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詩雨一一望過周圍人,就是這種世人的冷漠之態,她上輩子記得清楚。當她被帶上城樓那一刻,也如這般無助,可城樓之上無一人敢上前為她開口。


    南詩雨扶住額頭,幸虧今日是在這裏碰到了而不是讓天宇雄先碰到,否則真是要重蹈覆轍了一番。


    柳樹擋在南詩雨的前頭道:“小姐當心,可別讓外人傷著你了。”


    南詩雨點點頭,示意他上前去問問怎麽迴事,光天化日之下就鬥毆,還把百姓們都引過來了,這可不像是普通鬥毆的場麵。


    柳樹點頭,上前去向那幾個臉露得意笑容的混混打聽了一番。金枝扶著南詩雨迅速迴到馬車去,免得引人耳目。


    那幾個混混見著柳樹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的人前來,一時都起了興趣。柳樹倒也不惱這群混混打量他的目光,他隻要盡快完成南詩雨交代的事情就是了。


    南詩雨坐在馬車上閑著無事,不一會柳樹敲了敲馬車,金枝掀開了門簾示意他可以匯報工作了。


    柳樹道:“小姐,屬下打聽過了。那個被打的人叫柳青,父母雙亡,家中貧窮無法下葬。他被迫出門賣身下葬的,那群混混把他買了,似乎要他做事,他不樂意,這才被毆打了一頓。”


    南詩雨點點頭,這倒也符合柳青的性子。上輩子的時候,柳青就是個正直的性子,可惜了跟錯了主子,天宇雄人麵獸心,如何正經。


    柳樹又道:“小姐,那人被打得不輕,不知小姐有何打算。”


    南詩雨想了想,她重活後有些事是按照上輩子的軌跡發生的。上輩子的時候,柳青本不是一開始就跟著天宇雄,而是先跟著南承業的。


    南詩雨歎氣,怎麽這人性格耿直,跟的兩個主子都是那般令人作嘔之徒。南詩雨想著,她近日來寺廟祈福,南承業也跟著來了,若是昨日南承業得手,估計今天在此地見著柳青的就是南承業了。


    就是這樣,柳青後來才對南承業貼身守護,直到被天宇雄看中,向南承業要了人,把他帶進宮中,成為天宇雄的貼身侍衛。


    南詩雨恍然大悟,原來竟是這樣!


    南詩雨問道:“金枝,銀子是不是在你那?”


    金枝不解道:“在的,小姐怎麽了?”


    “把銀子給柳樹,讓柳樹拿去給那人贖身。”南詩雨道。


    金枝和柳樹也未想到南詩雨會有此想法,柳樹雖心中不解但也沒有多問,金枝隻道是她家善良,不忍看那男子受苦才買了去。


    那群混混中為首的那位叫做張四,是這一代的惡霸,無惡不作。當地百姓皆連連叫苦,奈何無人敢做出頭鳥,這才讓這群混混越來越無法無天。


    柳樹上前去說明來自,誰知那張四竟然不樂意放人。


    柳樹:“為何?”


    張四:“老子的地盤自然是老子說了算,去去,你是哪個府裏出來的不懂事的下人,一邊去!”


    柳樹皺了一下眉頭,到底是鄉下混混,未受過教化。


    那張四看柳樹像個老實人,好欺負得很,也不像個有錢人家出來的,最多是想上來出出風頭罷了。


    張四陰險一笑,道:“你要人,也可以。二百兩!”


    “二百兩?”柳樹有些吃驚,很快就恢複成原狀,“你這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張四道:“你愛買不買!不買就滾開,少教訓老子!”


    柳樹什麽也未說,既然是南詩雨的命令,他相信南詩雨做事自有她自己的道理。南詩雨不開口說贖身的原因,柳樹作為下人自然也就不會問。


    柳樹正想開口答應,這時原本沉默不語的柳青突然開了口。


    柳青道:“明明是二十兩。”


    說罷張四臉色一邊,額頭爆出青筋,抬起腳就往柳青身上踹去。


    當地百姓皆為窮苦老百姓,別說二十兩,就是拿出二兩都有些勉強。張四一向無惡不作,這幾年收的銀子少了,難得碰到柳樹這樣上來送錢的傻子,自然不能讓柳青給破壞了。


    周圍的混混見著他們老大帶頭踹,也紛紛抬腿就踹,毫無留情之意。


    張四大罵道:“這沒你說話的地,你個臭小子!找打!”


    幾人連著踹了幾腳,柳青就躺在地上不怎麽動了。


    柳樹道:“且慢。二百兩就二百兩,我買了。”


    誰知這時張四竟然不樂意賣了!


    柳樹挑眉,強行忍著上前打人的衝動。如果不是南詩雨交代要贖這人的身,柳樹絕對不可能還這麽平靜得站著,他本就看不慣別人欺負弱小。


    張四道:“你要買老子還不賣了,這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就讓兄弟們把他打死!”說罷就要動手。


    柳樹急忙擋下道:“慢!你若當街打死了百姓,我想我是可以讓我家主子去報官。我家那位主子身份不簡單,若是報官你認為你會如何呢。倒不如賣給我,價格好商量,你看如何?”


