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清理(一)


    南碩極為煩躁,心中升起騰騰怒火,加之吃醉了酒,他心中的火氣都要將他活活燒死了。偏偏這種時候,還沒有人理解他,南文山怨他不爭氣,常茹整日裏隻知道對他吵吵嚷嚷。


    忽然南碩想起了之前那個男子奉承他的話,覺得那個男子講得在理,他南碩什麽不比南陵強,“南陵......就是父親的傀儡!隻有我才是南家的當家的。”


    話剛落下,門外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南碩惱怒地把書桌上的所有物件都推了出去。那些個玩意都落在地麵上,碎了一地,聲響傳到了門外人豔紅的耳中。


    豔紅是常茹身邊的侍女,聽聞南碩晚些吃醉了酒,擅自煮了醒酒湯過來,下人聽見了敲門聲時便跑了出去跟豔紅講了裏邊的情況。豔紅倒也不怕南碩發火,聽見了裏邊的破碎聲,朱唇輕啟:“老爺,是奴婢。”


    南碩正在氣頭上,豔紅又是常茹的人,想起近日常茹的種種逼迫之象,不滿道:“你來作甚?”


    豔紅:“奴婢來為老爺送醒酒湯。”


    一旁的下人急得想要捂住豔紅的嘴,醒酒湯他方才是送過的,被南碩打翻於地。現下豔紅居然還送醒酒湯,這不是明擺著讓南碩更生氣嗎。


    南碩平靜了一些,自從聽到豔紅那酥至入骨的聲音後他心裏就一陣舒適,心情也好了些,“你進來。”


    豔紅向下人抿嘴一笑,那下人目瞪口呆。明明都是送醒酒湯,怎地差別如此大,可見有些事加了男女在裏頭,那便是男女有別了。


    豔紅進屋後徑直走進了書房,看了那一屋子的滿地狼藉,安慰道:“老爺這是何必呢?你英明神武,眼下的困境定是暫時的,何必先養精蓄銳,待到來日一鳴驚人呀。”


    這誇讚的話南碩很是受用,高興地忘乎所以,心思全都飄至外頭去了,迷迷糊糊掃了豔紅一眼:“你很會講話,不過你講得很對。”


    豔紅的小臉當即染上陣陣緋紅,略低著頭,視線也不再往南碩身上掃。南碩望著她如此嬌羞的模樣,頓時心中泛起一股燥熱之火。


    他自從南承業過身之後便再沒有臨幸過哪位女子,就連常茹他都看膩了。當年的常茹如何賢良貌美,今日便有多奸佞醜陋。


    豔紅瞧著南碩不再發言,便大膽地扭著腰肢上前去把碗遞到南碩的跟前。南碩早就是火中燒的妝台,有如此美人主動送上門來,如何不心動。


    南碩單手攬住豔紅的腰,輕輕一提,豔紅纖瘦輕盈的身子便直接掛到了他的身上,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豔紅嬌羞道:“老爺......你這是做什麽。”


    南碩輕笑出聲,低沉的笑聲傳入到豔紅耳中,豔紅不禁抖了幾下,兩人的身體溫度都在極速上升。南碩把豔紅打橫抱起,向書房的榻子上走過去。


    兩人便在書房之中點亂刀鋒。


    東院這邊,主屋的燭火還未熄滅,常茹一隻手撐在桌麵上,頭靠在上邊閉目養神。


    下人敲響了主屋的門,走到常茹身邊來支支吾吾道:“這個......夫人,老爺在外頭吃醉了酒動了火,不肯前來。還雜碎了許多物件。”


    常茹聽完便迅速睜開了眼,眉頭都擰在一塊了,深吸了一口氣後加速搖著手中的扇子,那下人見狀忙低下頭。常茹氣得直接把手中精巧的團扇砸於桌麵,抬高了聲音道:“真是氣死我了!他還像個父親嗎?他兒子都死了,他還有心情在外邊吃酒!這倒好,連我的屋子都不來了。”


    一旁的老媽子急忙遣退了下人,上前被常茹揉捏著肩膀,安慰道:“夫人還是不要動火了,趁著現在還是還可有孕,趕緊養著身子才是正事呀。”


    常茹:“怎麽是你在這?豔紅呢?”


    老媽子道:“豔紅姑娘說是今日身子不痛快,老奴準了她歇息去了,今夜由老奴伺候夫人。”


    常茹聽見了更是別過臉去,這年紀輕輕的居然就身子不痛快了,平日裏也不見著豔紅幹重活,“怎麽迴事?晚不疼早不疼,偏偏這時候身子不痛快,不中用的玩意!”


    老媽子撿起桌子上的團扇為常茹輕扇著風,希望能降降常茹的火氣。


    常茹:“得了,老爺不是吃醉酒了嗎?你隨我一道,去煮醒酒湯送過去。”


    老媽子這才喜笑顏開,繼續安慰道:“夫人,這才對嘛。來日方長,到時再生個男孩出來,這不又是個嫡子,老爺肯定當成寶貝供著。”


    常茹聽完後心中舒服了不少,自兒進入屋中梳妝整理起來,一襲新衣在身,倒顯得她年輕了好幾歲,光彩熠熠。


    醒酒湯那老媽子早就煮好了,就等著常茹親自送過去了。常茹從裏屋中走出,老媽子提了個燈籠,主仆二人就這樣向南碩的屋子走去。


    還未走到門口,常茹遠遠地就看到了南碩的管家王福站在門口收著,常茹一時好奇,“這大半夜的,管家怎地還在?”


