓女子道:“來人啊,給我把這幾個賤婢抓起來!”


    店裏的夥計機靈得很,瞧著這是要打架的勢頭,忙上來勸說:“誒誒誒,姑娘家的使不得啊!這有什麽事情,好好說,可不能在店裏打起來啊,你們打起來了咱們還開不開店了啊?”


    樓上掌櫃的聽見了聲響,探頭一望,看見了尚書千金,急得趕忙從樓上下來,拱手行禮後安慰著石蝶:“這......姑娘們,有話可得好好說呀。小店就這點生意,本就是有錢就能買的,也得養家糊口不是?”


    南詩雨望著這個陌生的掌櫃,眼神冷了下來,金枝瞧見了直打了一個哆嗦。


    石蝶根本不領情,指著那幾名青樓女子抬頭道:“小店?雅詩閣是小店嗎!現在雅詩閣都成什麽地方了,這種鶯歌燕舞的蹄子也能放進來!”


    那幾名青樓女子明顯臉上不悅:“憑什麽我們不能進來?姑娘是認為咱們沒銀子不成?”


    兩撥人馬的陣勢都不輸,一邊是高官家的,一邊不過就是些青樓女子,雖說身份有別,可那也是如今雅詩閣的收入來源之一。掌櫃的有些為難,兩邊都不想得罪。


    石蝶瞧著那掌櫃的臉色不佳,衝上去抬高下巴道:“怎麽?你是打算讓宮裏頭的娘娘們跟這群勾欄出身的賤蹄子用同一種東西不成?咱們就罷了,她們算什麽東西,她們配嗎!”


    提到了宮裏,掌櫃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眉頭都皺在一塊了,這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進退兩難,裏外不是人。


    石蝶氣得冷哼一聲,迴到範雅身邊去:“看來得讓人好好整治一下龍鯉道的風氣了。”


    掌櫃急忙解釋道:“這......姑娘消氣,這有些客人是不能往外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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