    聽著柳樹略帶威脅的語氣,張四稍微猶豫了一下。張四常年在這一塊活動,要幹什麽都沒人敢阻擋他,今日像被柳樹這般阻擋還是頭一次。


    看著柳樹對二百兩銀子似乎眼都不眨一下,想必他家那位主子是個有錢的,張四突然笑出聲來。


    張四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弄死了人是要吃官司坐牢飯的。張四撇了一眼柳青,這小子留著也是個禍害,竟然現在來個舍得出錢的傻子,倒不如賣了,不過……


    “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老子不想二百兩賣了,老子要五百兩!”張四伸出手,做了個手勢。


    張四注意到方才柳樹身後跟著兩位女子,其中一位穿著氣度不凡,恐怕就是柳樹的那位主子。後來金枝把南詩雨扶上馬車,也讓張四瞧著了,恐怕是哪個當官的女兒,何不多要些銀子。


    張四盯上了不遠處的馬車,心中打起了小算盤。


    張四:“你如何保證你買了人之後不會雇人迴來殺我取銀子?”


    柳樹垂下眼眸,他實在是不樂意和這樣的人多交流。


    柳樹道:“你放心,我家主子還是很有原則的,給出去的銀子絕對沒有要迴去的道理。”


    柳青倒在地上一言不發,靜靜聽著,得知要花五百兩為他贖身時,氣得咬牙切齒。但凡他不是有求於人,絕對不容許這群混混如此欺負人。


    “成交,五百兩!這是那小子的身契,你拿去吧。”張四神清氣爽地把一張紙丟給柳樹,今日得了五百兩銀子,他高興得很。


    柳樹拿過那身契,把地上的柳青扶了起來。柳樹細細端詳了一陣,這似乎是個有點身手的練家子,可惜了居然落到今日這般境地。


    柳樹帶著柳青走向馬車,一路上沉默不語。身後的張四也跟了上來,張四十分好奇馬車裏那位究竟是什麽人,出手如此闊綽。


    當張四路過馬車時,瞧出了馬車的材質,雖然門簾拉上了,還是忍不住想往裏瞧一眼。柳樹急忙嗬斥他,張四這才老實地讓開路來。


    金枝不明白為何南詩雨會同意花如此多的錢來購買一個下人,這簡直就是虧本生意啊完全不值得。金枝稍稍拉起門簾望著外邊的柳青,這人被打得一身青紫,臉也長得平平,她家小姐這是怎麽了。


    南詩雨道:“處理好了嗎?”


    柳樹道:“是,小姐,處理完了,可以迴府了。”


    柳青聽到這聲音明顯一愣,他沒想到救他的居然是位小姐。若是位公子,他倒是好理解,可是一位小姐救他作甚。


    柳青雖然不解,卻還是明白報恩的道理。他跪在南詩雨的馬車前道:“感謝小姐救命之恩,小人無以為報,願給小姐做牛做馬!”


    估計是清楚了車裏是個女子,南詩雨明顯聽出了那人的語氣中充滿了抗拒與不甘心,令車上的主仆二人聽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柳青見車內並無迴應,以為是裏麵的主子不屑與他這等下人交流,他便觀察起這馬車來。


    馬車的材料皆是用上等的好木頭製成,可見車上的那位是個身份尊貴的,估計這一代都沒人惹得起。隻是那個張四是個不講道理的,估計不會怕這個有身份的人。


    久久未見迴應,柳青有些不解,既然買了他,又為何不與他交流,真是個奇怪的主子。柳青身上的傷口開始隱隱發痛,他用手捂著發痛的傷口,這倒是爆發的形勢。


    金枝望著南詩雨不解道:“小姐,你為何買他?”


    南詩雨把玩著自己的長發道:“日後你會明白的,放心吧。”


    柳青視線有些模糊,他在馬車外隱隱約約聽見了裏頭的小侍女問主子為何買他,主子迴答什麽他並未聽清。


    柳樹正準備繼續敢馬車上路,這時四周的百姓尖叫一團,四處散開。柳樹的眉頭皺得都可以和樹皮相比了,他非常討厭這種自找麻煩的人。


    柳青警惕地站到馬車一旁,馬兒似是受了驚嚇,有些不安分的想要跑動。


    一群不知哪裏來的歹徒圍住了馬車,柳樹從馬車上下來,和柳青一起擋在馬車前。無論發生什麽,侍衛的任務就是要保護好主子。


    很快,張四那帶著得意的笑聲從歹徒中走出。早在看到上馬車的是為女子,似乎身邊隻有柳樹一個侍衛的時候,張四就想好了如何把銀子變得更多。能爽快拿出五百兩銀子的女子,估計身上也有許多價值不菲之物,何不幹脆些直接劫走。


    這些想法自方才南詩雨下馬車時起張四就在打量著。


    柳青氣得傷口愈發疼痛,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上前道:“你怎可出爾反爾!”


    張四似乎是聽見了什麽笑話般捧腹大笑起來,一會才揮著手中的大刀道:“出爾反爾?不知道我說什麽了讓你這麽說我,真是個小鬼頭。”


    柳青不知說什麽,隻是用眼睛嚴厲地瞪著他們,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張四也不為所動,倒是對著柳青這毛頭小子吹了聲口哨。


    兩個女子,一個主子一個侍女,兩個侍衛,一個還是個半殘。


    張四肯定,這幾個人一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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