    老媽子打趣道:“許是老爺正在處理政務呢。”


    王福顯然也看到了常茹前來的身影,臉上是遮掩不住的驚慌。這正妻就要來了,南碩還在屋中鶯歌燕舞,王福怎可能不慌張,連連跑了出去趕在常茹道來前問:“夫人這麽晚了,可是有甚麽事前來找老爺?”


    常茹瞥了王福一眼,也不知是不是聽錯了,她總覺得有女子的聲音從南碩的屋中傳來,再看看王福如此緊張的神色,深覺不妙:“怎麽迴事?老爺呢?”


    王福幹笑幾聲:“這個......這個,老爺他正在......在處理事情呢。”


    常茹聽罷未表現出甚麽異常來,隻深深看了一眼南碩的屋子,轉身帶著老媽子正準備迴去。王福鬆了口氣,這時從屋中傳來了女子的喘息聲,常茹臉色大變,迅速轉身推開了王福快步走進了屋中。


    王福慌張道:“夫人等等,夫人不可呀!”


    常茹推開了門,跨著步子大步走進書房,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有碎片有衣物,豔紅正騎在南碩的身上上下起伏,三個人都在望著彼此,豔紅一驚急忙拉過被褥遮住自己。


    常茹氣得發抖,直接破口大罵:“好你個賤人!你身子不痛快,我好心給你準了假,你居然......居然動歪心思動到老爺頭上來了!我......我殺了你這個賤人!”


    老媽子跑到門口時就聽見了常茹的叫罵聲,急得攔下常茹,眼前的現象映入她的眼中,一時也驚得啞口無言。


    這聲響很快驚動了整個南府。


    南詩雨正在自兒的屋中準備躺下歇息了,聽見了外邊似乎傳來陣陣騷動,就連前廳熄滅的燭火似乎都重新點亮了,問道:“金枝,外頭出了什麽事?”


    金枝站在屋門前搖搖頭,原本寧靜的夜晚被打破了,府中的騷動傳至她的耳中,聽著似乎是東院那邊的事情。


    沒一會,南吏慶前來敲響了西院的門,金枝急忙過去開門,紅花扶起南詩雨給她簡單梳洗了一下。


    南吏慶道:“二妹妹可還醒著?太好了,趕緊隨我去前廳!”


    南詩雨很少見著南吏慶這麽緊急的樣子,一時也顧不得,隨意梳好了發便帶著金枝朝前廳走去。


    前廳中人影攢動,一片亂哄哄的。


    南詩雨推開幾個擋在門前的人,擠到了南吏慶的身邊去:“這大晚上的,出什麽事情了全家子的人都出動了。”


    南吏慶低聲道:“聽說是三叔跟一個丫鬟同榻而眠,被嬸嬸抓住了。這本沒什麽事,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三嬸嬸真的沒必要這麽大驚小怪的,還為了這事鬧得大夥都不得歇息,簡直就是小題大做。”


    南詩雨卻不這麽認為,常茹根本就不是那等能忍受南碩納妾的,這還當場抓住了她不生氣南詩雨才覺得奇怪呢。


    這事鬧得太大,驚動了南文山。南文山前來聽著常茹和南碩等人的說辭,手握成拳一直在發抖。他近日在安排別的事情,家裏的事情就鬆懈下來了,沒想到出了這麽檔子的事,“我瞧著咱家這家風是在走下坡路了,老頭子我今日是得正正家風家規了。”


    這話是南文山看著常茹說的,常茹瞧著南文山的眼神後背直發寒,隻得跪在地上痛哭道:“父親你要做主啊!這業兒剛死,還在守喪期呢,老爺他就這般放肆,那可是他的親兒子啊!這近日來,老爺還總是出門喝了爛醉,都不管我了。”


    常茹痛哭流涕,述說著她近日的委屈。南詩雨在邊上連連打著哈欠,就為了這點事把全家人都轟動了。


    南碩也是不依不饒地糾正常茹的說法,指著常茹怒罵道:“你還敢怪我!你這個毒婦。業兒是我親兒子,他沒了我怎可能不心痛!無非是煩惱業兒的事情才去吃酒,你倒好,不理解我還要怪罪於我!還不是你管教不好丫鬟,讓人前來勾引......這事本就不能怪我!”


    常茹這下是被南碩堵得一肚子氣,平日裏豔紅根本就不是這般的,她哪裏知道豔紅還要這般的歪心思。


    南碩道:“我瞧著你是近日太累了,連個丫鬟都管不好!區區一個丫鬟,都能自己擅自到我的屋裏來了。”


    常茹想起她在南碩屋子門前聽到的喘息聲,便能夠想到豔紅是如何地嬌豔勾引南碩,更是氣得臉色發青,理智全失:“你......你怪我?那要不要我殺了那賤人給你瞧瞧!”


    還在南承業的守喪期,打打殺殺著實是不吉利的話語,常茹居然還這般口直心快,南文山不得不開口嗬斥:“你放肆!你之前身為當家主母,不僅無法管好自己的行為,現下你把管家鑰匙交了出來,居然連丫鬟都管不好!是你無能才讓那丫鬟趁虛而入,還不快快住嘴!”


    常茹被南文山這麽嗬斥,哭得更是厲害,淚水似乎是失了控般不停向外湧:“父親怎地還能這般責怪我,那賤人的想法豈是兒媳能控製的!更何況那賤人道身子不爽快,兒媳才讓她去休息的,兒媳也沒想到會如此呀......”


    南文山顯然是不喜後輩與他頂嘴,這個緊要關頭常茹顯然失了理智,多說無益,便讓人把常茹的嘴堵上,否則當真是口無遮攔甚麽都說得出口,簡直無法無天,不成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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